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声哥哥》
骊妃忿火中烧,语里的责备如针刺,锋利扎进她的心肉,“你害死周皇,还拉我下水,我们二人难辞其咎!”
姜央垂下头,没有吭声。
“我费尽心思救你来周国,费力为你规划,不过是让你牺牲一晚,你就这样回报我?你果然跟你那父王一样,忘恩负义,薄情寡义!”
“是啊……”一连串的贬责,将姜央脸埋进阴影里,她平平道:“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
为何要拉骊妃下水?当时她已入虎口,没有时间深思熟虑,她怨她怪她,也不够聪明,短时间内要引老周皇犯病,她只能想出这个昏招。
可就在周皇犯病之时,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周皇死。
周皇让她陪他一夜,开了这个先例,有一就会有二,无论周皇给她什么身份,最后无非都是沦为他的禁|脔。
她的父皇,把她当成最宝贵的货物,在六国间四处宣扬论价。她的母妃,救下她,最终结局仍逃不过给周皇当个玩物。
她的父母,曾给她一身骄傲,如今又把她贬成污泥。她不愿意,不愿意活得如阴湿地的泥一般,恶臭满身。
她抬头看向骊妃,平静道:“周皇死在我手里,总归论不到你头上,我会把你摘出去。”
“我是要让你死吗?”骊妃嘶声呐喊。
她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臂膀,恨其不争道:“我不过是想让你活,你偏不肯听我的!”
“即便活的生不如死,也让我活?”姜央反问她。
“生不如死?你懂什么是生不如死?”骊妃看着她,与她相似的美目逐渐癫狂。
“失贞便是生不如死?献身也是生不如死?委身他人就是生不如死?那我要死多少回,才够你这口中的生不如死?”
骊妃的话语宛若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她笑得怆然而狂乱,眼中爬上刺骨逼人的恨,
“乱世之中,尊严才够几两重?”
她五官笑得变了形,仿佛身魂彻底变成另一个人,脱胎换骨成了地底爬行的鬼。姜央看着眼前逐渐扭曲的骊妃,不由哀戚道:“母妃,你曾经不是这样的。”
印象里的娘亲,温婉亲切,锋芒内敛,对她疼爱有加,与这个状若疯癫的妇人判若两人。
“是啊,我曾经不是这样的,就在你父王把我当成南货一样送给周皇的时候,曾经的骊妃就已经死了!”
她恶狠狠盯着她,仿佛透过她的双目,看向那让她恨之入骨之人,“什么伉俪情深,什么鸿案相庄,在皇权面前都是空言虚语!你以为短短三年时间,我是怎么坐上妃嫔之位的?就凭那老不死的一点遗憾?”
她双手紧紧攥着姜央,那痛意从臂膀直抵她心尖,“怪我,怪我以前没有教好你,把你养成井底之蛙,短见薄识。这世道,懵懂无知就是罪不可恕!”
她讽刺笑着,“你说你替我死,你以为死很简单?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我现在找条白绫丢你面前,你敢自缢吗?”
“我……”
不等姜央开口,骊妃就道:“你若有那赴死的勇气,燕国亡时,你怎没随你那好父皇一起自戕?”
姜央不知如何回答,眼泪早已糊了满脸,她不是没想过,她试过多次,却次次未能如愿以偿。再听她的质问,她似乎忘了,到底是因为他人的阻止,还是自己不够有勇气。
骊妃的句句谴责,击碎了她所有信念,她茫然无知,有如迷途的游魂,风雨飘零不知归处。
“央儿,你听阿母一句劝,什么家国大义,什么礼仪忠孝,咱们身为女子,都敌不过苟活于乱世!”
一声敲门声打破了二人对话,一名内侍在外传唤:“禀骊妃娘娘,二皇子已至,想见一见娘娘及姜央姑娘。”
骊妃抹尽眼泪,收了所有失态,她略微整理衣裙,起身又是仪态万方的骊妃。她睥睨着姜央,丢下一句冷漠无情的话,“央儿,我现在真有些后悔救你来周国。”
言语如铆钉狠狠插入姜央的心肉,心口一阵剧烈的钝痛,她忍着疼一把拉住骊妃,一字一句,字字铿锵,许下重诺,“母妃,我不知死难不难,但是你想生,我定会让你如愿!”
