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礼的目光顺着唐月意有所指的视线，落在自己衣襟上那几点深色污迹上。他抬手，指腹随意地捻了捻，那点深色晕开些许，更显暗沉。

“溅了些污秽，劳母亲过问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唐月问：“你打猎去了？”

唐砚礼不置可否，他越过唐月，径直走向语燕阁书房的方向。“母亲若无他事，儿子需更衣。”

那姿态，全然无视了昨夜灌药的冲突，也避开了唐月关于“静心”的嘲讽，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

唐月被他这态度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昨夜被强行灌药的屈辱感混合着此刻被他无视的憋闷，“腾”地烧了起来。

她几步跟了上去，在他即将踏入书房门槛时，提高了声音：

“昨夜语燕阁闹鬼，手法拙劣却用心歹毒，分明是有心人有心之举，难保不会引起引人深究，你难道不知其中凶险？”

唐砚礼脚步顿住，并未回头，只侧过半边脸，说：“母亲多虑了。”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些许宵小伎俩，不足挂齿。封了府内下人的口便是。”

“封口？”唐月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气笑了，几步走到他面前，挡住去路，“你当长公主是摆设？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揪出幕后主使，今日是闹鬼，明日就能传出你语燕阁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届时……”

“届时如何？”唐砚礼终于垂下眼眸，看着她道：“母亲是担心儿子的处境，还是担心牵连自身？”

唐月被他这句话问得一怔，随即恼道：“这有区别吗？你是我的儿子，你的事便是公主府的事。我还能坐视不理？”

“是吗？”唐砚礼的目光掠过她的脸颊，忽然微微凝住。他抬起手，唐月下意识地偏头想躲，他的指尖却已轻柔地触碰到她的脸颊，用指腹揩下一点极其细微的、闪着幽蓝光泽的粉末——是林风方才发现的磷粉。

他低头看了看指尖的粉末，又抬眼看向她，眼神变得有些难以捉摸，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温和”：“母亲如此殚精竭虑，连这等微末细节都亲自勘查，倒让儿子受宠若惊。”

他话锋微微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若有似无的讽意：“不过，母亲若有这等精力，不若先分些心思辨识药性？也省得日后再将儿子的安神汤，错认作穿肠毒药。若真遇上心怀叵测之人，母亲这般‘敏锐’，岂非危矣？”

这赤裸裸的讽刺，精准地戳中了唐月的痛处，让她一时羞恼交加，脸颊发热。可她偏偏无法反驳，昨夜她确实反应过度。

她瞪着他道：“不劳你操心！只要你收起那些‘孝心’，我自然没事！”

唐砚礼挑了挑眉，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微微凑近，似乎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来，说：“母亲似乎总是以为，儿子会害了你？”

唐月微微后仰。

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稚子，他骨子里的偏执与危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虽然时间有所不同，按理，他早就应该起兵造反了。

女主那边是各种主线刷刷地完成，早就名声鹊起。

而这边，就像是石头扔进了大海，掀不起任何波澜。但却能让人预感，一切的平静都只是表象，风暴随时可能降临。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彻底激怒他，她必须隐忍，必须苟到祭天大典，那是她回家的唯一希望。

想到此处，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情绪，偏开脸，声音生硬地道：“……我没有，是你想多了。”

唐砚礼似乎还想说什么：“那昨夜……”

唐月一个眼刀飞了过来，唐砚礼噤了声。

就在屋内气氛再次凝固之时——

“殿下可在里边？”李管家的声音在月洞门外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

唐月几乎是瞬间后退两步，彻底拉开了距离，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转向门外，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仪：“进来。”

李管家走了进来，屋内落针可闻，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内气氛诡异的两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未散尽的剑拔弩张。

“老奴参见殿下，公子。”李管家说：“殿下传召老奴？”

“嗯。”唐月强迫暂且自己冷静，问：“昨夜后半夜，语燕阁及附近当值的人，名单列出来了吗？还有，昨夜子时前后，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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