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怀了死对头的崽》
“不许唤我二郎。”闻潮落语气不善。
祁煊看到他这副模样,反倒越想逗他,忍着笑道:“都依你,二郎。”
“你!”闻潮落想发作。
祁煊却一手揽着人,离开了那间屋子。
外头都是牵狼卫,闻潮落怕被认出来,只能乖乖垂着脑袋跟在祁煊身后假扮小厮。
祁煊出来后简单交代了几句,命牵狼卫去处置尸体。
牵狼卫早已准备好了柴草,将两具尸体抬过去再浇上火油点燃便可,不出片刻尸体便会被烧得面目全非。
闻潮落立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什么。
“要点火了,你要留在这里看吗?”祁煊问他。
“能不能让他们再等等?我总觉得还有点问题没想明白。”闻潮落开口。
祁煊闻言挑了挑眉,他今夜只是过来看一眼,这案子并非由他负责,也不需要他来过问。牵狼卫不是大理寺,亦不是刑部,素来只需要执行皇帝的命令,对任何事都不必寻根究底,甚至不需要执着黑白对错。
所以上次段真会替上司警告他,提醒他不要忘了牵狼卫做事的规矩。
但闻潮落想弄清楚。
祁煊乐得纵容他的好奇心,不愿叫他再一次失望。
“你想查清楚其中的疑点?”祁煊问。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夫妻俩都被咬成这样了,却不肯说出是什么东西咬了他们,倒像是在包庇袭击他们的妖异。”就算怪物有毒,也不可能在咬人之前就让人昏迷不醒,所以夫妻俩的说辞明显是在撒谎。
祁煊命牵狼卫暂缓点火,而后召来了一人查问。
“和这夫妻俩一道被妖异咬死的那个人,伤在何处?”祁煊问。
“回祁副统领,被咬死的那个人,浑身是伤,脑袋被啄得开了花,胸腹也被刨开,内脏被吃了大半。”回话的牵狼卫道。
这就更说不通了。
一起遇袭的三人,一人被当场开膛破肚,另外两人竟然只是轻微啄伤。再结合夫妻俩试图替妖异遮掩身份的举动,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妖异与夫妻俩是熟人。
因为相熟,所以妖异下手时留了情,夫妻俩也没有说出妖异的身份。
“这夫妻俩在村中可有亲朋?其中有没有近来失踪的?”祁煊问。
“这个……段副统领没吩咐属下查问。”士兵有些讪讪,毕竟他们从前办差从不管这些,让杀人就杀人,让抄家就抄家,查问细节是其他衙门的事。
而这一次,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烧了被妖异咬死的那具尸体,待受伤的两人死后,也一并烧了,杜绝尸体复生化作妖异的可能。
至于其他,不必查问。
“这会儿天太晚,没法查问村子里的情况,只能等明日一早,但尸体不能耽搁太久。”依着段真先前杀死老张的手法,只要将利刃刺入心脏,异化之人就会死。
但这夫妻俩与老张不同,万一再活过来就麻烦了。
“先把尸体……”祁煊正想吩咐人点火,话说到一半,忽觉后腰一阵刺痛,被他身后站着的闻潮落狠狠拧了一把。
闻小公子下手狠辣无情,疼得祁煊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祁副统领勉强在下属面前维持住了体面,改口道:“事关重大,还是要查问清楚才能放心,否则那妖异若真是只鸟,不知道还要伤多少人。”
“是,祁副统领请吩咐。”士兵虽不理解祁煊为何一改牵狼卫的做事风格,但还是极为配合,并未提出任何质疑,可见祁煊平日里在牵狼卫威望颇重。
祁煊想了想,吩咐道:“把村子里管事的叫过来吧。”
“是。”士兵领命而去,没有丝毫迟疑。
“满意了吗?”祁煊转头看闻潮落。
“趁着眼下无事,咱们去这夫妻俩的住处瞧瞧。”闻潮落说。
