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摆烂后,全员破防了》
奉天殿那声惊天动地的铜炉碎裂声,余响似乎仍黏在紫禁城高耸的朱红宫墙之上,在深秋的暮色里无声弥漫。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不再是香料的沉郁,而更像某种不详的预兆被点燃后的灰烬气息。这气息钻过一道道宫门,渗入乾清宫西侧的体顺堂,萦绕在太子妃石氏身侧。
石氏斜靠在一张填漆描金的贵妃榻上,身着石青色金丝团龙八吉纹吉服,鬓边一对点翠衔珠金凤步摇纹丝不动,显出无可挑剔的端庄仪态。两个宫女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支累丝嵌红宝石金簪簪入她堆云砌墨般的发髻。镜面光滑如水银,清晰地映出她毫无瑕疵的侧脸轮廓和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眸。只有那垂在榻沿、藏于繁复袖中的左手,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软肉里,几乎要抠出血痕,才泄露了一丝天崩地裂的震荡正在她体内肆虐。
“娘娘,” 侍女碧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心地打破了室内的凝滞,“申时三刻了,颁金节大宴……吉时要到了。”
石氏浓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一颤。
——就是现在!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钢针,猝然刺入她混沌的脑海,瞬间贯通了生死相隔的迷雾!
眼前精心雕琢的描金屏风、氤氲着苏合香气的手炉、宫女们屏息凝神的恭谨面容,所有的色彩和声音都剧烈地扭曲、拉长,最终被一片铺天盖地的猩红取代——那是她前世呕在心口,喷溅在乾清宫冰凉金砖上的热血!是石家被官兵如狼似虎地拖出府门,抄家封产时漫天飘飞的封条!是大哥石文炳那封被强按着手画押的“认罪供状”上刺目的朱砂!是赫舍里氏党羽们得意洋洋、看着他们石家成为太子倒台垫脚石时眼中闪烁的寒光!
“百鸟朝凤……好一幅百鸟朝凤啊!娘娘请看……” 恍惚中,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谄媚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与镜中太子妃那华美的身影重叠、扭曲。那是索额图门下一个姓陈的笔帖式的声音!就是这幅图!这幅所谓的“贺礼”,后来成了确凿的“僭越”铁证!上面的每一只“鸟”,都变成了钉在石家棺材板上、证明她石氏“野心昭彰,图谋后位”的毒钉!
前世冰冷的、带着血腥的铁锈味仿佛又充斥了鼻腔,混着抄家封条上劣质浆糊的臭气……石氏感觉喉头猛地涌上一股咸腥!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死死地将那股翻腾的气血压了下去。再抬眼时,镜中那张倾城容颜上,只剩下如常的、甚至略显苍白的平静。只是那湖水般的眸底深处,已冻结了前世的尸山血海,沉淀出一种淬过火、淬过恨、更淬过万念俱灰的极致冰寒。
“走吧。” 她声音平稳无波,由碧蘅搀扶着起身。石青色吉服下摆的金线团龙在行走间若隐若现,流光溢彩,衬得她腰背挺直,气度雍容,无人能窥见那华服之下寸寸骨血已如封冻的冰川。前世,她为这副“贤德储妃”的枷锁耗尽了心力;今生,这枷锁……呵,她只嫌它累赘烫手,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安安静静搓她的小玩意——那才是真正活着的滋味。
乾清宫正殿,人声鼎沸,灯火辉煌。硕大的蟠龙金柱林立,烛焰在琉璃宫灯的折射下,将整座殿宇镀上了一层流动的暖金色。丝竹雅乐悠扬婉转,却压不住王公勋贵、文武百官们彼此应酬的嗡嗡低语。身着各色吉服的女眷们环佩叮当,在暖香中穿梭笑语,堆砌出一片虚假繁盛的和乐升平。
