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后山的雪不知何时停了，空气中只余下刺骨的干冷。

慕青萝抱着她那柄铁剑，跟着师兄师姐们来到昨日那片被瀑布轰鸣声笼罩的冰湖边空地上。

江既白已经站定，他发丝不知为何在寒风中纹丝不动，轻声布置任务道：“各自练剑一个时辰，不许偷懒。”

宋云岫率先拔剑，剑光如匹练，搅动起周遭冰冷的空气。

慕青萝深吸一口气，也学着样子，笨拙却认真地挥动起铁剑。汗水很快从额角渗出，又因为寒气很快消散。

轩辕玉珩就在她斜前方不远，他的剑招沉稳厚重，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带着沉凝的力道，脚下的积雪被无形的剑气推开，形成一个干净的圆。

晏绯的剑法则完全不同，他挥着他那柄标志性的暗红长剑，身影不紧不慢，剑招却刁钻诡异，角度奇绝，如同暗夜里伺机而动的毒蛇。

江既白站在稍远处，他的剑招最是简单，起落之间仿佛不带一丝烟火气，月白的衣袂飘动，动作行云流水，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从容气度。

一个时辰在枯燥的挥剑中艰难流过。当江既白终于喊停时，慕青萝拄着铁剑，大口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在眼前一团团散开，慕青萝感觉两条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筋骨已经活动开了吧？”江既白缓步走到空地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接下来，两两对战。第一场晏绯对云岫，第二场青萝对玉珩。”

“啊？”慕青萝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苦着脸看向旁边神色瞬间绷紧的轩辕玉珩，“四师兄……手下留情啊……”

轩辕玉珩板着脸，握紧了手中的剑，声音维持严肃：“全力以赴，方是尊重。”

慕青萝：……抱歉，我不需要尊重。

另一边，晏绯已经笑嘻嘻地抽出他的暗红长剑，剑尖指向宋云岫：“二师姐，请多指教咯？输了可别哭鼻子。”

宋云岫冷哼一声，长剑一振：“废话少说。”她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剑光凌厉，直取晏绯命门。

两人的战斗瞬间点燃了冰湖边的沉寂。剑影翻飞，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宋云岫的剑攻势如同狂风骤雨，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晏绯则在密集的剑网中穿梭游走，身法诡谲难测，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杀招，偶尔刁钻的反击又总能逼得宋云岫回剑自救。他们从空地打到覆雪的岩石旁，又从岩石旁打到靠近冰湖的湿滑地面，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激荡的剑气将周围的积雪卷起又扬散。

“好厉害……”慕青萝看得目不转睛，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就在宋云岫又一次强攻被晏绯巧妙卸力滑开，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晏绯眼中精光一闪，手腕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猛地一抖！他手中的暗红长剑并未直刺，而是瞬间幻化出三道真假难辨的赤色剑影，如同三条吐信的毒蛇，从三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刁钻角度，无声无息地袭向宋云岫防守最薄弱的下盘和侧腰。

“小心！”慕青萝忍不住惊呼出声。

宋云岫瞳孔骤缩，显然也没料到晏绯藏着这一手如此诡异的新招，仓促间回剑格挡，只听“叮叮”两声脆响，挡开了两道剑影，却终究慢了一丝。第三道凝实的剑光已如毒蛇般贴着她腰侧的衣料滑过，“嗤啦”一声轻响，衣角被划开一道口子。

晏绯收剑而立，脸上带着惯有的、有些欠揍的懒散笑容：“承让了，云岫师姐。”

宋云岫脸色铁青，看着自己腰侧破损的衣衫，半晌，才不甘地哼了一声，收剑回鞘。她输在措手不及，但输了就是输了。

辩解不是宋云岫的风格。

慕青萝看得心惊肉跳，还没从刚才那诡异惊险的一击中回过神，就听到宋云岫没好气的声音：“还愣着干什么？该你们了。”

她一个激灵，看向对面已经严阵以待的轩辕玉珩。四师兄站得笔直，神情严肃，眼神专注，显然已经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四师兄……”慕青萝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沉重的铁剑剑柄。

“开始。”江既白沉声道。

轩辕玉珩没有丝毫犹豫，长剑一引，剑锋便带着沉稳的破空声直刺而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股山岳般的压迫感，仿佛要将慕青萝整个人钉在原地。

慕青萝心头一紧，几乎是凭着身体的一点本能，调动起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灌注双腿，狼狈地向侧后方跳开。沉重的铁剑拖慢了她的动作，剑锋擦着她的胳膊掠过，冰冷的剑气激得她皮肤一阵战栗。

她刚站稳，轩辕玉珩的第二剑又到了。依旧是沉稳的直刺，但角度更加刁钻，封死了她左右闪避的空间。慕青萝咬牙，双手紧握铁剑，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格挡。

“铛——！”

一声沉闷刺耳的金铁撞击声响起。慕青萝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柄传来，震得她双臂发麻，虎口剧痛，脚下更是站立不稳，“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重重地摔坐在冰冷的雪地里，铁剑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不远处的雪堆里。

实力的差距太大了，慕青萝任何的举动都像是螳臂挡车般无力。

轩辕玉珩皱了皱眉，收剑站定：“起来。”

慕青萝撑着发麻的手臂，艰难地从雪地里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又跑过去捡起那沉重的铁剑。

冰冷的剑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但她没有犹豫，再次双手握剑，摆出了笨拙的防御姿势，眼神倔强地盯着轩辕玉珩：“再来！”

轩辕玉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快爬起来。他没说话，只是再次出剑。这一次，他明显放慢了速度，剑招也变成了相对基础的劈、砍、撩、刺，但每一剑中所蕴含的力量依旧让她难以招架。

慕青萝咬紧牙关，调动着体内每一丝能够调动的灵力，笨拙地挥动铁剑格挡、闪避。每一次格挡都被震得手臂发麻，每一次闪避都显得踉跄狼狈。冰天雪地之中，因为她的汗水从额头流下，滑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她只是胡乱地抹一把，继续死死盯着轩辕玉珩的剑尖。

不知过了多少招，慕青萝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越来越稀薄。肺里火辣辣的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刺痛。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脚步越来越虚浮。

“够了。”轩辕玉珩似乎看出她的极限，剑尖一顿，准备收势。

“不！”慕青萝却猛地低喝一声。就在轩辕玉珩剑势将收未收、心神出现一丝极其微小的松懈之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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