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
“他说在祝家还有要务?”
凤俏垂着头,弱弱应声:“是。”
大公子向来温文尔雅,不做为难人的事,对于二小姐,又是没有不依的。可偏偏今日,不知怎么回事,竟疑上真假来,叫她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她只好将小姐让她传话的前后情形完完整整地道了出来,等着公子发话。
“你同你家小姐说,我在祝家有要事在身,晚些回去再与她赔罪。”
陆昭宁冷哼一声:“赔什么罪,我要睡了。”
说罢,她便将下人都赶了出去,绣口一吐,吹灭了摇摇晃晃的烛光。
耍性子归耍性子,但陆昭宁实然并不担心。依陆晏听那性子,天下女子能有几个入他的眼的,祝若鱼又草包一个,花瓶都算不上,况且家世在那儿,李泓吟恐怕都避之不及,真让她成了自己嫂子,那晋王这皇位也就坐定了。
但……祝家那位公子,按理来说,陆晏听也该避着些的,大晚上的上人家院中饮酒,也不见得合适到哪儿去。
她滚了滚身子,将被褥几脚踹开,云黛怕她冻着,衾被都挑得厚实的,但这会儿她已经热得有些睡不着了。
窗外几缕月光倾泻床头,穿过水红的纱帘,照得发丝亮晶晶的,院子的池塘里传来几声蛙鸣,半脆不响的。陆昭宁瞪着大眼睛,嘴角又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咚咚咚。”
窗边传来轻叩声,陆昭宁故意很大声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透过纱帘望向外边。
“阿宁,睡了吗?”
陆昭宁屏息凝神,外边的人影绰绰约约,等了好一会儿,见没动静,又悉悉索索不知放了什么。
脚步声渐远。陆昭宁跳下床,趿拉着一双红底金线牡丹绣鞋,几步跑到窗边,伸手去取挂在上边的荷包。
一只大手一闪,将那荷包率先夺了下来。
“阿宁啊,还没睡呢?”
陆昭宁探出脑袋,顺着大手的方向一歪,果然见着陆晏听藏在外边。
醉醺醺的……她耸了耸鼻尖,空气中漂浮着浮浮沉沉的酒味,仿若一圈一圈地绕着二人,不知是喝了多少。
“喂,陆晏听,”她翻身坐上窗棱,身子一转,朝向外边,脚上趿着的绣鞋一只一只掉下去,两只脚丫就光秃秃地垂在下边,“你喝醉了?”
陆晏听摇摇头,动作有些缓慢,像今日闺文院座上的一个小老头。
“今日开学,给你俩包的小红包,都是打的小金白泽,保学业。”
陆昭宁拆开荷包,里面确实是只小兽,像狮子一般,头上却又长角,垂着一绺一绺的胡须。
“有点儿丑,”陆昭宁评价道,“还不如打个阿兄给我,好歹也是探花,比这玩意儿实用多了。”
闻言,陆晏听低低笑出声来,月光之下,竟颇有几分风流绝代之感。
他这副样子,倒是比平日端方自持的君子勾人多了。陆昭宁抿抿唇,想着日后可不能让他多喝了酒,不然不知要凭空多出多少祝若鱼来。
她还不想家里有嫂子呢……
“睡觉去,明日还得上早朝呢。”陆昭宁伸拳捶了他一下,谁料他竟一时没站稳,歪歪靠在了窗棂边。
“阿……兄?”
她不确定地在人面前挥了挥手掌。
“阿宁,”陆晏听掀起半扇眼皮,话题却是拐了十八个弯,隐隐还带这些惆怅,“若是有一日,你发现你最亲的人在害你,你会如何?”
最亲的人……害我?陆昭宁迷惑地眨眨眼:“我最亲的不就是陆府这些人嘛,谁有这心思来搭理我——阿兄,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她忽而想起李泓吟。不过……除了那日的杖刑,在仕途、婚姻上的规划,她都已是尽力,未曾亏待了陆晏听。若说是严母,倒也能说通。
难不成是兄弟?被人背后捅刀子,受委屈了?
陆晏听摇摇头,几步走至她身侧,盯着她的脚丫,蹦出几个字:“天凉,穿鞋袜。”
“穿了,”她晃晃腿,脑中还想着方才那句话,“这不掉下去了嘛,待会儿捡。”
头顶上忽而传来幽幽的一口叹气声,紧接着,方才靠着窗棂的身影蹲了下去,平日握笔舞剑的手轻轻掰住她的脚后跟。
那只大手很暖,陆昭宁抿抿唇。本来觉着自己被被褥捂得够热了,没想到阿兄在外边站了这么久,手上的温度却比她还要更胜一筹。
酒果然能暖身。
她盯着另一只捧起红绣鞋的玉瓷手,又觉着阿兄比云黛还能折腾。这天哪儿凉了,两个人年纪轻轻却和个老妈子一样。
头上忽而一重,陆昭宁缩了下脖子,瞧见自己两只脚都穿上了鞋,反应过来,乍然抬起脸:“做什么打我?”
以往阿兄摸她脑袋也没这么用力,今日分明是醉得厉害了。
“不听话,早就想打你了。”
“我还不听话?”陆昭宁皱眉,又想起自己平日似乎确实算不上听话,索性不与他辩驳,重新跳入屋内。
“现在嫌我不听话了,去去去,自己去梦中寻个听话的妹妹去。”她猛地拉下窗子。“嘎吱”一声,两人便被一扇薄薄的木花窗隔绝在外。
“酒后吐真言,看来平日心里也没憋着点儿我好。”她跳上床去,把那奇形怪状的小金白泽安放枕边,闭眼入了梦乡。
窗外,男子睁开眼,方才还迷蒙的瞳孔骤然清醒过来。他从袖口取出张字条,借着月色的银光,又读了一遍。
【十五年前,朱氏已死】
四月的天亮得不早也不晚,卯时二刻,当陆昭宁同陆明钰朝闺文院出发时,东方才泛起了几片白肚皮。
陆昭宁打了个呵欠,歪歪扭扭地靠着马车,眼睛都睁不开了。陆明钰扳着手指头,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算些什么。
车轮轱辘轱辘停了下来,陆明钰敲敲她的肩膀:“唤醒服务,一两。”
“奸商。”陆昭宁爬起来,还是从荷包里摸出一小块银子,抛给她。
本以为祝若鱼今日不会来了,可入座之后,她还是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挺好学呀,陆昭宁叼起笔杆,要是自己被马撞了,恐怕早赖在家中了。
第一堂课是个太学的老夫子来上的经义课。一入门,便先给每人发了份手抄的文章。
陆昭宁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乍然觉着有几分眼熟。
程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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