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竹马才不是大奸贼》
晴空万里,染得后湖好似一块巨大的绿宝石,微风吹拂,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阳光便开始在水面上跳跃了,拖起无数条光带。
听说今日陛下亲临,渴望瞻仰天颜的人一涌而至。长堤上旌旗猎猎,柳荫下人头攒动,一眼望去,除了人还是人,仿佛每个犄角旮旯都被人塞满了。
张家出来的晚些,正好陷在人潮里,几辆马车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挤到管控道闸处——为着圣驾安全,锦衣卫划了一道线,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宦人家,才有资格在里面扎彩棚看龙舟。
一行人下了马车,验过身份,便沿着长堤向内走去。
五月的天气已称得上燥热,虽有带着水气的凉风从湖面吹来,可这些太太姑娘们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顶着大太阳走了不到一刻钟,除了张小满,其余个个面红耳赤,喘吁吁的香汗淋漓。
好在平阳侯府得了信儿,派人抬了凉轿来,拯救了太太姑娘们即将崩溃的腿脚。
这就是勋贵世家和蓬门贵子的区别!张君懿垂下眼眸,掩去目中复杂万分的神色。
二品吏部尚书的父亲绝对算是高位大员,可家眷还得老老实实走路。再看人家平阳侯府,随随便便就是四五顶凉轿,也不见有人拿规矩卡他们。
可惜平阳侯府的男子都是武将,她不喜欢。
还是刘家好啊……张君懿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日光灿灿的,恍惚中,那个明珠般璀璨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温文尔雅笑着,向她伸出手。
伴着阵阵惊呼,无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尽自矜持着,享受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追捧的目光,缓缓地,缓缓地,将手指搭在他的手上。
“四妹妹?”最讨厌的声音蓦然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凉轿停了,而张君懿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握住了张小满的手!
她的脸瞬时涨得通红,蹭地撤回手,翘起下巴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姐姐,四姐姐怎么了?”张安懿小心翼翼凑过来问。
张小满同样莫名其妙,“不知道啊,她笑嘻嘻朝我伸手,下一刻就突然生气,真是一时猫脸一时狗脸。”
前面就是平阳侯府的彩棚,世子夫人小蒋氏早早就等着了。
蒋夫人快走几步,笑嗔道:“你太婆婆、婆婆都在,你不说里面伺候着,还跑出来迎我,叫人说你不懂事。就这几步道,我还能丢了不成?等多久了,瞧瞧这一脑门子的汗。”
说着,用帕子轻柔地给妹妹擦汗。
小蒋氏挽着姐姐的手,“就是两位老人家叫我迎你的,今儿我大姑姐怕热没来,正嫌不热闹呢!四时宴过后也不见你登门,她们总念叨你怎么也不来了。”
提起四时宴,蒋夫人也是苦笑,自那之后发生多少事,家里一团乱,压得她都喘不过气,哪还有心思串门子。
还有另一桩,因着小满与陈令安有旧,保不齐侯府迁怒小满。她自是要维护小满的,可这样会把妹妹架在中间,所以也不大来了,连端午节礼都是让方妈妈去送的。
这次龙舟盛会,再不见面就说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上,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担心侯府会为难小满。
如是想着,蒋夫人回头望了一眼。
张小满报以粲然一笑,无忧无虑的样子。蒋夫人暗自笑骂一句“傻丫头”,心情却明媚起来。
“太太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看你,又突然笑了?”张安懿低声问。
小满微微挑眉,“你猜。”
张安懿一怔,面上就有点下不来。小满哈哈一乐拉起她的手,“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逢人三分笑总不会吃亏,任凭谁也不喜欢整日哭丧着脸的。”
说话间,她们已来到侯府的彩棚。
虽说是临时搭的棚子,只用一天而已,可棚内陈设半点不含糊。地面一水儿的黑漆,靠壁幕了毡,当地放一面紫檀雕花的屏风,左右两面用碧纱围了,既亮堂又透气,还放些花木盆景之类的点缀。
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太太斜靠在屏风前的软塌上,便是侯府太夫人,当今的姑母孝亲大长公主了。
坐在大长公主左边的是侯夫人谢氏,保养得很好,近六十的年纪,也不过眼尾几条细纹而已。
蒋夫人领着三个孩子上前见礼,特意把张安懿揽在前面,“我家最小的姑娘,转年就十五了,温柔敦厚,是个特别孝顺的孩子。”
孝亲大长公主打量两眼,笑呵呵说:“我瞧着和你婆婆有几分相似,是在你婆婆身边长大的吧?”
