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酸橘》
梁问夏上一次,也就是第一次撞见秦之屿抽烟,是高考完的那天晚上。
他们所在的班级,每学期的期末大考惯例是——考完当晚,全班聚餐。
以往都是学校食堂,这次意义不一样,也肯定会闹得很厉害。班主任将吃饭地点定在了校外。
几十号人吃饭,首选当然是火锅。热热闹闹,又哭又笑地吃完最后一顿散伙饭。接着又轰轰烈烈,浩浩荡荡地转场去KTV高歌一曲。这个时候,就到了开启酒壮怂人胆,大声告白,全场起哄的高-潮时刻。
同学们在偌大的包厢里四处乱窜,喝酒、碰杯、高歌、抢麦、告白,起哄、闹成一团,就快把班主任的脑子和耳朵闹炸了。
梁问夏从到KTV后就没再看见秦之屿,问一向跟狗东西形影不离的梁成舟,“秦之屿跑哪去了?”
“厕所。”梁成舟拿着手机回消息,说话间头都没抬一下。
过会儿又偏着脑袋低声跟妹妹交代,“我有点儿事,先走了。”
“不玩啦?”梁问夏俏皮地眨了眨眼。她大概、可能、也许……知道她哥为什么中场跑路。
早心不在焉了,急着回大院,给某个即将中考的小妹妹补习数学。
梁成舟摇头,没多解释什么就起身离开了。
上完厕所回来的江时柠趴在梁问夏肩头说了句话,但KTV里的音乐实在太吵太大声,梁问夏一个字都没听清。
嘴唇贴上江时柠耳朵,大声喊道:“你说什么?”
“我刚看见你的狗东西被班长叫走了,看样子像是要跟他表白。”江时柠拔高音量,超大声地吼了出来,“想不想去看?”
秦之屿的热闹,梁问夏绝对想看。
看热闹的路上突遇意外,班上最腼腆内向的男生伸手拦住了俩姑娘,大概是喝了酒,脸色通红,说话磕磕巴巴,“江、江时柠,我、我有、有、有话跟你说。”
梁问夏憋着笑跟江时拧挤眼,然后极有眼力劲儿地先走。
虽然她也想看闺蜜的热闹,但相比之下,还是狗东西的热闹,更吸引她。因为舍弃的这个,是已知答案。
江时柠这趴,男生被拒绝是铁定的。她不喜欢同龄男生,认为幼稚无脑还不担事。成熟理智有担当的温柔大叔型,才是她的菜。
而秦之屿那能不能成,梁问夏不确定。
她还没出KTV的大门,就跟江时柠一样,被拦了路。
因出众扎眼的外貌身形,梁问夏打小被男生表白到大。她拒绝的男生多了,形成了一套定有话术。先是表达感谢,再发好人牌,最后委婉拒绝。
如果对方知难而退,那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对方死缠烂打到让她反感,她就不客气了。
轻则不搭理人,重则把人揍上一顿。
梁问夏不是不讲理,胡乱揍人的姑娘。
活了十八年,除了讨人厌、烦人、欠揍、自己讨打的狗东西,她也只揍过几个霸凌同学,欺负女生,戏耍阿澍,对她死缠烂打的外校男生。
“抱歉,你很好,但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梁问夏这次也是用的那套话术。
被拒绝的男生脸上除了失落,更多的是释然。知道会被拒绝,却又不死心,被彻底拒绝了才能彻底死心。
“梁问夏。”男生笑了下,双臂微张,“可以抱一下吗?”
梁问夏没有拒绝。
找了一圈,梁问夏才在KTV旁边的便利店瞧见秦之屿。
意料之外,她兴冲冲赶来看的热闹——没有。也不知是结束了,还是没开始。班长没在,秦之屿一个人站在垃圾箱旁,微垂着脑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点点红色星火,神色看着有些低落,整个人气压很低。
她跟秦之屿朝夕相处了十八年,虽然非常看不惯加嫌弃他,但也极其了解他。
——狗东西,心情不好。
急步过去,梁问夏边走边嚷,“秦之屿,你居然抽烟?”
秦之屿未语先笑,嘴角轻轻勾起,抬眼望向朝他走来的梁问夏。
姑娘眼睛亮亮的,小脸气鼓鼓的,秀眉微微拧着,走路步伐比平时大。有点儿凶,又……很可爱。他不用猜都知道,梁问夏铁定是来抢他手上的烟,扔地上狠狠踩一脚,再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梁问夏本以为要跟狗东西争夺打斗一番,才能抢到他手里的烟。没想到她一走过去,不费任何口舌和力气,就很顺利地拿到了那根抽了一半的烟。
那感觉,像是狗东西主动递给她的一样。
她突然就有些许不自在,一种奇怪少见的情绪,非常奇怪,非常少见。
“为什么抽烟?”她问。
秦之屿没所谓地笑笑,“没抽过,试试。”
“什么味道?”
“烟味。”
“……”
这不废话吗?说了更没说一样。
“还有吗?给我也试试。”她欲欲跃试,说话的同时上前一步,手往他裤兜的方向去。
“没了。”秦之屿躲开她乱伸的爪子,在她额头轻弹了个脑瓜崩,“梁问夏,你好的不学,尽挑坏的学是吧?”
