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杀之》
“跟谁学的这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杀人?”庄慕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坐在旁边拿鱼食逗她,“嘬嘬。”
“一边去!”长辞伸手拍掉眼前那只爪子,又扭头去看湖中刚冒出尖尖角的荷叶,半晌才答,“天生的。没听说过人之初,性本恶吗?”
“怎么,杀人有瘾啊?”庄慕怀眉头轻蹙,就这性格,一天到晚得招来多少杀身之祸?难怪当初姜云救她时说她已是奄奄一息……
真是惹事的丫头!
长辞敏锐地观察到他情绪的变化,不解道,“我又没杀你,你生什么气?”
“关心你,怕你伤到自己。”
“我看你是关心自己的同盟吧,怕我万一要是死掉了,要再去找这种没靠山不涉党争武功又高的人可就不容易了?”长辞一语道破。
“随你怎么说。”庄慕怀也不反驳,“只是,杀人终归不好。”
这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也真是奇了,长辞“噗嗤”一笑,难得有了跟他谈论此事的心情。
“那是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你跟他讲道理没用,用张行简那一套教化更是没用,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如张行简一般的善类,知行礼法,心存善念,也不是所有人在做错事之后都懂得回头是岸,你打他没用,求他更没用。”
“那既然他们死活都不肯听话,不如全部杀喽,毕竟死人才最听话。”
老槐树的叶子飘落池中,惊动几只游鱼四散开来。
庄慕怀怔了怔,神色复杂道:“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长辞身子往后一仰,“干嘛一副我受过虐待的表情?”
庄慕怀也想不通自己瞎替这个人担心什么,随即神情恢复如常,低声笑了笑,“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杀人的确不好,我就不太喜欢杀人。”
“你?”明明就看着杀心很重好不好……之前在江宁追了她八条街,为的就是取她小命。
庄慕怀淡淡开口,腔调里却隐隐有些得意,“比起杀人,我更喜欢让人生不如死。”
真能装!长辞摆摆手,“麻烦,还是杀了比较痛快。”
“怎么会?”庄慕怀据理力争,“当然是生不如死更痛快。”
“得,我们俩打从一开始就没志同道合过。”长辞将他推到一边,“去去去,别打扰我喂鱼。”
庄慕怀非但不走,反而黏得更近了些,“说起这个,貌似你跟张行简才是真的志不同道不合吧?一个心怀天下,一个为祸天下,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俩是怎么结拜的?”
“大概是因为他很像我一个故人?”长辞自己也说不清。
“什么故人?”
“已经死了的故人。”
“……”
见他脸上表情五颜六色,长辞正要捂着肚子笑,又忽然想起个事来——
一转话头道:“对了,这些供词还是你留着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沓纸递给庄慕怀,“这些都是薛通签字画押过的罪证,你可收好啦,没准以后能用得上。”
庄慕怀快速扫过里面细数的桩桩件件罪责,越看越心惊,心道岂止是用得上,这东西关键时刻简直能救命!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事?”
“薛通自己招的啊。”长辞随口道。
其实这里面大部分证据都是她从张行简那里偷来的,不过怕给张行简招惹麻烦,所以庄慕怀问起时就没说实话。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纸角卷边的地方,庄慕怀心情有些复杂,这丫头平日里鬼精,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地给了他?
难道是真把自己当盟友,所以才选择信任他?
“这东西……”庄慕怀清了清嗓子,“你自己拿着不是更好吗?人是你杀的,貌似对你更有用吧?没准被官府抓了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我又用不着。”
她要这个干什么,等那个什么范阳节度使知晓此事,再大张旗鼓地找来,她早不知道回钟离国多久了,到时候那群人就是把整个大宋国土掘地三尺,也甭想找到她一根汗毛。
“哎呀。”长辞发出一声喟叹,在异世杀人就是爽啊。
想罢又对着庄慕怀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算我欠你个人情。呶,这供词给你,就算是还清了啊。”
庄慕怀自然不知她已经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只觉得这人似乎爱憎分明得有些过了头。
别人但凡招惹了她,她就一定要喊打喊杀把气全撒出来,同样,她要是欠了别人什么,亦是一丝一毫都要还回来。原本这人与人之间有些事是理不清楚的,可她硬是要拿来过了称,你一分,我一分,算得清清楚楚。
她从不欠别人,别人也休想欠她。这样的人看似潇洒,其实有时候也会很累吧。
“干嘛这么看我?”
长辞不在意地笑了声,“你也用不着这么感恩戴德,这些罪证牵一发而动全身,许多都涉及到朝堂党争,拿在手里是个把柄,也是个烫手山芋,福祸相依,你自己掂量吧。”
庄慕怀从那沓纸上移出视线,意外地看了长辞一眼,心说这丫头够机灵的。
这份供词悉数列出薛通贩私盐,倒卖官位,贪河工款赈灾款等数十罪证,其中牵扯人数之多,令人咂舌。
可她是怎么一眼就看出这里头涉及党争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能得到这些东西的,绝非市井小民。
“长辞。”庄慕怀眼里不自觉闪过一丝警惕,语气略带怀疑,“你究竟是谁?”
难道是太后的人?
不可能。这份证供明显对太后一党不利,她总不至于蠢到玩火自焚,再说若真是太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去杀薛通?
这么说来,她亦是陛下的耳目?可为何自己私下命人查了好久都没查到她的来头?
长辞挠挠鬓角,在心里诽谤道,你不该问我是谁,你应该去问张行简究竟是谁,我哪儿知道这些玩意他是从哪里搜罗出来的?!
嘴上却答:“你还记得江入年说的那个天女吗?实不相瞒,这些证据正是那位惩恶扬善的天女交给我的。”
“……”庄慕怀本也没指望她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顿了顿,又猜测道:“这事儿是不是跟张行简有关?”
凭他直觉,张行简此人也绝不简单。
长辞有些心虚,急忙打岔,“对了!我昨晚让你拿给宁王的那份供词,他是怎么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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