石氏的位置在御座之侧的西配殿暖阁最前排,正对着殿内主景。她端坐于黄花梨圈椅中,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像,目光平视前方宴席主位,那里,康熙皇帝冕服辉煌,正举杯与下首的几位年高王公致意。她眼角的余光却清晰捕捉到,胤礽正坐在康熙略下首的蟠龙扶手椅上。他似乎并未察觉到妻子的目光,只微垂着头,修长的手指有些漫无目的地摩挲着面前青玉酒杯光洁的杯壁,神情淡漠而疏离,仿佛眼前的一切琼浆玉液、曼舞清歌,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冰壁。
就在这一片暖金醉色、乐声悠扬之时,乐声节奏骤然一变,引出一段欢快高昂的旋律。一个身着从五品补服的官员,面上堆满志得意满的笑容,在几名太监的簇拥下,亲自捧着一只巨大的、覆盖着明黄锦缎的长形锦匣,步态沉稳中带着谄媚的轻快,直走到御阶之下,正对着康熙帝与胤礽的位置。
“臣,礼部员外郎陈文耀,” 他声音洪亮,刻意得几乎有些尖利,“恭颂吾皇天恩浩荡,福泽万民!值此颁金吉日,恰逢太子妃娘娘千秋有凤来仪之祥瑞!特敬献家藏祖传蜀锦瑰宝一幅,名曰——”他猛地提高声调,带着一种制造高潮的腔调,伸手用力揭开了那层象征天家尊贵的明黄锦缎!
“百——鸟——朝——凤——!”
流光溢彩!
一幅尺寸惊人的蜀锦画卷霎时展现在满殿众人眼前!织锦以金线为底,璀璨夺目。画卷中心,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昂首向天,姿态华美尊贵,翎羽纤毫毕现,七彩斑斓。环绕其周,上百只形态各异的飞禽——孔雀、仙鹤、绶带、黄鹂……或引颈长鸣,或展翅献舞,或衔芝献瑞,姿态无一不恭敬臣服。整幅锦缎流光溢彩,金碧辉煌,织工繁复精绝,在满殿烛火映照下,凤凰的翅膀仿佛在轻轻扇动,百鸟的羽毛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
“真乃祥瑞珍宝!” “寓意深远!” “天佑我大清储妃,贤德无双!” ……此起彼伏的赞叹声浪瞬间淹没了一段音乐。就连康熙,也微微颔首,目光在锦上那只金凤上停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尤其是八阿哥胤禩、大阿哥胤禔等人,全都微妙地聚焦到石氏身上,等待着储妃的嘉许与感恩。
石氏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浸透前世血污的冰手狠狠攥住!
“娘娘请看,” 陈文耀谄媚的声音如同鬼魅低语在她脑海深处回响,与前世刑部冰冷宣判、父兄绝望下狱的呼喊重叠交织!“此锦纹……凤凰昂首!百鸟翅张如拜……此等僭越规制!分明……分明是诅咒君上!图谋……”
冰冷的汗意瞬间浸透了后背华服下的中衣!那锦缎上流光溢彩的凤凰和围绕的百鸟,在她眼中骤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张张狰狞狞笑的面孔,一条条捆缚亲族的镣铐!前世家破人亡的剧痛与此刻铺天盖地的虚捧如同两股洪流猛烈对冲,撕扯着她每一根神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石氏放在圈椅扶手上的右手,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脸上依旧维持着储妃应有的、矜持得体的笑意,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分毫。
她的目光,极其平静地,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矮几上。一只精美的金樽静静地搁在那儿,里面澄澈的琥珀色液体,是御赐的桂花陈酿。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见太子妃石氏那戴着三枚鎏金嵌东珠护甲的纤纤玉手,极其自然地抬起——没有任何预兆,也毫无仓促之感,仿佛只是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坐姿——优雅地搭在了那金樽的杯沿上。
下一刻!
那手腕如同柔韧的玉兰花枝,倏然微动!
没有怒意,没有激动,只有一种近乎精准的、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决绝!
手腕轻扬的幅度极小,金樽离案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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