发现他电脑里有小电影,她好奇,偷摸着看了。他抽烟,她又好奇上了。
她才不想学,说反话而已。梁问夏“切”一声:“你也知道抽烟不好啊!”
想起这趟出来的目的,继而环视一圈周围,“班长呢?”
“走了。”
“你刚跟许衡抱一起,干嘛呢?”秦之屿移开视线低声问,漆黑眼眸一闪而过的不爽。
他刚在走廊看见两人抱了好几秒,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你看见了?”梁问夏先是意外地挑了挑精致眉梢,随即点头,嗓音脆脆,“他跟我表白来着。”
秦之屿垂下头,低低地“哦”了一声,没再讲话。
“你呢!拒了班长?”梁问夏回问。
不是多难猜的事。狗东西要答应了,现在也不可能一个人在猫这儿借烟浇愁,早牵手拥抱互啃上了。她之前在厕所门口就瞧见过一对儿,啃得难舍难分,抱得超紧的,今晚才在一起小情侣。
两人对立而站,都看着对方,呼吸停了一瞬。
“你猜。”秦之屿扯唇轻笑,习惯性犯贱。
“猜屁你个大头鬼。”梁问夏没好气,一脚踹他腿上,不算重的力道。
秦之屿极轻地“嗯”了一声:“拒了。”
大概是被今晚不一样的气氛感染,也或许是喝了酒,体内躁动因子活跃度飙高,梁问夏突然也想知道秦之屿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她想知道,就自然地问了出来,“秦之屿,你有喜欢的姑娘吗?”狗东西会喜欢什么的姑娘?好像想象不出来。
梁问夏心跳很快,一种莫名从没有过的情绪开始跳跃。
“你想知道?”秦之屿望着她的眼睛,嗓音很低,低出一种自然好听的磁性。
梁问夏没功夫细想狗东西嘴角的那抹笑,带着什么坏心思。
“过来。”秦之屿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去。
被好奇牵着理智,梁问夏没多疑多想。乖乖把脑袋凑到他面前,一副认真聆听的可爱模样。只伸出手指示意他,“离远点,不许凑太近。”她怕痒,尤其是耳朵。
秦之屿没枉费梁问夏给他取名“狗东西”这个三个字,弯下腰配合她的身高,嘴唇贴在离她耳朵一毫米的距离,低笑着一字一句道:“我、不、告、诉、你。”
不用怀疑,犯贱势必挨打。
秦之屿之前是左腿挨了一脚,这次是右腿挨了一脚。一样的挨踢,这次更痛。
梁问夏被耍了一道,好奇心瞬间跑没,气鼓鼓地“哼”一声,转身就走,“爱说不说。”
“这就走了?”秦之屿扯着嗓子,“回来,我告诉你。这次不逗你了。”
“滚。”梁问夏头也没回,走得飞快,“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关我屁事,我又不稀罕知道。”
秦之屿追上她,手臂刚搭上姑娘的肩膀,巴掌声立马“啪”地一下落在手背。他被打也没撤走,还是搭在那儿。
“问夏。”他皱起眉心,将脑袋也搭上去,装出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我难受。”
“难受去死。”梁问夏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装模作样。
两人回到包厢时,大家正在齐唱《海阔天空》。
这首歌是他们的班歌,高中三年,但凡学校有什么活动,都会大声唱上一遍。开始时要唱,结束时自然也要唱。以往唱这首歌没拿出的认真,在这次全补上。最后一次唱,每个人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唱着唱着,很多女生都哭了,有些男生也开始哽咽。
梁问夏喵了一眼,平时严肃正经的班主任,也拿掉眼镜在用手背佧眼角。一个四十多近五十岁的小高老头儿突然感性,真让人想掉眼泪。
大家都在感性,感性就不丢人。梁问夏也想感性一把,眼泪还没掉几滴,就有讨人嫌的大手跑出来煞风景,在她脑袋上乱刨。
秦之屿揉她头的手法,像在摸路边小猫小狗,没有一点温柔可言,把她头顶的头发都弄乱了。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很像鸡窝,或者鸟窝。
“不许摸我头。”梁问夏揪起秦之屿的T恤领口给自己擦眼泪。
她一直趴在他肩膀没起来,还边擦边嘟嚷,“秦之屿,你好讨厌,烦死了。”
最后的分别,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喝醉酒冒胡话,有人懊恼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完,有人起哄班主任来一首,有人告白失败,有人抱得美人归。
由此,苦逼中二的高中时代算是正式落幕,即将开启另一种全然未知又无比憧憬的大学生活。
是一样的青春,也是不一样的青春。
青春二字,真应了那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一晚格外与众不同,很多人都舍不得睡。
有同学相约去看深夜电影,梁问夏和江时柠还有秦之屿也去了。原本打算玩个通宵的计划,被来电影院接江时柠回家的沈知煦打乱。
走了一个,就都有走的想法。凌晨两三点,最是想睡觉的时候,大家都熬不动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大院已经凌晨三点多,梁问夏太困了,在自家小院的围栏前跟秦之屿道完晚安后,径直上楼回房间洗漱,没注意到狗东西在她走时伸手想叫住她的举动。
洗完澡出来,梁问夏习惯性走到左侧窗台,朝正对她房间的那扇窗户看一眼。秦之屿的房间没看灯,黑黢黢的,他家小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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