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远离圣安东尼疗养院的市郊，迪弗冷盘加工场*（表面合法的□□据点）。

虽已入夜，但冻肉切割车间*（核心区域）依旧灯火通明。刺目的冷光灯下，几个年轻打手簇拥着一位矮壮秃顶的中年男人，在轰隆作响的巨型金属切割设备旁缓缓巡视，似在检查机器运转。他们身侧，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棕发青年正烦躁地踱步，双手挥舞，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拜托老爸！都他妈快一个礼拜了！圣尤斯塔的派对、美女全在等着我！你不能把我一直关在这鬼地方发烂发臭！这不公平！”

“坦克，听听我们的小弗兰基在放什么屁！哈，‘腐烂’？”被簇拥的中年壮汉，道上人称“火腿”迪弗的老牌清道夫，嗤之以鼻地哼道，“瞅见没？外面那几头拿安琪马林那伙杂碎喂大的猪才叫臭！至于你？一把年纪还总他妈拴在娘们的裤腰带上，跟个没断奶的小丫头似的！”

壮汉的手下们立刻配合地爆发出哄堂大笑，空气里瞬间充满了快活的、粗鄙的气息。

群嘲中，弗兰基·迪弗气得鼻子都歪了。他一把推开身边笑弯了腰的大块头坦克，手指几乎戳到老迪弗的鼻子上：“嘿！这不公平，老提摩西！你亲口答应的！等我哄玛克辛把里德那老东西的通讯簿搞到手，就把薇薇安给我！我跟戴林约好了去圣尤斯塔！带她多有面儿！”

“那婊子知道得太多，蠢货，”提起那个金发尤物，火腿迪弗脸上只剩下极度的不耐，“留着她会坏我们的大事！幸好，有人替我们‘操心’了。更重要的是，弗兰基！”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警告，“老罗伊斯那边已经在敲打我们了！我警告你，弗朗西斯，婚礼前，你他妈最好给我夹紧尾巴，别他妈再惹是生非！”

想起最近几桩不顺的破事，桑莫斯的“提醒”，还有那个在夜里搅得他们不得安宁的蓝色义警，火腿迪弗眼中火星四溅。他气得七窍生烟，粗糙的大手死死攥紧冰冷的金属栏杆，咬得牙齿咯吱作响——这节骨眼上，弗兰基这败家玩意儿还他妈添乱！要是老罗伊斯真翻了脸，不肯把宝贝女儿嫁过来，那他承诺给“那位先生”的五千万美金贷款……不就全他妈泡汤了？！

弗兰基显然低估了他老子的怒火，还在不满地小声嘟囔。迪弗再也压不住火气，反手一巴掌狠狠抽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弗兰基应声栽倒在地。看着亲儿子捂着脸趴在地上的狼狈样，老迪弗喘着粗气，半握着拳头，终究没再下更重的手。父子俩僵持在原地：一个怒火中烧地站着，一个垂头丧气地趴着。

见状，大块头坦克不动声色地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悄悄对暗处打了个手势。不过片刻，一个黑影便从车间的阴影里拖出一样东西，径直扔在僵持的父子之间的空地上。

射灯惨白的光线下，那赫然是个形容狼狈的年轻女人！她纤细的身躯裹在沾满污泥的破烂裙装里，曲线却依稀可见。那张本该漂亮的脸蛋上，此刻只剩下惊惧过度后的麻木与空洞。然而，即便狼狈至此，她那一头灿若阳光的金色长发和一对澄澈如湖水的蓝色眼眸，依旧耀眼得刺目。

‘这下，弗兰基这混球该消停了吧？’

看清女人的模样，了解弗兰基德性的手下们无不如此想。事实也确如所料：当弗兰基从指缝中瞄见那标志性的金发碧眼后，立刻像打了鸡血般翻身坐起，手脚并用地爬到女人身边，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验货”。

在女人吃痛的、幼猫般的闷哼声中，弗兰基脸上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不错嘛！这头发色比维琪那贱货正多了！戴林那傻逼肯定得羡慕死我！嘿，小宝贝儿，回头老子给你弄个漂亮的十字架戴着！”他像靠撒泼打滚就讨到新玩具的熊孩子，得意洋洋地站起来，冲老迪弗敷衍地点点头，“啊，老爸，咱俩和好啦！嘿嘿，我就知道你还是疼我的！”

“这混账玩意儿！你听听，他在外面都学了些什么下三滥的娘们话！”

看着不成器的儿子搂着他的“新宠物”扬长而去，老迪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恨不得把老脸埋进手掌里。但他手下却没人敢嘲笑老板后继无人。

相反，大块头坦克第一时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安抚和肯定：“老大，小弗兰基就是犯浑。他还是个雏儿呢，等再大点就懂事了。您看，罗伊斯小姐不是快过门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好小伙儿啊，都得有个厉害老婆管着才成器。”

“哼，也对。等结了婚，正好让他滚去那边‘学习学习’，”迪弗脸色稍霁，故作随意地瞥了坦克一眼，“那女人哪弄来的？”

“您放心！”坦克心领神会，压低声音解释，“哈尔亚德广场那边老赌鬼哈维的‘抵押品’。手下兄弟早查得底儿掉，没硬茬子背景。昨晚刚把老哈维在‘猪圈’*（处理区）那边‘料理’干净，就剩这娘们吓傻了关着。嘿嘿，她可是亲眼瞧见老哈维怎么没的，借她十个胆儿也不敢跟小弗兰基尥蹶子！”

“那就好，”迪弗脸上露出一丝凶残的笑意，“派个人盯着。她要敢动什么歪心思——”

“明白。”坦克狞笑着点头。

无论是薇薇安，还是这个薇薇安第二，所有可能构成威胁的“薇薇安”都必须消失得干干净净。但凡不听话、可能牵连到他们的，就算再合小主人的心意，也留不得。到时候，弗兰基再怎么哭闹撒泼，他也会派人“处理”得干干净净。

(11)

“还享受你的罪犯生涯么，嗯？（still enjoying your life as a crime?）*”

又一次从天而降，用大腿绞杀干净利落地勒晕第三个持枪巡逻的黑衣保安，迪克忍不住小声吐槽。

这是他今晚在圣安东尼疗养院内部“处理”掉的第三个小喽啰。对于一个“老年疗养院”而言，这里的武装守卫简直离谱到家！虽然身手平平，没给夜翼造成半点麻烦，但这密度就像在猫眼前晃悠的激光红点，实在勾得人心痒难耐——这鬼地方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玩意儿，才需要如此“重兵”把守？

“芭布斯，有新发现吗？”

绝不沉迷单打独斗的大蓝鸟一察觉异常，立刻连线了可靠的后援神谕，

“我得说，这儿可不像养老院。除非住这里的全是老年版黑面具那种‘硬茬子’——呃，我是说，老帮菜*（Over-the-hill Gang）版本。”

“因为它们全‘过期’了*？哼，你的冷笑话还是烂得一如既往，夜翼。”通讯另一端的芭芭拉紧盯着屏幕，严肃检索中不忘翻个白眼，“好消息，情报没过期。坏消息，又是个‘老朋友’。登记住客里有个姓氏是——等等！”

她突然坐直身体，声音瞬间变得急促，顾不上分享情报，急声警告：“米莉暴露了！她那边乱成一锅粥！老天，至少二十个持枪暴徒！塔楼南侧，跟你完全两个方向！”

“Fuck！ 怪不得我这边遇上的都是杂鱼软脚虾，主力全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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