“老祖宗慧眼如炬,我平日里净瞎忙,免不了照顾不到的地方,全靠这孩子替我在婆母面前尽孝。”蒋夫人轻轻推了下张安懿,示意她也说两句话。
张安懿见人少,经的场面更少,紧张得直揪衣角。她知道这次见面关系到她的亲事,有心想说几句讨喜的话,可越是想说,越是说不出来,先前姨娘教她的也全忘了,支支吾吾憋得一张脸通红,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一旁的张君懿瞧见,鄙夷地撇了下嘴。
蒋夫人心底暗暗叹息一声,正要打个圆场,不妨大长公主又问边老太太怎么没来,“上次还是过年大朝会,进宫朝拜的时候见的她”。
边老太太性子有些孤拐,除非不得不出现的场合,什么花宴、寿宴、婚宴……那是能不去就不去,包括亲朋间的走动,也全交给儿媳一手操办。
蒋夫人不好议论婆婆,只用“身子不适”的借口搪塞过去。
大长公主笑笑,许是平阳侯府生养的都是秃瓢小子的缘故,她对张家的姑娘都很和善。待看到张小满,她却板起了脸,“你这个小猴儿,也是许久不来了,怎的,怕我大棍子打你出去?”
听了这话,张安懿一惊,下意识就去看张小满。
然而张小满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惊惶失措,而是带着愧疚笑道:“我是真害怕,我搅和了四时宴,得罪了刘家姨母,还和世子姨夫对着干,事后想想当时太冲动了,真是不该!”
“想来赔礼,又怕不让进门,惴惴不安了许久,直到听说今天老祖宗也来看龙舟赛,方连夜编了几个笑话,特向老祖宗赔罪。”
说着,她从绣墩上起身,深深蹲了个万福,“说得好,老祖宗就笑上两声,饶了小满的不是吧。”
大长公主闻言一笑,“若说得好,我有赏。”
小满顺杆上爬,“老祖宗,我这就请赏了!”
“有个农夫上街,见一个算命先生给人看手相:男人手如绵,身边有闲钱,妇人手如姜,财帛满仓箱。农夫高兴坏了:发财了发财了,我老婆的手就是姜啊!算命先生问了:你怎么知道?”
小满粗着嗓子装农夫,又轻轻抚脸,“农夫捂着半边脸说,昨天她打了我一嘴巴,现在还火辣辣的呢!”
彩棚里粲然大笑,大长公主笑声最大,蒋夫人一口茶全喷在手帕子里,小蒋氏直说腮帮子酸,便是端庄得体的谢夫人也不禁莞尔。
张君懿却笑不出来,刘瑾书没在这里已让她大失所望,看着小满在侯府如鱼得水,她倍觉刺眼。抬眼皮一看张安懿正拍着巴掌傻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使劲摁下张安懿的手,低声喝道:“好好的尚书府千金,非学那篾片相公,让人说闹取笑,不嫌丢人么!”
张安懿讪讪住手,偷偷左右瞧瞧,看没人注意她们的动作,才暗暗松了口气。
“说起怕老婆,我家也有一个!”大长公主指着小蒋氏笑道,“彦儿霸王似的人物,谁都不服,连他老子都管不了,偏对他老婆俯首帖耳,让往东不敢往西——只是不上手打罢了。”
众人又一阵笑,这回轮到小蒋氏脸红了,蒋夫人看出妹妹的尴尬,却不好替妹妹说话,只好陪着尬笑。
张君懿暗暗嗤笑,大长公主到底埋怨上蒋氏姐妹和张小满了,碍着身份不便和一个毛丫头计较,又不能让亲戚下不来台,一腔怨气就撒向了孙儿媳小蒋氏。
她瞥了张小满一眼:该!叫你讨巧讲什么笑话,这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却在这时,谢夫人缓缓开口,“照我说,是该有个人管管伯彦。他性子忒无法无天,四时宴上,竟当着锦衣卫说不着四六的胡话。要不是伯彦媳妇强押着他找大总管吕太监说情,压下了弹劾奏章,恐怕今天他就和周大人那些人一样,在诏狱里过端午节了。”
吃了儿媳一个软钉子,大长公主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还拍手称许,“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彩棚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张安懿看不懂,又不敢凑前面问张小满,便悄声向张君懿求教,“四姐姐,到底怎么回事,老祖宗刚才是在敲打世子夫人,还是说顽笑话?”
张君懿瞪她一眼,声音虽低却很严厉,“什么老祖宗?谁的老祖宗?咱们老祖宗在家呢!”
张安懿怯怯懦懦缩回脖子,冷不丁来了句,“原来四姐姐也没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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