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GB》
赵亭峥用半碗茶的时间整理好了自己。
她想,既然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很好,”快速整理好情绪后,赵亭峥冷笑,“楚太傅,亮一下你的诚心,说说你与何尚书浅短的师生缘分吧。”
庄王门下罗刹鹰犬何无咎,一个阴沉的小白脸儿,庄王手下咬人最疼的狗。
楚睢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要骗我,”赵亭峥强调,“你不会想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
这话对于楚睢来说其实是多余。
世上有很多人要用说谎保护自己,楚睢不需要这种保护,他从来无坚不摧,世人都这么说。
“如今朝堂之中,庄王一派横行霸道,其中何无咎更是满朝文武皆噤若寒蝉的酷吏。”
这都是她能查到的事情,赵亭峥很专注地听着,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楚睢欣慰地想,这是他来到汉南之后,她头一次认真听他说话。
这让他感觉非常舒服,楚睢感觉这才是他与赵亭峥之间理所应当的相处方式,围炉议事,像君臣,像师生,而不是滚在榻上,身体抖得不像话,除了不堪什么也没有。
“何无咎曾想要向庄王引荐臣,”楚睢平静道,“当然,不是作为臣子,而是侍君。”
“这才是决裂的关键吧。”赵亭峥心里默默补充。
楚睢似乎是某一年的状元,或是什么——赵亭峥记不太清,这样的人合该得到重用,有一个大权在握的倚靠会让他走得更为顺畅,至少不至于做上五六年的言官。
“臣与何无咎割袍断义后,”楚睢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很快,被调去了川阳,名为借调,实则流连半年有余。”
赵亭峥哦了一声,“川阳穷僻,庄王公报私仇,母皇倒是很放纵。”
楚睢道:“荣氏一族树大根深,荣贵君极得陛下宠爱,在封殿下的旨意之前,诸臣认为庄王会是大宁的太女,但陛下想来不会愿意这么早便被盯上皇位。”
赵亭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手指,心下有些烦躁。
庄王赵守明在八岁前甚至是被准许抱去御书房的,所有人都知道大宁皇帝最心爱的女儿是谁。
连她都不许染指母皇的朝堂,这权力是多么扭曲又迷人的东西。
思及此处,赵亭峥不自觉地掐着自己的手指,楚睢注意到这一点,有些意外地垂下眼睛。
她想了想道:“这么一说,荣贵君父女必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
楚睢垂眸:“王道之路从来血雨腥风。”
还是有哪里不对。
赵亭峥皱了皱眉,她明白荣贵君这个人,他为人最是掐尖要强,什么都要最好的最早的,这太女之位本就掐在他父女手中,为何要多此一举,封出个穷乡僻壤的她来呢?
沉吟片刻,她突然想到什么,目光若有所思地停在楚睢身上。
楚睢有些疑惑:“殿下?”
她盯着楚睢的小腹,没头没尾道:“你最近感觉身体如何?”
楚睢疑惑:“臣一切都好,并无异样。”
并无异样。
赵亭峥把这四个字吞下咀嚼,片刻,决定告诉他。
“血蛊种下后,从第一次开始勾起你的的情热算起,它会渐渐找到他的腹部深处,在他体中渐渐打开一道成熟温暖的腔体。”
“只要在打开的腔体里播种,怀孕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就奇了,既然荣君势大,必不会想人生下来我的孩子。”赵亭峥道,“谁会敢和荣君作对?”
“……”
他不说,赵亭峥真的猜不出来。
庄王赵守明后院丰实,娶的正室主君亦是行伍出身,身高九尺,极为善于生养,在赵亭峥为数不多的印象里,那个强壮又饱满的庄王君似乎总是大着肚子,表情很严肃。
庄王只希望她的侍君们多生,不会费事算计到她身上。
“难道是……没有子嗣的京中皇女?”
这也不对,母皇膝下六女,成年亲王都有子嗣,就连去年封王的五皇女亦膝下有女,唯有姚贤君所出六皇女,年不及束发,未曾成婚。
六皇女?
赵亭峥的脑中霎时出现一番景象,在她十五岁封王出宫时,年龄尚幼的六皇女赵平德牵着姚氏的手站在红墙之内,他们无言沉默,平静地目送她。
那日大雪纷飞,四方宫禁披着白雪,日光照不进宫墙,于赵亭峥而言,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晴天。
时至今日,她仍不知道那父女二人为何要出来看着她远去。
赵亭峥思忖片刻,看了一眼楚睢,叹了口气,心道:“只要楚睢开口,哪有弄不明白的?”
她不怎么抱希望地又问了一遍:“是六皇女给你的血蛊么?”
