第14章：白宇辰的旁敲侧击

暮色像一层薄纱，慢慢裹住星云科技大楼的玻璃幕墙，将白日里的冷硬锋芒揉成柔和的橘金色。顶层会议室的灯光却依旧亮得刺眼，长条会议桌两端，一方是星云科技的核心高管，另一方是刚落地的材料供应商团队，两方刚结束一场长达三小时的谈判，气氛却没随着合同草案的敲定而松弛，反倒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着，隐隐有些微妙的紧绷。

慕云坐在主位，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钢笔帽，目光落在面前摊开的合同条款上，眉峰微蹙，像是在复盘谈判里的某个细节。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定制西装，没有系领带，领口两颗扣子松开，少了几分平日里拒人千里的冷硬，多了些漫不经心的松弛，可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是让对面刚放下咖啡杯的供应商代表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推开，没等门口的秘书来得及阻拦，一道带着笑意的爽朗嗓音就先一步飘了进来：“慕大CEO，你这会议室的门也太沉了，亏我还特意提前改签航班，想给你个惊喜——”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就晃了进来，他随手把墨镜推到头顶，露出一双笑眼弯弯的桃花眼，目光扫过满屋子的人，也没丝毫尴尬，反而径直走向主位，抬手就拍了拍慕云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熟人间特有的亲昵：“怎么？见到你发小兼合伙人，就这表情？不欢迎啊？”

是白宇辰。

满屋子的人瞬间松了口气。星云科技的老人都知道，白宇辰是慕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几年前被派去海外开拓市场，这次回来，显然是带着重要任务的。高管们纷纷起身打招呼，连刚才还紧张的供应商代表也跟着笑起来，知道这阵仗不是来挑事的。

慕云抬起头，脸上的冷淡终于淡了些，只是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改签航班怎么不提前说？”他站起身，顺手把钢笔插进西装内袋，“会议还没结束，你先去办公室等。”

“急什么？”白宇辰却没挪步，反而往旁边挪了挪，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会议桌的角落。那里坐着慕容雪，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外面套着件浅灰色的西装外套，手里拿着笔记本，正低头记录着刚才谈判的要点，侧脸的线条柔和，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

白宇辰的目光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随即又弯了弯，冲慕容雪的方向挑了挑眉，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几分了然，还有点看热闹的戏谑——原来这就是慕云藏了七年，连在海外视频时都偶尔会盯着旧照片发呆的“白月光”？

慕容雪也感觉到了那道过于直白的目光，抬起头，正好对上白宇辰的视线。她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位突然闯入的陌生男人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只好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继续整理笔记，只是指尖划过笔记本纸张的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些。

慕云把白宇辰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里瞬间升起一丝不悦，眉头又皱了起来，语气也冷了几分，刻意提高了音量，打断了白宇辰的打量：“谈工作。”

这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白宇辰眼里的戏谑。他摸了摸鼻子，知道慕云是不想在这种场合聊私事，只好顺着他的话头，转向供应商代表，笑着伸出手：“抱歉抱歉，刚回来有点兴奋，打扰各位了。我是白宇辰，负责公司的海外业务，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接下来的材料供应合作。”

供应商代表连忙起身握手，笑着说：“白总客气了，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字，这次能和星云科技合作，我们也很期待。”

气氛重新回到工作上，刚才那点微妙的插曲似乎很快就过去了。慕容雪低着头，耳朵却忍不住留意着主位方向的动静。她能听到白宇辰和供应商代表交谈的声音，轻松又不失专业，也能听到慕云偶尔插进来的几句话，依旧是言简意赅，却总能精准地抓住重点。

只是不知为什么，刚才白宇辰那一眼，还有慕云突然冷下来的语气，让她心里有点乱。她想起上次在工地，慕云蹲下来帮她拔卡在钢筋缝里的高跟鞋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脚踝的温度；想起雨夜收到的那盒胃药，是她大学时最常吃的牌子；想起他批注的修改意见里，那个只有他们俩才懂的星星符号……这些细节像散落在心底的碎片，明明每一片都带着温度，可慕云平日里的冷淡和疏离，又让她不敢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

会议又持续了半个小时，终于敲定了所有细节，供应商团队起身告辞，白宇辰热情地送他们到门口，回来时，会议室里只剩下慕云和慕容雪，还有几个收拾文件的助理。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把今天的会议纪要整理好，明天早上发给我。”慕云对助理吩咐道，助理们连忙应了声，抱着文件快步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门关上的瞬间，白宇辰立刻凑到慕云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调侃：“可以啊慕云，把人拐到自己公司项目里来，近水楼台先得月？”

慕云没理他，拿起桌上的合同，仔细翻看最后几页的条款，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别装了。”白宇辰却不依不饶，走到会议桌的另一边，正好站在慕容雪的对面，他看着慕容雪，又回头看了看慕云，笑着说：“慕容设计师，对吧？我听慕云提起过你，说你设计很有想法。”

慕容雪没想到白宇辰会突然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连忙站起身，礼貌地说：“白总客气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哎，别这么谦虚。”白宇辰摆了摆手，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笑容更浓了，“我跟慕云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个人啊，看着冷，其实心里有数得很。当年他追你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白宇辰。”慕云突然开口，语气冷得像冰，打断了白宇辰的话。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白宇辰身上，眼神里带着警告，“工作时间，说这些不合适。”

白宇辰撇了撇嘴，显然没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更得寸进尺：“怎么不合适了？都是成年人，聊聊过去怎么了？再说了，你对慕容设计师是不是太严格了？上次我听张助理说，你让她改了三次方案，还在会上跟她争执，至于吗？”

慕容雪站在旁边，听着白宇辰把上次会议上的事说出来，脸颊微微发烫。她想起那天在会议室里，慕云直指她中庭玻璃幕墙承重计算有问题时的严肃，想起自己据理力争时的激动，还有散会后指尖发抖的委屈，心里五味杂陈。

慕云的脸色更沉了，他放下手里的合同，站起身，走到白宇辰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工作和私事分不清？”

白宇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笑了，目光落在他的耳根处，故意提高了点声音：“哟，还说我分不清？你自己耳根都红了，还装什么高冷？”

慕容雪下意识地看向慕云的耳根，果然看到那片皮肤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是被人不小心染上的胭脂。她心里猛地一跳，连忙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假装在看楼下车水马龙的夜景，可心跳却越来越快，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慕云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耳根红了，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又很快放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冷硬掩盖。他瞪了白宇辰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到会议桌前，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公文包，对慕容雪说：“今天的会议纪要，你整理好后直接发给我。”

说完，他没等慕容雪回应，就快步走向门口，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像是在逃避什么。

白宇辰看着他的背影，笑得更欢了，还冲慕容雪挤了挤眼睛，小声说：“你别介意啊，他就是这样，心里有事藏不住，还爱装酷。”

慕容雪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手里紧紧攥着笔记本，指尖都有些发白。她看着慕云消失在门口的方向，又想起刚才他耳根的那抹红色，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乎乎的，又有点痒。

“对了，慕容设计师，”白宇辰突然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我刚回来，对国内的情况还不太熟，以后项目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慕云又对你‘严格’了，你都可以找我。”他掏出手机，“加个微信？以后方便联系。”

慕容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扫了白宇辰的二维码，加了好友。

“行，那我先去找慕云了，他估计还在办公室别扭呢。”白宇辰收起手机，冲慕容雪笑了笑，转身也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终于只剩下慕容雪一个人。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灯汇成的车流，像一条流动的光河。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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