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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何不食猫》

15. 第十五章

“不止不会放过,就连吃干抹净,也乃人之常情。”

谢游站起身来,“你曾说我贪心,”一边靠近,“没错,我贪的就是这颗心。”

他站在燕览面前,眼神示意的角度,是她的心脏所在位置。

燕览愣了半晌,随后意识到自己是听清了的。

她匪夷所思地闪躲,“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谢游沉声。

燕览不说话。但她的确明白。

相识不过数日,但彼此知晓对方的存在却已经数十年。步步为营,见招拆招中,他们早就成了最熟悉彼此的陌生人。也正是因为熟悉彼此,才致使首辅和长公主两派伤胜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迟迟没个胜负。

有时候燕览会想,什么人躲在首辅后面,这么聪明,心思缜密得竟能与她斗个这么多年。

她承认她好奇过。

于是,很早之前,她便在万人攒动的喧闹之下,毫不顾忌地将眼神投向首辅背后的那位第一幕僚——

他气度翩翩,长身玉立,五官精雕细琢,只是总穿一身素色,藏在陈山背后,不算起眼。这是燕览对他的第一印象。

那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这就是和她一直斗来斗去的人,亦是一个隔着千万里却最能揣测她心思的人。

自从认识他开始,她便难以忽视他们之间从思维到身体的熟悉感,她想到他会不可自拔产生悲喜情绪,而他亦然。

她不得不承认她从前欣赏他,但她更是视他为敌的,一步步走近他,在暗处围绕他,侵入他的防线,都是为了更好打败他。

但她从没想过要认识他。

偏偏,谢游就这么来了。莫名其妙,闯入她的生活,杀她个措手不及。

甚至现在,要硬闯她的心么?

船外不知何时阴云密布,原本皎洁清亮的月光也在灰沉沉的云层中消散,船厢内虽点着烛灯,却也沉甸甸的,空气里如同压满了石灰。江面中的花灯渐次熄灭了,风呼啸起来,掀起一阵浪,船厢亦开始颠簸晃动。

外头进来船夫,作揖道:

“二位客官,打搅了。适才起了大风,估摸着要下雨了,咱们得返航了,二位客官稍事歇息,注意别被颠着。”

“有劳。”谢游颔首,船夫便退了出去。

屋内气氛有些古怪,谢游微微蹙眉,略有不耐,“燕览——”

话音未落,燕览便道,“了解你又如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是么。”谢游轻声。

“庖丁熟悉结构,也不过是为了解牛,我了解你,亦是为了杀你时不费功夫。”燕览冷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惺惺相惜么?”

“不可以么。”他挑衅。

“……”

“燕览,你觉得我不了解你么?”他轻蔑地自嘲道,“你看似心狠、清醒、功利,实际呢——”

他抛出这个问题,却以冷笑报以回答。

他一步步走近,嘴角那缕固执的笑容也更明显:

“可你越心狠,我便越要和你周旋…

你越清醒,我便越要带你沉沦…

你越功利,我便偏要引你动恻隐之心。”

靠得太近,近乎快要贴上,谢游的身躯黑压压地投下影子,燕览喘不过气来。

“你真的疯了。”

她望住谢游的眼睛,看穿他骨子里深藏的另一面,亦是她之前朦朦胧胧所感受到的,却无法确认的那一面。

好像雪地里烧柴,冰火两重天。

他外表总是冷漠自恃,翩翩之姿,喜怒不动于声色,可内里却极端浓郁、汹涌,甚至疯狂。身体里那把柴烧起的火正熊熊燃烧吞噬着边界的冰雪,融化成雪水消逝,外面的冰却也在一层层加固,剥也剥不开。

燕览微蹙双眉凝视着他,这时帘子又一动,船夫全身滴答着水,湿漉漉的,穿着蓑衣蓑笠急急忙忙赶了进来。

却见到二人这般姿势,“哎哟”了声侧过身去,二人这才调整回来,船夫讪讪:

“打扰打扰,”他行礼,“两位客官,实在对不住,这雨势汹涌的很,回不到原码头了,咱们只能就近找个码头停靠,只能委屈二位客官走一段路了。”

“无妨。”燕览勉强正色道。

“诶,”船夫赔礼,“最近的码头这就快到了,两位客官可坐稳了,前面的江段水深地陡,浪子大。”

说罢,船夫才又退了出去。

船厢里又唯余他们二人,而船体果然逐渐颠簸剧烈,二人站得摇摇晃晃。看窗外,浪已打到窗边那般高。

燕览走过去关上窗,沉了口气。

“谢游,你说的这些都不会实现。你我相识不过数日,以后我们的关系也只会无进有退,是敌非友——”

“实不实现,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燕览。”

话音未落,谢游便打断了燕览,指尖夹着递上一封信笺。

燕览狐疑且谨慎,“这是什么?”

