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身湿》
远处,端宝儿看起来不大聪明,没甩干的床单搭在肩上,深深叹气,掉下两滴泪水,又抹一把脸。
被刁难了也不动声色,足够圆滑精明的人;背地里晾个床单就哭了。
祁宁暗暗挑眉。
下属工作犯错被训哭他不会心软,只会觉得两句话就哭,没用还不抗事。
可端宝儿一不为他工作,二不为他挣钱,三不领他工资,四没失误;平白无故在当微信上挨了一天脸色,也没说过什么。
直到今天见她哭,祁宁忽然又有点迟到的内疚。
……所以在他误会她诈骗的那一天。那时她也会像这样哭吗?
“她站那晒太阳呢,多舒服。我们这明明都是坐北朝南,但采光一般,改明天我也下楼晒晒。”
祁奶奶抱着小狗,看不清端宝儿的神色。
“是啊。”
祁奶奶:“我跟你爸说有个姑娘人对我好,他还非说人是来诈骗我的,哎。”
祁宁:“……嗯。是不该。”
祁奶奶:“你爸,他最近都在B市吗?”
祁宁:“我一个月打一次电话。”
二人沉默一阵。
祁奶奶:“……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祁宁:“之前打了个视频,她小孩上小学了。”
祁奶奶:“美国的小学啊,会不会听不懂老师说话。”
祁宁:“嗯……那小孩从小就说英语,没事的。”
泰迪挣扎两下,被祁奶奶顺势放到了地上。
旁边的阳台相对够高,但没封起来,祁宁便也伸手接了一下,免得泰迪意外蹿下去。
余光一扫,端宝儿还站在那,但是在打电话。
她好像变高兴了,还是肉眼可见的很高兴。
虽然端宝儿只要跟人聊天,都会摆出认真倾听的模样,很自然地露出笑脸,好似听对方说话是一件无比愉悦的事。
祁宁却还是好奇她此时会是和谁说话。
祁宁:“您说的那个小端,她还站在那呢。”
聊到端宝儿,祁奶奶心情好了,话也顺了,“这小孩挺爱晒太阳。”
其实不是的,刚才她在伤心。
但祁宁没说,漫不经心接了一句,“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吧。”
“不是吧,她没男朋友的。现在小孩都不爱谈恋爱,生育率掉得快哦。”
祁奶奶回客厅拿东西,祁宁点开和端宝儿的聊天界面,表情包的小猫和她头像挺像的。
他想了想,发了消息。
*
“端端,你那里能联系社区,设几个志愿岗位吗?”
是大学时的辅导员打的电话。
辅导员:“我的学生说,抢不到校内志愿,最近校外又没有特别好做的,方便的话,有几个想去你那助老。”
端宝儿:“行啊,来吧。”
端宝儿所在的社区中心在志愿平台注册登记过,是可以发起活动并进行认证的志愿组织。
她经常在那边走动,基本等同于她可以发起活动,方便学生加志愿时长。
端宝儿:“不过他们不嫌远吗?”
导员:“还行吧,坐地铁坐到底再打车一程呗。可能是上次你带了几个人,口碑挺好,他们还想来呢。”
端宝儿:“没问题。姐你现在转去哪个学院当辅导员了?”
“人工智能院,带大三,他们之前的辅导员升了。”
“行,你把联系方式推给我,约时间就行。”
端宝儿和辅导员打完电话,心情好些了。
辅导员人好,照顾过在校时“不务正业”的她。
如今反过头关照导员的新学生,也是理所应当。
通话界面关闭后,新消息的红点很显眼。
祁宁:【要不要帮你晒被子?】
端宝儿:?
