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声哥哥》
暌违三年,姜央设想过无数回重逢,却不敢奢望再见他,两人之间隔着天堑,她心底认为她不该见他。
可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眼前,这张脸,穿透纷迭记忆,化成雨夜掣电,将她劈碎了、震散了,击得她体无完肤,半晌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字句。
他就伫立在她眼前,她却不敢回应他。
在他的冰冷的凝视下,她再不敢去触碰地上的剑。方才赴死的决绝,瞬间化成泪水,滴滴打入脚下白雪。
父皇死时她未哭,燕国亡时,她未哭,左殊礼的出现,却轻易敲破了她的心防。
她不该哭的,他会不喜欢。
“带走。”
他一声令下,身形未动,碰也不愿碰她。
黑甲将士行来,隔着衣料擒住她手臂,却被一股劲力止住。
姜临夜不顾脖上长刀威胁,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字字紧咬,“放开她!”
左殊礼轻描淡写掠向他,轻若鸿毛的眸光里,坠着有如实质的蔑视。
他猛地抬手劈向那只手,一声脆响,骨头已然断了,姜临夜却仍旧固执的不肯松手。
他痛的满眼猩红,只望着姜央,执着的眼中是乞求,“阿央,不要跟他走。”
明明她也没有选择,他却偏执的不肯放她跟左殊礼离开。
耳边响起长刀出鞘声,缓缓撕扯她耳廓,杀意在尖利声中显现。
姜央猛然一把按住左殊礼持刀的手,那手冻得她遍体生寒,一滴滚烫的泪不慎砸在他手背上,“不要杀我哥哥。”
抽刀的手被她羸弱的力道按住,左殊礼斜看向她,与她对望的目光里,全是扎心的针。
他讽笑一声,语气寒凉,“你可知他生父是谁?”
“左殊礼!”姜临夜想吼住他。
然而,左殊礼一字一字,将他的阻止打落而下,“他生父,是齐国的中大夫。”
眼中的泪霎时变得冰冷,姜央脸上血色尽褪,宛如一座冰雕玉人,呼吸几不可闻。
左殊礼微垂下头,逼近她,“他是你敌国重臣之子,如此,你还要保他?”
姜央将脸埋入散乱的发,声音弱得如纷飞的雪花,“可……那是他的生父,不是他……”
姜临夜是燕国人,是她自小一同长大的哥哥。
“你……留他一条性命,我跟你走。”
不论他此时前来是否真要将她送给齐皇,她只当他是百法无用时,唯能借生父之手救她出水火。
她无法看他死在眼前,更何况执刀之人是左殊礼。
“好,很好……”左殊礼嘴边的讽笑渐渐扩大,也不知在讽刺谁,精美如琉璃的眼,闪出一片瑟瑟幽光。
“不想他死?那你求我。”
“求你饶他一命。”
没有丝毫犹豫,不见分厘屈辱,姜央终于抬首直视他,眼里是真挚的恳求。
她指尖颤动,口中生津,喉头缓缓滚动,浑身压抑住紧张。
她在他眼里,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两人无声对峙良久,身前桀骜的语调蓦地转低,转瞬变得通情达理,“好,如你所愿,我留下他。”只是那笑容看得她心生惧意。
协议已成,姜央颤巍巍掰开姜临夜的手,柔缓的力道透着坚决。
姜临夜手骨已断,没费多大力气,她已脱开,手背上被他指甲划下两道红痕,有些狰狞。
“他曾是个无能质子时你选择了他,如今你又再次选择他!”耳边是姜临夜刻骨的质问,原本儒雅的脸上爬满了恨意,“为什么偏偏是他?”