“你忘了,我答应要送你的大礼。”他挑眉。

“轰隆”一声雷冲破沉寂,雷声如同肆虐奔跑的马群在漫无边际的浓黑夜中肆意地滚动,所过之处亦如石磨一样重重碾压着云,乌云被挤压透了,倒出势如破竹的雨柱,苍天像漏了一个大洞。

同时,狂风呼啸,游船在江面难以维持平衡,船中的二人也颤颤巍巍,摇摆在丁呤咣啷的清脆碰撞声中。

燕览夺过信笺,潦草撕开。

信上只有寥寥几笔,字迹陌生却工整,昏暗破碎的光线下,燕览定神一读:

燕览吾妹:

十余载沧海桑田,今访燕氏惊见变故。

浔阳觅君无果,偶闻君在京,于长公主府任职。

吾已赴京,渴盼一晤。

燕览喉咙滚动,手指深深掐进信纸里,再看落款上明明白白写着“俞听鸿”三字,她难以置信。

见到这副反应,谢游早有预料:

“可还算大礼?”

燕览飞快折好信纸,抬眸质问,强压怒气,“你哪里来的?”

谢游不回应,继续道,“现在知道长公主为何要架空你,培养冯水的真正理由了么?”

燕览咬牙,却不说话。

“浔阳燕氏的人死完了,旁支却还有余孽。若是你表哥真找了过来,知道了你就是灭门凶手,会如何呢?”

燕览手握拳头,紧紧攥着信纸,信纸在温热的手心中已成了汗津津的一团。

元顺三十六年,她杀进浔阳燕氏时,并未看到表哥俞听鸿的身影。

依照长公主的指令,浔阳燕府中人必须一个不留。

那天,所带士兵来势汹汹,如蝗虫一样横扫府中,燕览带着人冲进俞听鸿常住的屋子,却不见他的人影。看着床榻上干净整洁,周遭起居没有生活痕迹,她才心中黯然,想必俞听鸿应当是回乡探亲,骤然松了口气,佯装无事般带人赶紧去了下一个屋子。

但她事后仍是心有余悸。

彼时她借长公主之力复仇,毫无话语权。虽然能杀掉那些曾虐待她的人,却也要使她唯一挂怀的人冒着风险受此一难。

被放逐流浪在山野的童年岁月,燕府中人只有这个表哥俞听鸿待她为人,其余的就连奴婢,也将她踩在脚底,当她是没人要的狗、被人欺的草,恨不得她消失在这个世界。

杀回燕府那年燕览十七岁,灭门案后,她连续三天去万神庙中拜神上香,感恩戴德。也企盼自此以后,用她与表哥不再相见,换二人各在远方,相安无事。

本以为就此相忘江湖,她再也不会看到这个名字。

直到这封信笺出现,在她胸腔中敲锣打鼓地奏鸣起来,就连整个身体也随着船厢晃动开始恶心难受,胃开始汹涌地翻腾,不住干呕。

“看来你不是很喜欢这份大礼。”

燕览一怒,掐住谢游的脖子,他也不躲,“谢游,俞听鸿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谢游不快,“你就这么在乎他?”

燕览的手指用力深了几寸。

谢游的脖颈开始涨红,他却咧嘴笑着挑衅道:

“我说过,你越心狠,我便越要和你周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我倒是很喜欢看你这副动怒的模样。”

“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罢,燕览掐着他的脖子顺势将谢游往后推去,一路在船厢中碰撞,重重砸在墙上。谢游闷哼一声,掰开燕览的手,狠狠喘了口气,“来啊。”

燕览甩出另一只手,做成手刀劈往他的颈部,被谢游灵活躲开。燕览手刀劈空,腕骨撞上船板,闷响未散,谢游已屈膝顶向其腿。这时,船身忽然被巨浪掀起,二人踉跄间,燕览反手揪住谢游衣襟,借势旋身将人掼向窗棂。木屑飞溅中谢游骤然擒住燕览右腕,指甲深掐脉门,制住了她。

浪涌如雷,船厢倾仄欲翻,两道身影在昏灯血雨中死死绞作一团,从船头缠到船尾,最后滚到了床榻上。

谢游已然神色涣散,衣襟被撑了开,隐约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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