好突兀的一句话。
她抬头看,原来祁宁独自站在祁奶奶的窗台,正撑着胳膊看她。
二人对视上,他小臂抬起来,挥了一下手,算是打过招呼。
风拂过树叶,猎猎作响,周身各色的床单被套也被吹得飘起来。
端宝儿不知该说点什么,那边可能听不见,于是也挥手,低头发送:
端宝:【谢谢,不用[微笑]】
祁宁回得很快。
祁宁:【看你站了好久,湿床单不要贴身挂着。】
祁宁:【黑猫鞠躬.jpg】
有些强势的语气,像家长的关怀,但紧跟一个略显憨厚呆萌的矮脚猫表情。
无论哪种,都和他的形象不大符合。
端宝儿有些不自在,她不习惯被“关心”,更别提并不相熟的祁宁监督她……别着凉?
有些冒犯,所以想冒犯回去。
两人的直线距离没多远,但不方便彼此喊话,端宝儿很快回了消息:
端宝:【[憨笑][憨笑]】
又抬头,祁宁还站在那,很慵懒地单手打字。
端宝:【手机别伸出阳台,小心摔下来[憨笑]】
祁宁似乎当成了关心。
他竟然乖乖把手伸回去了,规规矩矩站在阳台里。
好高一个,感觉离顶到天花板也不远了。此时没戴帽子,外套也脱去,就穿了件短袖,十分居家的穿着。
祁宁又发了曼基康矮脚小黑猫的表情包,是“谢谢”。
端宝儿笑出来,他谢什么呢,她只是带一点恶意地学他说话。
走了两步,才想起来是谢她提醒手机要掉下去。
心底升起一种欺负老实人的错觉。
还是正常地寒暄两句吧。
端宝:【祁奶奶呢?[微笑]】
端宝儿今天也在保持人设,特地加了微信的黄豆微笑表情。
小黄豆的眼白很多,括号一样弯起的嘴角看着欠揍。
祁宁:【在给小狗梳毛。】
端宝儿:【哈哈[憨笑]平安的毛还挺容易打结的。】
端宝:【[憨笑]我先走了[微笑]】
对方没再回复,聊天到此为止。
端宝儿上滑消息看了看,没想到上一周那样不对付的两个人,见过面后,相处的氛围竟然出乎意料的自然。
回头一算,祁宁总共也没说几句话,但就是有一种淡淡的熟稔和亲近感,似一杯泡至三泡的绿茶,柔顺好入口,与春天正相称。
竟然是个温和的好人呢。
当然,端宝儿若是看到祁宁的表情,或许就不会这么觉得。
在端宝儿看聊天记录时,祁宁也盯着聊天界面,眼神深沉,且看了很久。
“我先走了”,祁宁多看了两遍。
想起,她走时头发被风吹起,抱着空脸盆,轻巧俏皮,发的语句也是,像家人出门报备。
家是什么感觉,是洗衣液的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吗?她刚才身上也是那种味道吗?
真想闻闻看。
祁宁记得前一天见面时,帮端宝儿看眼睛里的虫子,凑近了,她身上有一股很浅的香气,不腻,说不上来是什么香调,但在生理上,他直观地感到好闻。
“这房子视野一般,但空气还好吧。”
祁奶奶发觉祁宁还站在阳台,让他进屋。
“嗯,都挺好的。好闻。”他答。
顺便从祁奶奶手里接过泰迪,“我来梳。”
祁宁低头梳狗毛,手感上,是有一点打结。
叫平安的这只泰迪,散发着一股糯米浆似的狗味。
“对了,你加上小端微信了吗?”祁奶奶问。她和平安大眼瞪小眼,平时闹腾得不得了,一到孙子面前就安静又乖巧。
怂呢。
“加上了。”祁宁食指勾着平安的下巴,小狗抬起头任他轻挠。
祁奶奶还是有点感慨。上次她和祁意伟提起,在上手工课,祁意伟非说她被骗了,两人在电话里闹得不大愉快。
祁意伟还转头就把这事告诉祁宁。
所以接到祁宁电话时,祁奶奶还以为祁宁要帮他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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