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偷渡手记》
季月、沈灵均、王妙仪、沈伯认出是韩思年,皆是一惊。
韩思年气势汹汹,“白富,你伙同他人,去琳琅阁工地上偷我们的木料,敢情是拿来砸沈府的门!我这就把你抓去见官!”
白富是县衙大牢的常客,四十余间监房,他几乎都住遍了。见官二字,听上去就跟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韩大公子,你也来趟这浑水?这木料上又没写着你的名字,凭什么说是我偷你的啊?”
韩思年抬脚一踢那木头,木头滚了半圈,“这本是读书堂的梁柱,我少时顽皮,用小刀在上面刻了宁静致远四个字,如今还清晰可见呢!”
众人皆弯腰去看。那木料上还真有四个蝇头小字。
“白富,你还有何话说!”
“你说是宁静致远,就是宁静致远啊,大伙也不认字是不是?再说了,许你刻字,不许别人刻字吗?”
韩思年道,“耍赖是吧,今日这顿官司,你是逃不掉了。”
他冲远处招手。只见晨雾中陆陆续续现出许多人影来,手里皆拿着斧子凿子等工具,把白富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是翻修琳琅阁的工匠,共有五十六人,足够请动你的大驾了吧?”
“你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的是阁下!你纠集一批无赖到沈府来砸门,存的什么心思?”
“你这小白脸懂什么?只要吃了那女子,全县中毒之人都有救了!”
韩思年看了看面色凝重的沈灵均,又担忧地往敞开的大门里瞥了一眼。
季月被这些恶人盯上,就算一时无事,难免夜长梦多。
还是应该让她速速远走高飞,远离是非之地。
“是否有救,在所难言。若伤了她的性命,还是解不了毒,该当如何?”
白富撇嘴,“那就怪她自己倒霉了。”
“无耻!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与禽兽何异?”
白富看看韩思年,又看看沈灵均,怪眼一翻,“我明白了,你们两个都被那娘们的美色所惑,神志不清了吧。这娘们究竟有多好看,出来走两步,也让兄弟几个见见世面!”
他身后之人高声起哄。
季月的圆子终于吃完了,她放下碗,掏出手绢擦了擦嘴。
王妙仪紧张地抓着沈伯的手,拼命向月洞门另一侧的季月打手势,“你别出去,外面那些不是好人,让我表哥对付他们。”
季月冷笑,“可你表哥只会捉妖啊。”
王妙仪大急,“你若贸然出去,真的会被抓走的!”
季月有些意外,“你不是讨厌我吗?”
王妙仪脸庞微红,“那也不能看着你自寻死路……”
季月嫣然一笑,“看来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莫不是吓傻了?”
“不慌,不慌,我出去问问他们,想先吃头还是先吃脚。”
她刚要迈步,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哐啷当之声。
沈灵均抢先动了手。街上一半的石板被精准地掀了起来,白富为首的泼皮无赖有的挂在树上,有的贴在墙上,大多数被扔进了玉川。
河水上那一层薄薄的冰如何吃得住这么多人的分量,顿时碎裂。三十余条汉子在寒冷刺骨的河水里载沉载浮,哭爹喊娘。
韩思年和工匠们笑得前仰后合。
季月暗赞,沈大人,干得漂亮。
白富双手紧紧抱着树枝,生怕摔下来掉进水里,嘴上还不肯服软,“沈灵均,你给我等着,派我来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沈灵均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是哪位世家贵族,位高权重之人?沈某改日一定上门拜会。”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众人回头。街道尽头,烟尘散去,露出一顶八抬大轿来。轿帘掀起,徐知县虎目含威,怒视前方,脸上被草妖所袭的伤痕犹在。
沈灵均心中一紧。
“知县大人亲至,也是要逼我交人吗?沈灵均只要有一息尚存,绝不能坐视此等人吃人的禽兽之举。”
徐知县想说什么,被灰尘呛住了,大咳起来。
胖大的身躯蜷缩在轿子里,竟显得有些无助。
他好半天才喘匀了气,招了招手,“沈灵均,你跟我来。”
离县衙还有一条街,徐知县下了轿,带着沈灵均兜了个圈子,从后门偷偷溜进去,躲进公堂后面的小室,透过帘子向外看。
公堂之上挤满了人,一只只手伸在半空,讨要药丸。师爷被逼得几近崩溃,哑着嗓子一遍遍地喊,“药发完了,真的没了,大家回去吧!”
