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挽仙人愁》
寂玄的目光如冰棱,穿透晨雾,落在凌妄那双虽败却依旧灼然的眼眸深处。
“现在不行。”他的声音毫无转圜余地,冷硬如脚下山石,“你不够格。”
但随即,他话锋微顿,似乎渗入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什么东西,像是一点渺茫的期许,又像是一个冰冷的赌约。
“待你何时能赢过我手中之剑,”他缓缓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彼时,你若仍未知晓全部,我知无不言。”
他浅淡的眸子微微转动,扫过凌妄紧抿的唇和握剑的手。
“但若在那之前……你已凭己身之力,勘破所有迷雾。”他顿了顿,说出的话语让裴不染的扇子都顿了一瞬,“……我便欠你一个条件。”
“任何条件。”
这四个字,从他这样一个人口中说出,重逾千钧。没有限定,没有边界,仿佛即便凌妄那时要他自废武功、或去做一件惊天动地之事,他也会应允。
这是一个建立在绝对实力差距上的承诺,一个冰冷又带着诱惑的约定。
凌妄紧紧盯着寂玄那双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眼睛,试图从中分辨出这话里是否有丝毫玩笑或试探的意味。
但他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寂玄不再多言,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承诺只是随口一提。他转身,走向那间简陋的石屋,灰色的道袍下摆在微湿的空气中拂动,留下最后一句:
“记住你的剑。”
木门轻轻合拢,将外界的一切探寻与波澜都隔绝在外。
山崖前,一时间只剩下风吹过草叶的细微声响。
萧溪山张大了嘴巴,看看那紧闭的木门,又看看凌妄,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道:“任、任何条件?!他、他说话算数吗?”
裴不染“唰”地合拢扇子,脸上惯有的嬉笑已被凝重取代,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那扇门:“这种人……要么不说,既然说了,那就一定算数。”
他转向凌妄,语气是罕见的严肃:“凌兄,这承诺……分量可不轻啊。”
山风卷过崖坪,吹动三人衣袂,却吹不散那凝固般的寂静。
凌妄的目光依旧胶着在那扇紧闭的木门上,仿佛要透过粗糙的木纹,看清里面那个冰冷如剑、却又抛出如此惊人承诺的道士。
任何条件。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可能是颠覆一切的力量,也可能是无法预估的代价。寂玄凭什么认为他一定能达到那个高度?又凭什么笃定自己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这更像是一种笃定——笃定凌妄终将卷入那深不见底的漩涡,笃定他需要借助远超自己想象的力量。
良久,凌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口因战败而翻涌滞涩的气血终于彻底平复。他眼中所有的波动都已敛去,重新变回深不见底的寒潭,甚至比之前更加沉静,更加冰冷。
他没有回答萧溪山幼稚的疑问,也没有回应裴不染凝重的提醒。
只是转身,迈步。
“走。”
一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比之前更加决绝的意味。
裴不染深深看了一眼石屋,扇骨在掌心敲了两下,终究没再说什么,快步跟上。
萧溪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满肚子疑问和震撼,却也察觉到气氛不同以往,难得乖觉地闭了嘴,捡起自己的剑,小跑着追了上去。
下山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清晰,却也更加沉重。
寂玄那句“任何条件”,如同一个无形的烙印,刻在了三人的沉默里。
它意味着,青城山并非终点,而只是一个更加凶险莫测的开端。而凌妄的剑,必须在抵达那个开端之前,变得足够快,足够利,足够……斩断一切犹豫。
山风在身后呜咽,仿佛那石屋中的剑客无声的送别,又或是某种不祥的预言。
下山的路上,三人皆是无言。
萧溪山时不时偷瞄一眼凌妄冷硬的侧脸,又把话咽回去,只觉此刻的凌大哥比山上那个冷脸道士还要让人喘不过气。他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没忍住,蹭到裴不染身边,用气声悄悄问:“裴不染……那个道士,说的‘任何条件’……是真的什么都行吗?”
裴不染摇着扇子,目光却落在前方凌妄看似平稳、实则每一步都仿佛丈量着某种无形尺度的背影上,懒洋洋地哼笑一声:“不然呢?难道还限定只能让他帮忙买串糖葫芦?”
萧溪山被噎了一下,嘟囔道:“我就是觉得……怪吓人的。”那种仿佛将未来某种巨大的不确定性轻描淡写押上的感觉,让他这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少爷本能地感到心悸。
裴不染扇子一收,敲了下他的脑袋:“小孩子别瞎琢磨。天塌下来……”他顿了顿,瞥了眼凌妄,“有个高的顶着呢。”
回到小道观时,清虚道士正站在院中那株古松下,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此时归来。见到三人,他并无多问,只是温和稽首:“三位居士回来了。”
他的目光在凌妄身上停留一瞬,那双澄澈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却也只是浅浅一掠,便垂下眼帘,仿佛世间一切纷扰皆与他无关。
凌妄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厢房,只留下一句:“收拾东西,即刻下山。”
清虚并未出言挽留,只是道:“贫道送三位居士下山。”
这一次,下山的速度快得惊人。凌妄走在最前,步伐沉稳却迅疾,仿佛身后有无形的浪潮推赶。裴不染摇着扇子,看似悠闲,步幅却丝毫不慢。苦了萧溪山,咬着牙拼命跟上,连沿途风景都顾不上再看一眼。
清虚将三人送至山脚岔路口,便停步稽首:“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三位居士,前路珍重。”
凌妄回身,拱手还礼:“多谢道长连日款待。”他目光掠过清虚平静的面容,忽然问了一句,“道长可知,寂玄道长在青城山清修多久了?”
清虚微微一顿,垂眸道:“寂玄师叔祖……贫道入观时,他已在后山了。山中无岁月,具体年月,贫道亦不知晓。”
师叔祖?萧溪山暗暗咋舌,那冷脸道士辈分这么高?
凌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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