骊妃蔑笑一声,似笑她的天真幼稚,转身与她再无言语。
耳房外立着一名壮年男子,听见声响,他前行两步,躬身行礼:“母妃。”
骊妃扶住他,面色柔和,“何必多礼。”
男子莞尔一笑,两人一颦一笑之间甚是熟稔,他转头看向后方的姜央。凑近一步,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亲和与她招呼,“姜央姑娘。”
男子面若冠玉,容貌与左殊礼有六七分像,五官棱角分明,比左殊礼更沉稳练达,想来此人就是左殊礼一母同胞的哥哥——左殊恩。
姜央向他行了一礼,“见过二皇子殿下。”
左殊恩温和的扫了她一眼,瞥见她脸上五指红痕,什么也没多问,浅淡的目光却令姜央浑身警醒起来,直觉此人不简单。
二人打过照面,左殊恩转头与骊妃道:“殊礼已将原委告知儿臣,如今需处理的事情颇多,暂时无暇顾及你们,我与殊礼商量过了,暂时对外宣称将你们软禁,实为保护,不让闲杂人等与你们接触,届时处理完父皇之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你们安排即可。”
见骊妃无异议,他踌躇片刻,道,“只怕你们会受些委屈。”
“无妨。”
左殊恩点点头,又嘱咐了一句:“期间无论任何人提及此事,你们都不要多言。”说完,他看了姜央一眼。
姜央乖顺颔首,表明已知晓。
一名内侍上前,领着二人离开。临出门之际,姜央经过左殊恩身侧时,他好似若有似无的拦了她一下,姜央莫名看向他,耳边就听他低声感叹了一句,
“小姑娘真是出人意料的厉害啊。”
左殊恩唇角带着温润的笑,眼里却是深深的打量和审视。
姜央没来由的有些怕他,忙垂头跟了出去。
……
姜央被带至一座空余的宫室,骊妃不知被安排在何处,二人被分开。
此处宫室不大,五脏俱全,应有尽有。每日两名宫女为她送来饭食,收拾起居,事毕离开,妥帖周到,却从不与她言语。宫室外,是两名稍大的嬷嬷值守,从不入房里来。
姜央不知要被关多久,她孤身一人,夜夜难以入睡。
一到晚间,她便盯着香炉上的袅袅青烟发怔,那是屋内唯一“活”动的东西。
这一日夜深,她坐在床角,轻轻推开窗棂,窗外寒冬料峭,孤月高挂,很是清冷。
值守嬷嬷们似不耐这片清寒,以为她已睡去,低声交谈起来。
一名嬷嬷声音嘶哑,如破弦的瑟,声音有些刺耳,“这苦差事不知何时是个头。”
另外一名嬷嬷声音浑厚一些,“想必不会太久,新周皇已上位,对于老周皇的……国丧之前,新周皇对外肯定得有个交代。”
刺耳嬷嬷压低声音问:“你说,老周皇的死,真与这两位有关?”
老周皇故去,二人私下里对老周皇似无太多恭敬。
浑厚嬷嬷也跟着压低声音道:“不管有没有关系,皇后……太后都发话了,人是死在两人面前,总归跑不了。”
刺耳嬷嬷感叹道:“太后原本就不喜骊妃,想必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真是可怜,老周皇发病,怎就给这两位撞上了。”
浑厚嬷嬷讥笑一声:“也未见得是清白的,老周皇本身就荒淫无度,大晚上召见二位,这两又是母女,只怕……”浑厚嬷嬷声音虽沉稳厚重,言语却更加尖酸刻薄,不堪入耳。
两相比较,那刺耳嬷嬷的声音都变得动听起来。
二人心照不宣笑了一声,又听刺耳嬷嬷好奇道:“不过,骊妃如今是二皇子殿下,不对,陛下名义上的庶母,若此事为真,陛下会秉公处理吗?”
浑厚嬷嬷:“那便不知了,前殿的事,也不是你我能随意揣摩的。”
刺耳嬷嬷叹了一声:“二皇子继位,希望日子能好过一些。”
按照西朝礼制,皇位继承向来第一顺位为嫡长子,嫡长子故去,才轮到庶长子或有贤德的皇子继承。然而,贤德与否未能有个明确的标准,一般都是交由庶长子。
姜央印象里,老周皇年岁虽大,但早年生的都是女儿,儿子要么难产而死,要么夭折而亡,有相师道他与前皇后八字相克,阴强压过阳,老周皇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改立正妻。
新皇后上位,果然应了相师所言,两年后产下嫡长子,不过新皇后体弱多病,生下嫡子后再无子嗣。
自此以后,老周皇子嗣不断,加上他喜好美人,后宫收纳了一大堆莺莺燕燕,且日日不辍,很是勤勉。皇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却阳极阴衰,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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