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阁主今天也没有死》
次日,天还未透亮,羊府后庑先炸开了巨大的吵闹声。
先是几道压不下去的惨叫,撕心裂肺。然后似乎是接连砸落物什的声音,有破碎的声音,也有叮里当啷。
附近院子的人几乎能感觉地面抖了几抖。
“好像是在安置伤者的房里。”羊平雅脸色一变,放下碗。
昨夜她并没有回去,就住在了挽戈隔壁。听见吵闹声的时候,挽戈正和羊平雅坐在同一个桌前。
羊府下人送来了早膳,或许是因为还身处诡境之中,菜色很简单,粥、几碟简单的小菜。
挽戈当然也听见了那吵闹声,放下筷子:“去看看。”
两人并肩出门时,廊下一人迎面匆匆而来——居然正是昨日在一直跟在邵滢滢身后的瘦高的神鬼阁师兄。
瘦高师兄还是穿着青灰色的门袍,他眼里都是血丝,眼底明显乌青,神色相当憔悴,像是昨晚完全没休息。
挽戈认出他,略微一点头当作示意:“早。”
瘦高师兄看见挽戈时,神色有些尴尬,似乎又夹杂了复杂愧疚的神情。
他对着挽戈抱拳,深深一揖:“……少阁主。”
挽戈平静地盯着他,等他开口。
她其实认识这个瘦高师兄。这人当然也是执刑堂弟子,还是执刑堂堂主座下大弟子,邵滢滢的大师兄,姓李。
传闻中他为人还算方正,只是有些优柔寡断。
“昨日之事,是在下无能,未能拦住邵师妹的鲁莽之举,让她冒犯了少阁主……还请少阁主恕罪。”
李师兄声音嘶哑:“我一直相信,少阁主行事自有分寸,绝非滥杀无辜之人。”
挽戈嗯了一声,然后没说话。
李师兄本以为挽戈按照礼数,应该会说什么诸如“无妨”的话,结果过了几息也没有等到。
他还以为挽戈还惦记着昨天的矛盾不放,有些急了,刚要开口说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挽戈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
“李师兄,你身上的血不是昨夜的。”
李师兄愕然低头,才看见自己青灰色的袖袍上,赫然有几道暗红色的抓痕。
他嘴唇哆嗦了一下,眼底划过后怕和惊惧,想开口,但是觉得喉咙有点堵。
片刻后,他才道:“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来求少阁主。”
他咬了咬牙,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在抵抗某种难以启齿的恐惧。
“是今晨的,邵师妹她,她出事了,在下想请少阁主来看看……”
挽戈看了他一眼,只道:“带路。”
李师兄带着挽戈和羊平雅,到了俱是伤者的庑院时,屋子里的血腥味,已经压过了药味。
昨日几乎所有被诡境切去部分身体的败者,都被抬到了这里。羊府有府医,但是显然人手并不够。
刚踏入庑院,羊平雅就瞬间白了脸。即使是挽戈,目光也骤然一顿。
院内并非一片哀嚎,反而诡异地安静。
伤者大多躺在临时的床榻上,盖着薄被。但薄被下的轮廓,却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
他们的被切下的身体居然长出来了。
只是——绝非正常的生长。
一个昨日被连着下颌带耳朵削去半张脸的家丁,正呆呆坐在床沿。他血肉模糊的半张脸上已经结痂了。
但是原本耳廓的位置,居然长出了一只完整的眼睛。
他似乎还毫无所觉,只是时常忍不住抬手要去抓挠结痂的地方,手指却总险些要戳进那只新生的眼球里。
还有连着手臂被斩下肩膀的人,断口处,居然长出了惨白的如同节肢动物的骨刺,随着伤者的喘息,微微开合。
“怪物……”羊平雅很小声,声音发颤,下意识跟紧了挽戈。
“不是怪物,”挽戈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是输了的人。”
羊平雅突然想起来规则。
【规则三:小心那些已经输了的人。】
是这个意思吗……?
李师兄显然先前已经见过了,这会儿脸只是白了白,能控制住情绪,领着挽戈和羊平雅,一路往前走到一间屋子里,停住了脚步。
他本想开口唤一声邵师妹,但是似乎想起了什么,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最终还是没开口也没敲门,只径直推开了门。
最里面的一张榻上,白布已经被踢开了,邵滢滢被绳子结结实实绑在榻上。
她膝盖下本应空空如也,那是昨天被诡境平平斩断的。
但是现在并不空。
在她膝盖的断口处,居然各自长出了一只蜡白的新肢。
——那不能算是小腿,更像人的前臂,连脚掌,都分明是手掌的形状。
“师兄!”
看见李师兄回来了,被捆住的邵滢滢声音清脆,好像昨日的惨叫从来没发生过,甜甜笑了起来。
“把绳子松开啊,师兄!我已经不疼了,能下地走了!”
李师兄握了握拳,顿了顿,才低声:“邵师妹,你……你先别动。”
“我真的好了,”邵滢滢的杏眼亮亮的,“你看,我真的能走。”
她两只膝下之掌,交替前撑,掌作足,往前挪着,膝下的掌心在榻面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她接着看见了李师兄身后的挽戈,笑得更甜了,抬起了下巴:“少阁主,今日我不会输给你了,你不用不敢拔刀了——我让你一只手。”
这其实有点黑色幽默。
挽戈的目光从邵滢滢的四只手掌上掠过,心想,让一只手,她不还有三只手吗。
“少阁主,”李师兄低声和挽戈说,“她……她从半个时辰前就这样了,先说伤口痒,然后……就长了这个鬼东西。”
他压低嗓子:“还把别人抓伤了。”
羊平雅的脸色很难看,夹杂着恐惧和恶心,不敢去看邵滢滢,一直悄悄去看挽戈。
挽戈却竖起一根修长的食指,冲羊平雅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边早上的动静,显然已经引来了更多的人。
挽戈才到一会儿,羊祁和尉迟向明,带着一些人,也大步流星赶来了:
“都让开——”
羊祁一进屋,就被这满屋诡异的东西镇住了。
或者说,被瘆住了。
那些活人,残疾部位乱七八糟长出来的东西,恶心得羊祁差点没吐出来。
但是几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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