姜央听不懂,她只是在救他。
左殊礼粗鲁的抓过姜央,再不看院中诸人,大步离开。他厌恶极了这出“兄妹情深”,早该知晓,她向来信任她的哥哥,这份信任里,从来没有他的位置。
手臂被他抓的生疼,姜央一声不吭,直到她如货物一般,被左殊礼丢上马背。
左殊礼跨坐上马,居高临下望了姜临夜最后一眼,脸上不见分毫得胜的喜悦。
“姜公子,祝你在齐国,平步青云。”
他遥遥丢下一句剜心之言,驾马扬长而去。
“姜央——”
远处传来姜临夜无助的呐喊,喊声回荡在萧瑟的冬日,一如他弥散不去的绝望。
姜央望向那逐渐稀薄的身影,忍不住回应,“哥……”
唇口蓦地被捂住,冰冷的手将她口鼻堵得严实,几乎堵去了她所有生息。
左殊礼低下头与她对视,墨蓝色的瞳仁,已是无法遮掩的冷酷杀意。
“你再多唤他一个字,我立刻回去杀了他。”
眼中嗜血的凶光,袭得姜央一怔,嘴唇开合几许,最终死咬而闭。
这个眼神,深深印刻在她午夜梦回中。
三年前,二人最后相见的冬日,在游人如织的王都大街上,她与他久别重逢。
她莲步轻抬,笑若芙蓉走向他。
他眼里是许久不见她的诧异,清寂的双目,闪过一丝影影绰绰的欣喜。
那一抹欣喜,直直扎入她心口,身后攥着匕首的手不住颤抖,险些令她退却不前。
当时的他,开口轻声唤她,唤她名字。
他向来连名带姓的喊她,“姜央”两字被他唇齿咬的很轻,很柔,卷着浮云般的缱绻。
她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喊她名字时的怔忪与小心翼翼,仿佛他眼里心里填满了她。
直到她狠下心肠,猛然扎进他肩膀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阳冬化烈风,白雪成萧瑟,染血的匕首,成了二人之间唯一的衔接。
鲜血迸现那一刻,他也是这样看着她,杀意攀上他的眉间。
但他什么都没做,只留下一句,“姜央,记住我,我会回来。”
三年后,他兑现诺言,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但他不知,三年前那场背叛,是她骗了他……她不知如何告知苍白的真相。
那只会让他更恨她。
马背剧烈颠簸,翻搅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强自忍受着凌迟般的痛意。
“上将军,前方传来消息,齐国运送的俘获已被我军截取。”黑甲将士适时上前禀报,此时姜央才看清将士甲胄上的徽记,是左殊礼的副将。
副将不着痕迹看了姜央一眼,继续道:“齐国劫掠的金银与贵族俘虏,已尽数归我军所有。”
燕国以盛产美人闻名西朝,年轻贵族更是其中翘楚。
乱世中,除了金银玉器,面容姣好的奴隶价值千金。
而她,名满西朝的姜央公主,是最贵的那一枚。
原来他是来燕国争夺战利的。
燕国灭亡,其余五国有如饿了一整个冬天的秃鹫,随着齐国的步伐争相分食燕国的残躯。
“伤亡如何?”
“我军死伤不过百人,齐军本欲追击,不想碰上中岳国前来的主力之军,两军已在城外对峙半个时辰。”
“无需节外生枝,即刻返回西京。”
副将领命,即刻向后整肃队列。
左殊礼仿佛此刻才想起马背上的姜央,冰凉的手伸入她衣领,将她如鸡仔般拎起,对他而坐。
胃里的痛意终得消减,连带脑中的混沌也清醒了几分。
半垂的头,被他曲指勾起,姜央被迫直面他。
他一改森冷,温柔的理着她凌乱的青丝,将碎发徐徐顺至她耳后,指尖划过脸颊,如刀般冰冷刺痛。
“姜央,你能与你的子民在周国团聚,高兴吗?”
平静的眸光里,藏着肆意横行的波澜,如寂静深海下的汹涌暗流。
他陌生得令她惶悚不安。
“你为何不杀我?”她言语颤动,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被他吓的。
左殊礼笑了,眸光中忽然溢出一色狂乱,“杀你?死太简单,别脏了我的刀。”
指尖轻软拂过她脆弱的眼角,“三年不见,你出落的愈发动人,他应当会满意。”
姜央睖睁,“你要把我献给谁?”
左殊礼冁然而笑,几乎笑岔了气,他忽而又冷了脸色,一手狠狠揽住她腰肢,用力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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