众人不肯散去,有的就地一坐,大哭起来。
沈灵均眉头紧锁。五百枚药丸确实只救得一时之急,不足以彻底解毒。
“你这些日子,可曾寻到草妖踪迹?”
“属下惭愧,寻遍全县,一无所获。”
“那你府中,可还有解毒的药丸?”
“三花解毒丸是师门秘方,所需原料极为难得,留在沈府的只够配制那五百枚。”
“也就是说,这些人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沈灵均说不出话来。
徐知县沉声道,“那个叫季月的女子,是最后的指望了。”
“徐大人,这是草妖的阴谋,沈某以性命担保,吃掉她,绝不可能解毒!”
徐知县失望地长叹一声,“年关将至啊。自我到任南安县十余载,从未有哪一年,像今年这么艰难的。”
沈灵均离得近,看见他眼下果然新添了几道皱纹。
“妖邪四起,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先是闻大人,后是庆真楼。从前别人说起南安县,没有不交口称赞的,都说是太平盛世,安乐之乡,如今……如今这日子眼看就过不下去了。连我侄子都劝我,赶紧调任,离开这妖孽横行的地方。”
“令侄还想接手庆真楼吗?”
“这小兔崽子,逃都来不及。”
事到如今,徐知县深感懊悔。要不是当初被这侄子怂恿,强夺庆真楼,或许曹掌柜还不会那么快翻脸。
“沈大人,你我共事多年,也算投缘。今年这年关能否过去,就看你意下如何了。”
“我必全力以赴寻找草妖,救民于倒悬。”
徐大人咳了两声,“若是杀一人能救百人,就让白富去做那恶人。事后处置了他,中毒者也能得救,岂不两全其美?”
沈灵均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徐知县的计策。牺牲一个泼皮无赖,一个弱小女子,解救众生,真可谓大智慧。”
“你不必阴阳怪气,这是本官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之举。”
“只可惜,吃掉季月并不能解毒。徐大人为何情愿相信罪魁祸首曹掌柜,却不信我的话?”
“他既能害人,自然也能救人。”
沈灵均只是摇头。
“还有一个法子,答应他的要求,打开连接人妖两界的通道。”
“通道我无法打开,况且,神巫署绝不会允许。”
“沈灵均,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家中没有中毒之人。我夫人……”
徐知县说到这里,居然哽住了,虎目含泪。
“尊夫人如何了?”
“她吃了十几粒你留下的药丸,至今昏迷不醒!”
徐知县对这位夫人到底还有些感情。从沈灵均留下的紫金葫芦里倒出一大把药丸,径直送回了家。
徐夫人毒发后又吃了不少庆真楼抢来的点心,毒性加重,正在床上痛得打滚。拿到药丸,看也不看全吞了下去。
三花解毒丸问世以来,还从未有人一次服下这么多。多亏徐夫人身体底子健壮,才没当场要了她的命。
徐知县叹气,“十日不到就死了两人,我夫人恐怕会成为第三个。等到七七四十九日,还要再死几人?”
沈灵均欲言又止,沉吟许久,一掀帘子,走了出去。
他对着堂上浑浑噩噩的众人说道,“若有妖毒入体,情势危急的,我可以行运功驱毒之法,尽力解救。”
众人呆呆地望着他。
“你们之中,可有失去意识超过一日的?”
“有!”一个年轻姑娘举起手来,“我母亲,已经昏迷两日了。”
沈灵均见她怀里搂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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