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之外》
画舫缓缓前行,荡在莲丛中,细雨落下,滑过花瓣,汇聚在莲心的水珠晶莹剔透。
阿树又看了一眼云缘,身姿纤细的女郎抱臂靠在船沿,微雨拢聚在发上,偏添上了随性与自在的美,浸润着发间别着的玉簪,水墨交融,她望着画舫内。
阿树靠近,云缘闻得,回过头来扫了他一眼,不重不轻。这一记的,偏让阿树摸摸鼻子,不敢再近前来,却见她看得失神,又幸灾乐祸,指着那两人,道:“你别看了,就她,就圣穆大帝对面那个,对……她就是静贤皇后李氏。”
原本就认为云缘是圣穆大帝某一位旧日女眷,如今见她不吱声,更是确信被刺激到了,看热闹不嫌事大般道:“你要觉得不平,你就上,说不定下一任皇后就是你。”
云缘被逗得笑出来,眉眼盈盈弯着,还继续问:“然后呢?”
斜风吹着雨珠打在云缘脸上,睫毛也挂着水珠,雨打芭蕉,路过的诗人也要吟诵几句诗,阿树以为她强颜欢笑地哭了,全身顿时不自在了,偏他又不是诗人,又弱弱变了话术道:“你莫要伤心,世间男女之事大都如此,你爱他,他爱她,她又爱他的。姻缘之事强求不来的,更何况这位还是鼎鼎有名的圣穆大帝,三妻四妾的更是少不了,皇后咱做不来,指不定还可以做个他的妃子。”
云缘没应声,耳朵听着,眼睛也看着,看着那位以后会三妻四妾的帝王出来,他着靛蓝金绣的窄袖长衫,玉冠束发,风华正茂。
他正擦拭着手中的的长剑,落雪一般的少年郎,清清冷冷地不近人情,连莲叶上的微雨,六月酷暑的骄阳都暖化不了。
太子摆了手,拒了暗卫拿上的伞,立在雨幕中,看画舫在红豆湖中缓行。
暗卫跪在太子跟前,正禀报着近月来各位将军的战况。
云缘也依旧靠着,眼里揉着笑,手指也轻点着船木。看了那太子良久,久到她亦觉得陌生无比。又重新别过头,想起来什么,问阿树,毫不客气道:“你死了多久了?”
阿树想了会,道:“约莫十余年,不满二十年。”
云缘颔首,眼睛垂下,又准备问些什么,眼风却一变,微微一顿,极快的避身,只被绞下一缕发,再定睛一看,一把利剑直直刺过来,剑风凌厉冷冽,嗡地一声后,直插船木。画舫上的暗卫纷纷拔剑。
正是太子位方才手中擦拭的那一把。
太子位盯着落剑处,瞧着那船木的裂痕,再往上瞧,只见荷叶轻摇,他微微蹙了眉。
阿树这遭是脸色大变,因着剑击之处,正是云缘方才靠着的地方。
云缘站定,也观察了一番太子位的举止,见他似有疑惑之态,又想起自己手中轻点之举,便心中渐明。转头看阿树这番如临大敌的防备样子,咳嗽了一声道:“嗯?竟忘了,他看不见我们。”
阿树疑惑:“那为会何拔剑过来了?”
云缘摇头,摊手笑道:“我亦不知。”
阿树还拧眉,依旧瞅着太子。云缘站直身体,翻了一翻无字书,圆润的眼霎时抬起,过来拍了一把阿树的脑袋。
她摸着鼻子道:“啊,竟忘了,我要回去了。”
“回去作何?”
云缘低头又拨开无字书,胡诌道:“回去喂孩子。”
阿树呆愣了。
“你竟有孩子了?”
云缘面无表情。
“嗯,回去晚了孩儿们受饿,我夫君就不给我饭吃了。”
“你还有夫君?”
云缘白他:“废话,没有夫君哪里来的孩儿?”
阿树看看云缘,又指指对面的太子位:“那你还跟他有染?”
云缘面不改色道:“嗯,我偷人了。”
偷人偷到皇帝跟前了?!
阿树一时消化不过来。
云缘笑了,却不给他消化思量的时间了,只略略抬了手,抬手的一瞬,她与阿树绑着的红绳被解开。
云缘看着手中的书,前头翻过去的渐渐浮现了密密麻麻的字,寥寥几笔,便是他的一生。
她算是明白了,这是本还未著完的帝纪,因着注定的一生,因着注定的生死,亦因着注定的情缘。
无字书的书页哗哗响,阿树想伸手阻止,却无济于事。这本书被合上,完完整整躺在云缘的手中。
藏书阁中蜡烛微鸣。
云缘垂眼,将手中这本还未被著写完成的书放回书架上,脑中晃过少年圣穆帝执剑于前的模样。
她出来时,天已经很黑了。那个独眼的太监也不知所踪,再往出走了几步,不见绘扇。
阁楼外大雪纷飞,云缘沿着藏书阁外的长廊,她远远就看见了圣穆帝。
他站在在藏书殿长廊的尽头,穿着在无字书中她第一次见他一般披着的墨色鹤氅,只是不见那时的锐意,在十几年中的岁月被抛光打磨,笼上了外壳,身居高位,圣颜难辨喜怒,却更让人痴迷。
云缘难得心虚。
忽得又想起来,昨夜夜半,帝王冒雪前来,她还未就寝抱着黑猫在怀中玩,看他挂雪带霜的样,实在,勾人了些。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激了,急了,烈了,她自己似乎也醉了,朦胧中被人抱着又亲又舔又做,被哄骗着叫了些称谓,至今一回想都忍不住面红耳赤的程度。
她也应了些事。
最后的时刻,他捧着她的脸,幽暗的光打在他一半脸上,一半阴影笼罩,只是眼里乱了,也发着红亦透着欲,撑着上身看了她良久,最终只是低下头,脸贴着脸,要求她早点回来。
如今只是有些晚了,宫灯里的灯油都换了几茬,还有一个时辰,便要上朝了。
顺时和绘扇都站在藏书阁殿外,老远地,两人都提着一口气。夜玉光站在最后头,透着拥挤的宫侍的缝隙,瞧了一眼圣穆帝的这个架势,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头。
一回想看到主子没出息的模样,暗骂这个人间帝王装模作样。
云缘走到伞底下,歪头看圣穆帝,眼里闪着笑,摇头晃脑。伞底下,两人相对的眸。帝王古潭无波,云缘狡猾地眨眼,又一次,云缘下棋一般地耍赖,掀开鹤氅钻进去,嚷着她好累,走不动了。
圣穆帝握伞的手一紧,没动作。
顺时的心抬到了嗓子眼,绘扇也站着暗自吸气。要知道,陛下晚膳时就在章和殿候着贵妃回来用膳。顺时派出的奴虽然仅仅来了藏书殿问了绘扇两趟,一次是刚入夜,一次夜半都无功而返。
绘扇后来听大监道陛下枯坐到夜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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