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同学的逆鳞》
这个点咖啡店安静得像相框里定格的照片。连店员的脚步声都轻巧无比,像是忌惮着什么。
柴邵捧着热可可喝了一口,从杯沿看过去,明白了什么。又觉得好笑。
秦删坐姿随意,本就严肃的脸,因为无意识皱起眉头显得不近人情。
柴邵上大学时又蹿了几厘米,与秦删并肩的时候发觉他依旧比自己高一些,眉目没什么很大的变化,可细细看去,却是能感叹一句“你变了”的程度。
稳重多了。
尽管高中时期就已经十分稳重,从而深得所有家长和老师喜爱,但终归透露出些许青涩柔和。现在完全一副大人模样。
就是小时候最想成为的那种……看上去就顶天立地的大人。
再说得简单些:变凶了。
还有一点,柴邵刚体会出来的。
这副硬朗的模样更受欢迎了。
毕竟这咖啡店里的几个小姐姐已经蹲在点单台下奸笑了很久。
秦删不甚在意地听着,视线描摹柴邵的脸。
瘦了些,高了些,傲娇却没变。
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不跟他说。
下颚线清晰很多,喉结也变得明显,特别是眼神里多了些…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这时柴邵也掀起眼皮,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碰了一下。
不同于年少的羞涩,满脑子“快快闪开”,长大了的两人对视时不再浮想联翩地避开,张口就是:
“那就开始工作?”
秦删才想起今天出门的原因。那些难得幼稚的消息和回复,令秦删许久不曾有过动态的嘴唇轻轻扯了下。
他心想:怪不得。
柴邵也不甘示弱地盯着他的双眸,心里冷嘲:“路上踩了香蕉皮,可不就遇见这位了?”
“行。”
好在两人还有一点儿没变。无论学习时还是工作时,都先把别的情绪丢掉。
秦删就着“门”和柴邵聊了半个小时有余,一点儿也不像手机上惜字如金的银杏。最后柴邵聊得打了哈欠,敷衍道:“就按你说的吧。”
秦删抿了抿唇,放在键盘上的手迟疑了一下,从笔记本顶端看过去。柴邵正托着腮看向窗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察觉到某道热烈,睫毛颤了颤,将视线放得更远。
“感冒了?”秦删说道。眼睛却看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记录着。
柴邵曲起食指蹭蹭鼻下,不自然地嗯了声,缓慢而小心地瞟向秦删骨节分明的手指,就是这个时候秦删关掉了电脑,一张脸直面柴邵的眼神,微红的指尖探入风衣口袋,递给柴邵一包卫生纸。
“流鼻涕了。”
柴邵接在手里,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下拉了拉:“冬天嘛。”
这时秦删终于看清了柴邵的全脸,和这几年想象的差不多。即使面庞长开了,偷瞄时那些鬼鬼祟祟的小表情还是很明显。
像个披着大人外衣的少年。
秦删不自觉地舒展眉头,灵魂试图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做题跑步,可是毕竟那样的日子在好几年前了。
就连在脑海中想象时都已经模糊泛黄。
柴邵将纸团扔进垃圾桶,紧抿嘴唇。秦删主动道:“今天很晚了,剩下的改天再聊。”
“咳...”柴邵组织着再见的语言,客套话未说出口,秦删就已经起身。他看着秦删结账去了,愣了愣陡然站起来,心里暗悔应该自己先去结账,毕竟人是他约出来的。
他们并肩走出咖啡店,门外已经雪白一片。柴邵不自觉打了个喷嚏,将松垮的围巾取下来重新围上,包裹着下巴。
秦删侧头盯着,垂在腿侧的手指蠢蠢欲动,许久,攥成拳塞进兜里,轻声提醒:“对折一下再戴,不然硌脸。”
柴邵立刻后退两步,疏离礼貌地干笑:“谢谢。”
秦删僵在原地,自知失态,硬着头皮回应:“没事。”
雪缓缓地下,不算很大。他们不约而同地在门口站立,谁也不开口,安静的等雪停。
店员见两人站着冷,出来提醒:“两位先生,可以进店里等待。”
柴邵扭头看店员的时候乘机看了眼秦删,微笑:“不用了。”
秦删欲言又止,却也没有进店内。彼此装作不在意,却明白这方安静的屋檐难得可贵。
雪渐渐小了。
柴邵不动声色地将围巾拉下来,尽管平时是会包裹半张脸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像是要故意弄乱围巾似的,被扒拉一通的围巾又变成松垮的模样缠着脖子。
秦删看着这一切,注意到柴邵左耳垂戴着一个黑色耳钉。
看来柴邵用耳钉把耳垂后的痣消掉了。秦删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而为之,只觉得心口发酸。
“你的风格变化了一些。打耳洞会痛吗。”
开口时的热气很快在半空中散开,秦删的视线坚定地看着那里,说话时语气低沉,柴邵从里面捕捉到些许难过。
他顿时舌头打结,略显慌乱地摘下耳钉,解释:“这是耳夹,没打耳洞。”
秦删没有说话,扫过柴邵手上的耳钉和他光溜溜的耳垂,发觉柴邵着急的情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柴邵此刻懊恼极了,尴尬无比。秦删大概也只是随口一提,自己何必要跟他解释这些呢,脑子真是生锈了。
他低声说了句“再见”,走进雪地里,秦删望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喊了一声:“柴邵。”
柴邵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缓慢将耳钉戴回去,又继续走向远方。
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屋内热热闹闹,这热闹的声音却又带着些许烦躁的意味,柴邵开了密码锁,面无表情地将手肘搭在玄关换鞋。
姜卿循声走过来,一来先是给了柴邵一个拥抱,后退几步上下打量着,“也是大小伙子了。”
柴邵莫名,瞥了一眼。
姜卿打扮得花里胡哨,不知道刚从哪个旅游地回来。
“我姐回来了?”