祁煊既然决定纵着闻小公子,便好生配合,吩咐了人看管尸体,而后便让人带路和闻潮落一起去了这夫妻俩的住处。
这夫妻俩的家不算大,两间堂屋,两间偏房,外加一个小院。小院里圈了一块地,养了七八只鸡,院中摆着一辆木排车,还有一只小孩骑着玩的小木马。
“厨房里常用的碗筷有四副,这家里应该有两个孩子。”闻潮落去厨房看了一眼,又去堂屋里转了一圈。
“你推测得不错,的确有俩孩子。”祁煊从桌上拿起了几页纸,递给了闻潮落。那纸是孩子练字所写,一个字迹工整,写的是千字文,另一个笔迹稚嫩,写的是日月水火。
闻潮落接过看了看,说:“一个十来岁,一个刚开蒙。”
“把孩子找来,或许能问到点有用的。”祁煊说。
“这里还有药罐,和几副没来得及熬的草药,家里有人病了。”
“我看你做事这般仔细,不如干脆去大理寺当差吧?他们积压了那么多案子,正愁没人查呢。”祁煊道。
“你还有脸揶揄我?”闻潮落转头看向祁煊,语带挖苦,“我还没问你呢,你们牵狼卫做事一直都这样吗?只管杀人烧尸,别的一概不论?”
祁煊先前那句话并非是挖苦闻潮落,而是真觉得闻小公子这份好奇心很有趣,因此他也不觉得闻潮落这问题是在挖苦自己,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下该如何回答。
“你觉得陛下为何要培养两卫为自己所用?”
闻潮落略一思忖,“因为他控制欲强,许多事情依律而为限制太多,不如派你们动手来得快准狠。反正事后你们编个合适的由头,文武百官也不敢置喙。”
这么一想,便也不难理解牵狼卫的做事风格了。
既然只是一把刀,何苦要去追究自己刺的人姓甚名谁?
“牵狼卫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罢了,两卫合在一块就是鹰犬。”祁煊自嘲一笑,“爪牙怎么会有好奇心呢?”
“你从来没想过别的选择吗?为何当初要去牵狼卫?”
“那你又为何放着东宫执戟不做,想去擎苍卫?”祁煊反问。
闻潮落想说,经过这段日子对牵狼卫的观察,他已经不太想去擎苍卫了。他现在哪儿都不想去,恨不得待在国公府当一辈子的闲散小公子。
“我当初是因为不想接受我爹和太子殿下的安排。”闻潮落说。
“我当初若是不去牵狼卫,就只能去巡防营。”祁煊道。
巡防营?
闻潮落想起来了,那是祁煊的叔父当差的地方。
祁煊自幼丧父,没几年母亲也过世了。他不到十岁,就跟着叔父一家生活。闻潮落并不知道祁煊和叔父关系如何,只知道对方去牵狼卫当差后不久,就置办了平安巷的那处小宅子,平日除了在宫中当值,就住在那里。
闻潮落记得少年时在武训营中,临近年节人人都回家过年,唯独祁煊不愿走,说要留在营中过年。好端端的,但凡有个亲朋依靠,谁会选择一个人过年?
如今想来,祁煊在叔父家中,应该过得很艰难。
这也解释了,为何祁煊宁愿去牵狼卫,也不愿投入叔父麾下。
不等两人多说,牵狼卫带着村子里管事的人来了。
这管事的是旧村的村长,约莫五十来岁,看上去脾气不错,大半夜被从被窝里拎出来也不恼。
“官爷可是有什么要问草民?”村长恭恭敬敬朝祁煊行了个礼。
“这户人家可有得病的?”祁煊问。
“有的,杨大前两年摔断了腿,没治利索,这两年一直断断续续喝药。他这病倒是没有大碍,就是行动不太方便,所以他平日里出门不多。”村长道。
“他家那俩孩子呢?”祁煊又问。
“这俩孩子年前一直在村塾里读书,年后好些时间没露面,村塾的先生上门去问,扬大说是托付给远房亲戚照看了。不过这事儿村里人也多有议论,从前没听说他家还有能依靠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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