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家宴》
时空回溯,那日的垂拱殿,在晏井承和骆章进来之前,范仲淹早就听闻风声进了宫。
他进到垂拱殿前,张美人刚哭戚戚被搀扶着退下,殿内徒留一阵腻人的脂粉香气。
范仲淹刚踏进殿门,就见帝王对着空案出神,案上还摊着几日前的弹劾奏折:
【陛下私宠柳氏,致朝纲紊乱。】
范仲淹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臣听闻积翠殿出事了。”
赵祯没抬头,只将手中的翠玉簪往案上一掷:“糊涂!”
“陛下是怒她下毒,还是怒她坏了您的打算?”范仲淹直起身,目光落在案上。
“保守党本就抓着柳姑娘的身份做文章,前些日子刚借由头贬了晏公,如今若再因她动张美人,怕是要被指摘为一宫外女子滥施君权。”
赵祯抬眼,眼底血丝密布:“难道就让她白受这罪?朕本想……”
他话到嘴边顿住。
本想等风波稍定,便纳她进后宫,把这宫里最好的都给她,也算弥补这些日子的磋磨。
*
“陛下莫不是忘了晏家?”范仲淹声音极轻,“晏井承好歹也是晏家一脉,陛下忘记当年的事了?”
见赵祯不语,范仲淹继续说道:“您贬斥晏公时,已让朝臣嚼了多少舌根?如今您若强纳她,是想把晏家彻底推到对立面去吗?”
这话像盆冷水,让赵祯想起晏殊那日被保守党联名上奏。
字字句句都将柳嘉之与晏殊绑在一起,说他们【结党营私,干预朝政】。
“朕欠晏家的,何止这一桩。”赵祯揉了揉眉心,声音发哑。
范仲淹叹了口气:“柳姑娘聪慧,前些日子来臣府中与臣论及新政,见解独到,分明是站在变法这边的。可她在宫里一日,就是保守党攻讦您的靶子,也是后宫众人的眼中钉。”
赵祯沉默了。他何尝不知?
张美人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的,可柳嘉之……他也舍不得。
*
他终是低了声,“她确实,不宜再留在宫里了。”
范仲淹望着窗外飘落的雪,忽然道:“臣有一计。”
“柳姑娘本是孤女,臣兄长范仲温早逝,原是有个女儿的,可惜幼时染了痘症没留住。不如就让柳姑娘认在兄长名下,算臣的侄女,以【范柔嘉】之名入府。”
他顿了顿,补充道,“兄长的女儿原也叫柔嘉,乡邻只知她早夭,如今只说当年是误传,孩子其实养在乡下避祸,倒也说得通。”
赵祯猛地抬头。
“这样一来,”范仲淹缓缓道,“她便有了范家宗族做靠山,保守党也失去了靶子。二来,换了身份离了宫墙,后宫非议自会平息。至于晏井承……”
他微微一笑,“等叶家的案子了结,两个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说吧。您既不欠晏家,也护了想护的人,更不会落人口实,岂不是三全其美?”
殿内静了许久,赵祯望着案上那支翠玉簪,又想起柳嘉之每次见他时,总带着点疏离的敬意,或许这宫里本就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就按希文你说的办。”赵祯终是点头,声音里不知是释然还是怅然。
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又道:“范仲温是功臣之后,其女柔嘉孤苦,着封为【长溪县君】,赐诰命一道。”
范仲淹一怔,随即明白这是官家给她的最后一道屏障。
他刚要应下,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骆章带着晏井承来了。
赵祯迅速对身后张茂则递了个眼色,张茂则会意便出去着手安排了。
范仲淹转身立于殿中,看着殿门被推开,风雪裹着两人的身影进来。
这局,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有了转圜的余地。
*
州江楼第一分肆,晨雾还未散尽。
听莲正核对着前一日的账册,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头张望,只见蒋堂带着两名府吏跨进门槛。
“蒋知州大驾光临,可是要尝新出的蟹粉汤包?”听莲连忙起身,眼角带笑。
蒋堂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纪掌柜,不必忙活了。柳姑娘已在宫中病逝,按律,其名下产业需清点造册。”
“病逝?”听莲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算珠滚得满地都是。
正帮着跑堂擦桌的副掌柜阿福手一歪,抹布掉进汤碗里,热汤溅在手上也没知觉。
“大人说什么?”听莲脸色煞白,“我家姑娘……怎么会……”
蒋堂叹了口气,将文书递过去:“宫中传来的消息,昨日已入殓。柳姑娘无亲无故,按她先前立的契书,州江楼由你继承。只是府衙需核对产业明细,还请配合。”
“不可能!”听莲猛地后退,撞到身后的酒坛。
“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不是说我家姑娘在宫里好好当着公主伴读,怎么会……”听莲话没说完,眼泪已汹涌而出,扑通跪在地上。
“纪掌柜节哀。”蒋堂扶起她,递文书的手顿了顿,“文书上盖着内务府的印,错不了。”
*
此时单兴为听见前厅的动静挤了过来,正撞见听莲哭倒在地。
“怎么了这是?”他目光扫过蒋堂手里的文书。
阿福声音发哑,“蒋知州说……柳姐姐没了。”
单兴为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在门框上。
那日在通判府,若不是他要去见杜斓惜,柳嘉之怎会被支开?
若不是他轻信了那看似无害的邀约,她根本不会卷入这场风波,更不会……
“是我……都怪我……”他捂住脸。
*
另一个分肆,齐昕昕正踩着梯子,帮阚忆思摘檐角那串风干的梅子。
“你慢着点!”阚忆思在底下扶着梯子,话音刚落,就听见街头一阵喧闹。
“听莲那边出事了。”耿陵从隔壁的酒窖钻出来,手里还拎着刚开封的新酒,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去看看。”
三人快步绕到前门,正撞见单兴为捂着脸靠在门框上,肩膀抖得厉害。
听莲跪坐在地上,阿福红着眼站在一旁,手里的抹布还滴着汤。
“到底怎么了?”齐昕昕一把拽住阿福的胳膊,“听莲哭什么?蒋知州来做什么?”
阿福张了张嘴,声音哽咽得不成调:“柳、柳姐姐她……宫里传来消息,没、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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