从客厅传来的嬉闹很明显是那对新婚的小夫妻,姜卿点了点头,又忽然注意到什么,皱眉道:“哎哟哟,你淋雪回来的,怎么不带把伞?”
“忘了。”柴邵脱下羽绒服拍了拍,顺手放到衣帽架上,跟姜卿一起往客厅去。刚才还紧挨着打闹的两个人立即分开,敛了笑容。
柴邵过去喊了声:“姐,哥。”
凌艾受宠若惊地应了两次。柴邵随意坐在一边,姜卿也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神秘兮兮地扬眉:“你们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柴椰和凌艾刚才知道了,于是没回答,这个问题自然是问给柴邵一个人听的。不知怎么他心口一跳,眸光微动:“谁?”
姜卿哼笑一声,啐掉唇边的瓜子皮:“柴轩昂呗。”
“......”
自从上了大学到今天都没怎么听到柴轩昂的消息,更别说见面。
倒是有一次柴轩昂胡子拉碴地站在他的大学门口,打电话把他叫了出来。柴邵虽没什么好态度,却是一下课就去见了他。
那时的柴轩昂黑眼圈极其重,说话喷洒着酒的气息,胡茬围在下巴连接到鬓角,穿着打扮是他自己的常服,柴邵还不知道他已经失业一年了。
他不耐烦地说:“干嘛。”
柴轩昂仔细看了看他,犹豫着说:“身上有钱没有?”
柴邵还以为柴轩昂要给他钱,语气软了些,但依然听得出烦躁,“有。”
“借爸爸一些。”
柴邵僵在原地,不清楚状况的他想起柴轩昂从来就不存钱,口里常说“及时享乐”,个人想要什么从来不犹豫。
只有姜卿对钱有合理的规划,二十年来存了不少,之前家里发生小变故都是姜卿补贴的。
夫妻俩自从因为那位初恋吵架以后,自己的钱都自己保管。所以柴邵下意识猜测两人离婚以后,柴轩昂借酒浇愁,没到月底就把工资花完了。
他不想听柴轩昂解释,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把钱给他以后转身就走了。
直到现在他也没见过他。
姜卿道:“不知道做什么生意,人模狗样的。”
姜卿的语调和情绪似乎都很淡然,说这话时像是嘲讽,也像是谈论一个曾经的朋友。柴邵慢慢也抓起一把瓜子,百无聊赖地磕。
不得不说,姜卿的那位好朋友真是铁,什么好处都给她,甚至刚离婚的时候,满世界陪她旅游散心,大概是那种满脑子只有“Whocare”的心态影响到她,她也开始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只要还能呼吸,想做什么就去做,对于感情保持顺其自然,难过的时候就疯狂玩。
直到现在,对于曾经最伤心的事情,她也只是呸一声,说:“不管了。”
柴邵和柴椰为此轻松得多。
至少姜卿下半辈子的笑比上半辈子的哭多了。
姜卿说着又笑,提起她去某个小岛旅游,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她说感觉自己是野人,晚上睡觉压抑得做了噩梦,第二天就赶忙回国了。说着便笑,几人陪着笑了两声。
柴邵一直在神游,忽然问:“你在哪见到的柴轩昂。”
姜卿嘶了一声,看着上方的空气想了想:“好像是北门吧。”
晚上很晚了,小夫妻离开了这里。柴邵沐浴完,趿拉的着拖鞋回房间,对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框看了许久。手指不自觉往上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先前只觉得对面这位银杏讨人嫌,现在对上某人的脸,却觉得好笑。
一直翻看到了顶,柴邵正色,发了条消息过去。
算算:你住哪。
秦删回的是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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