沉默。
赵亭峥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楚睢不会回答。
等着瞧,她心想。
***
次日清晨,周禄全把大黄托给了汉南的爹娘照料,然后将赵亭峥的行装抬上了马车。
主仆二人的行李则是出人意料地简单,最多的竟然是文册笔记——里头还有周禄全做火药的记录。
最昂贵的则是亲王衮服,被周禄全细心包好,放在箱子里头。
“走吧。”赵亭峥穿着一身黑衣,打着哈欠束着摇摇晃晃的马尾,轻敏一跳上了马车,“我要上车睡一会儿,谁也别叫我。”
楚睢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大门:“……殿下,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赵亭峥没锁门。
赵亭峥睁开眼,低头一看,挑了挑眉,忽然笑了。
楚睢道:“殿下笑什么?”
“若事成,我不必回来,若事败,我必回不来,锁它做什么?”她闭眼往马车座椅上一靠,笑得没心没肺:“上车了。”
楚睢好似呆了一呆,他低头认真想了想,发觉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上了马车,在赵亭峥对面落座。
这辆马车并不宽敞,车门一合,狭小的空间的霎时密不透风,车厢里悄悄盈满了楚睢身上的浅淡香气。
赵亭峥幽幽睁开了眼睛,顿觉这觉补不成了。
清浅的香气并不勾人,但曾在她鼻尖萦绕一夜,她一伸手,便能摸到细密的汗水,稍一用力,便能听见难耐的闷声。
这几日像中了邪,赵亭峥默默地把头撇开,她费解不已——楚太傅本人在榻上的反应和冰窖里的冻鱼一个熊样,大概连最拙笨的侍君都比他得趣,到底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的?
气氛有些古怪的沉静,她咳了咳,楚睢抬头看向她,好看的眼睛微微垂着,她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片尴尬,陡然间,耳边叽喳炸道:
“我要驾马车!”
“你滚!别挤我!呀哈——吃我一锤!”
阿南与周禄全手忙脚乱地抢夺着最舒服的车夫位,最终阿南没抢过周禄全,憋屈不已地让出了最舒服的主驾,周禄全洋洋得意,犹如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一般一甩马鞭,忽然车厢中探出一个头来。
赵亭峥黑着脸道:“周禄全,再出声就给我滚蛋。”
说完她便一甩车门退了回去,徒留周禄全在马车外面,萧瑟又费解:“……啊?”
主仆四人一路走走停停,转眼便过去了四天。
“车轴坏了,”赵亭峥检查完毕,直起腰来,环顾四周山野,忍不住骂骂咧咧,“坏得可真是时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林子,上哪找修车的人。”
眼见着天色已晚,赵亭峥转头道:“楚太傅,你有露宿野外的经历吗?”
楚睢在一旁给她打着火把,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殿下不必顾及臣。”
阿南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天杀的混账太女,他的楚大人怎么会有露宿野外的经历?他们来这一路可是夜夜要住客栈,要睡天字一号房,要热水沐浴的!
他就知道跟着这女人没好日子过!
赵亭峥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她就是意思意思,即便楚睢说他在野外露宿会被吓到睡不着,她也不会请他去客栈的。
眼下亟待解决的问题是食物,几人忙着赶路,都一天没有吃饭了,赵亭峥吩咐周禄全和阿南去捡柴生活,转身去马车里找起了能快速弄熟的食材。
楚睢犹豫着想上来帮忙:“殿下……”
赵亭峥道:“停,这里没有让你发挥厨艺的空间,等你煮出冰糖龙井丸子来所有人都得饿得啃树皮,今天我来。”
如若周禄全还在这里,定然会吓得花容失色并扑上去大叫不要,而眼下的是未尝人间疾苦的楚睢,他只看着赵亭峥,片刻,沉静道:“既然如此,臣为殿下帮厨。”
于是等周禄全和阿南带着柴火树枝、以及顺手打的野味回到马车旁时,天已经塌得像山体滑坡了。
赵亭峥的表情说不上是狰狞还是有杀气,她举出四只碗,宣布道:“好了,现在只要点火烧一烧,就可以吃了。”
摆在众人面前的是四碗颜色诡异的玩意。
阿南颤抖着双手道:“这,这什么狗操的——”
周禄全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神情不好说是看淡生死的平静还是饱经风霜的沧桑:“殿下,您又亲自下厨了?”
赵亭峥理所当然,她用树枝叉着这几只碗在火上来回翻滚,不知是不是周禄全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了食材死不瞑目的惨叫。
他的目光对准了站在一旁的楚睢,悲愤地控诉道:“大人,您怎么也不拦着殿下!”
其实在赵亭峥问他能不能接受辛辣味道时,他就有所预感了。
许多时候,辛辣是掩饰味道诡异的好办法。
他凝眸看着在火边的赵亭峥,微笑道:“殿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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