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夏荔枝红》
北京的深秋,天高云淡,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古老的宫墙根。为期一周的出差圆满结束,返程前一日,倪惜主动邀约:“我们去逛故宫吧。”
没有前呼后拥,李默和倪惜就像无数普通游客一样,融入故宫熙攘的人流中。他自然地伸出手臂,她轻轻挽住。秋阳暖融融地洒在他们身上,一个冷峻矜贵,一个清丽温婉,并肩而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倪惜上一次来故宫,还是高中夏令营。记忆里只有晒得发烫的青石板和走马观花的人潮,宏伟的殿宇只是模糊的背景板。
此刻,深秋的北京褪去了燥热,时光仿佛也慢了下来。她终于能细细品味朱墙金瓦的厚重,雕梁画栋的精妙,感受历史在脚下无声流淌的脉搏。
“看那里。”倪惜指着太和殿屋脊上形态各异的脊兽,眼中闪着光,“仙人骑凤,后面跟着龙、凤、狮子、天马、海马……据说有十个呢,是守护宫殿的瑞兽。”
李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唇角微扬:“不只是守护,等级森严。只有太和殿这样最高等级的宫殿,才能用满十个。中和殿、保和殿依次递减。”他娓娓道来,声音低沉悦耳,引经据典,将建筑规制与历史典故糅合得天衣无缝。
“但你看这檐角的彩画,”倪惜不甘示弱,指向另一处,“这旋子彩画的构图,疏密有致,用色大胆却和谐,典型的明代遗风。我在研究《明宫藏画录》时,看到过类似风格的宫廷画师手稿……”她谈起明清画作与建筑装饰的关联,见解独到,同样引人入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斗拱结构聊到宫廷秘闻,从榫卯智慧谈到王朝兴衰。旁若无人的交流,旁征博引又充满默契,竟引得旁边几位蹭讲解的游客听得津津有味,忘了挪步。
行至雍和宫,香火缭绕,梵音低回。倪惜兴致盎然:“进去求个平安吧?”
排队时,旁边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小声提醒:“小姐姐,雍和宫许愿很灵的,但听说‘副作用’也大!愿望一定要说得特别清楚具体,不然容易……”她做了个夸张的“事与愿违”的表情。
倪惜第一次听闻这种“副作用”说法,觉得新奇又好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兴致勃勃地进去,虔诚跪拜,心中默念清晰愿望。出来时,手里多了两串开过光的檀木手串,古朴温润。
“喏,你的。”她把其中一串递给李默。
李默看着那串明显不符合他冷硬风格的珠子,眉头微蹙:“我不戴这些。”
“保平安的,必须戴!”倪惜不由分说,抓过他的手腕就往上面套。李默象征性地挣了一下,对上她亮晶晶、带着点小固执的眼神,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那串温润的檀木珠圈住了他冷白的手腕。
阳光下,坚硬的手表与温润的佛珠形成奇异的反差,却又莫名和谐。倪惜满意地笑了,这一天的温情游览,在李总裁被迫“开光”的妥协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次日返港,又回归了李生和李太的身份。
早起,李默以为她会陪自己上班,按照之前一周的表现来说,她像是已经做好了长期的准备。但意外的是她竟然“请假了”。
“我得去见一趟叔叔。”她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气场十足的白色套装,主动约见了她那位焦头烂额的叔叔倪威。
约见的地方不在倪氏集团,现在倪威根本不敢回办公室,不是催债就是威胁,他疲于应付,干脆不去了。
叔侄俩见面的地方是倪深生前爱光顾的一间茶室,安静隐秘。
倪惜刚刚落座,倪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等她喝口茶就喋喋不休地诉苦:“珍珍!你总算肯见叔叔了!现在外面那些人,全是落井下石的白眼狼!银行催债,项目停工,供应商堵门……倪氏快被他们生吞活剥了!你可得帮帮叔叔,跟李默说说……”
倪惜平静地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双腿优雅交叠,目光清冷,没有半分倪威期待的同情。她直接打断了他声情并茂的诉苦,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而冰冷,像一把出鞘的寒刃:“叔叔,倪氏现在只有一个出路,申请破产重组。”
“什么?!”倪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色瞬间涨红,指着倪惜的手都在抖,“你…你大逆不道!破产?倪氏是你爸爸和我一辈子的心血!你想让它毁在我手上?让我成为倪家的罪人?!”
“心血?”倪惜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爸爸留下的底子,早被你这些年搞数字货币、盲目扩张、拆东墙补西墙掏空了!现在不是毁不毁的问题,是能不能保住一点信誉的问题!”
她身体微微前倾,带来无形的压迫感,“我研究过所有债务和法律文件。破产重组,剥离不良资产,引入战略投资,是唯一能保住‘倪氏’这块招牌、最大限度减少债权人损失,也让员工有条活路的方案。继续像你现在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填窟窿?只会把所有人都拖进地狱,最后连块遮羞布都剩不下!”
“你懂什么!”倪威暴怒,拍着桌子,“只要李默肯伸手!只要李氏肯注资!我们就能挺过去!倪氏还是倪氏!我还是……”
“你还是倪氏的话事人?”倪惜冷冷地接过话,眼神里充满了洞悉一切的嘲讽,“别做梦了,叔叔。李默不会救一个无底洞。就算他肯,条件也只会是倪氏改姓李,而你……”她顿了顿,一字一句,“会像块用过的抹布一样被丢出去。”
倪威被戳中心中最隐秘的恐惧,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他是倪家的女婿,他怎么能这么绝情……”
“叔叔,他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李默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倪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再掩饰眼中的锋芒:“我的条件,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倪氏,破产重组,由我主导。”
“休想!”倪威嘶吼,困兽犹斗。
“是吗?”倪惜轻轻一笑,那笑容却让倪威心底发寒。她从精致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的复印件,轻飘飘地甩在倪威面前的红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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