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拿开!》
猴子正欲再叫嚣,就见江荻朝他过来,一愣道:“你?”
江荻抽回被陆是闻拽着的胳膊,冲他淡淡一递下巴:“他。”
猴子有些紧张的情绪在看到陆是闻后瞬间松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出声。
“这他妈是刚从哪个辅导班临时拉来的小白脸?作业写完没?”猴子转头问廖北,“你们城北是真没人了?”
廖北没吭声,眼前的局势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但陆是闻的实力他是清楚的,于是状似无所谓的耸肩道:“就他了。”
“廖北,你丫看不起谁?最后再给你个反悔的机会。”猴子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不希望廖北反水,想来连老天爷都要帮他。
“废特么什么话。”廖北重新叼上烟,趁偏头点火,和陆是闻对了个眼神,微不可见冲他轻轻点了下头。
此时不明真相的群众已经开始在为城北唱衰——
“完蛋,城北这下输定了!”
“这小子一看就不行,球杆能拿稳不?”
“廖北到底是手残了还是脑残了?”
“小子,不怕你们班主任来抓人?赶紧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江荻抬眸扫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声音顿时弱下去。
陆是闻从猴子面前经过,走到杆架前,挑出一支,慢条斯理地擦拭,给杆头擦巧粉……
全程像看不到猴子一般。
猴子被他旁若无人的态度搞得鬼火直冒,吐了口痰,从跟班手里接过自己的球杆。
陈大宝也给他的小弟使眼色,小弟连忙上前摆球。
为了显得比赛正规,陈大宝还是简单讲述规则:
“本次比赛打的是中式黑八,两边以先开球方决定花色,纯色球、花色球各7颗,母球、黑色8号球各一颗,谁先将自己颜色的球全部击打入袋,并在最后打入黑8球算获胜。”
“赛制为三局两胜,开球先后用争球决定。”
所谓争球,就是两人各自将一颗球放在开球线两侧,而后同时出杆,将球打向对方边库。
谁的球回弹位置距离开球线更近,谁先开球。
总而言之,先拿到开球权的无疑更有利。
猴子掂了掂杆,将嘴里不知道嚼了多久的口香糖往球案上一黏,看向陆是闻,蔑笑:“不然你叫声好听的,没准我一高兴,让你先开?”
陆是闻没应,把巧粉盒放到一边,俯身架杆,修长的左手食指略微弯曲,搭在中指上,形成一只凤眼。
猴子再次被无视,暴躁地抓了把头发,也将姿势摆好。
待陈大宝一声令下,两颗球啪地飞了出去,速度不相上下,同时撞向库边,只是在回弹瞬间,陆是闻那颗明显更加有力,突然加速,在无限贴近开球线库边的位置稳稳停住。
再反观猴子,虽然也距离开球线很近,但终是比陆是闻先停。
“我操专业!!”
人群中爆发出叫好声。
猴子全然没料到,自己居然在争球环节就失了利,愣在原地有些怀疑人生。
陈大宝气势陡然飙升:“城北开球!”
“牛逼我闻哥!”比天高和比地阔抱在一起,异口同声。
廖北却像毫不意外,站在一旁,慢悠悠弹了下烟灰。
猴子终于反应过来,咬牙晃了晃头,又掰掰手腕:“真他妈邪门…”
他抬头去看陆是闻,眼里的轻蔑已被防备取代。
只见陆是闻直起腰,沿球案换了个角度,在即将俯身时忽然停住,淡淡抬眸。
猴子一时不知道他要干嘛,提防问:“你、你干什么!”
江荻也不知道陆是闻要搞什么,微拧起眉。
下一秒,只听陆是闻不轻不重地开口:
“不然你叫声好听的,没准我一高兴……”
猴子:“我去尼玛的!!”
噗。
江荻忍不住笑出声。
陆是闻不再耍猴,视线在球案上大致扫了眼,选择纯色球作为目标,接着瞄准其中一颗,击打入袋。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众人又一阵欢呼,陆是闻没有停下,走到母球边再次瞄准。
台球发烧友吕科眨眨眼:“不是,学霸在搞什么?”
以现在的局面,明明有命中率更高的球能打,可陆是闻却偏偏选择了另一个角度更刁钻的瞄。
“想炫技吧?”庞阳猜测。
随着啪一声脆响,陆是闻再次出杆,目标球朝边库飞去,回弹,击向另一颗纯色球。
并没入袋。
庞阳一拍脑门:“炫技失败。”
猴子原先还在紧张,见陆是闻非但没进球,还像瞎了一样乱选目标,绷紧的弦不由放松。
就知道这小子刚才是走狗屎运!
猴子给杆头擦了点巧粉防滑,来到母球前瞄准自己的花球。
一连两杆,杆杆入袋。
城南消失的气焰顿时复燃,响亮的口哨欢呼此起彼伏。
“猴哥!猴哥!猴哥!”
“让你小子再装逼!傻眼了吧!”
猴子直起腰,嚣张冲陆是闻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是闻脸上无波无澜,像是并没怎么受影响。
猴子骂了句装逼,再次出杆,这回差一点没进,不过还是遥遥领先。
轮到陆是闻。
江荻看到靠近的球袋边就有一颗纯色球,按说入袋概率很大。
刚想松口气,就见陆是闻又径自绕开那枚球,将球杆对准另一颗。
江荻心态有点不稳了,用手抵着下巴,咳了声想提醒,可陆是闻却像没听见般,直接出了杆。
球进了,仍是只有一颗。
接下来几轮,猴子始终领先陆是闻。
虽然差距不大,但这样下去陆是闻还是赢不了。
江荻的心像被牢牢攥着,一会儿上提,一会儿下沉。
他看了陆是闻一眼,见对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分不清到底是心里有数还是面瘫。
猴子这会儿已经嗨了,在城南一众连环彩虹屁的吹捧下,公然炫起球技,一会儿单脚离地,一会儿屁股坐桌,甚至还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用球杆挠痒,就差来个白骨精,让他挥上几棒子。
身边忽然飘来一股烟味,江荻侧目,就见廖北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递来一支烟。
江荻此时根本没兴致抽,说了句不用。
廖北将烟收回,注视球案,语气倒轻松:“别急,好戏才刚开始。”
江荻起初还不明白廖北这话的意思,直到他开始渐渐注意到,猴子挑选目标球的速度似乎在一点点变慢……
最后彻底僵在原地。
现场不明真相的人还在催促猴子快打,猴子怔愣地盯着球桌,许久后才喃喃骂了声:
“这他妈,不科学…”
江荻跟着看去,只见球案之上,猴子所剩的花球几乎全被陆是闻的纯色球包围。
要知道在台球规则中,击球时,母球绝不能碰到对方的球,否则视为犯规,对方将获得自由球资格,就是可以把母球放在任意位置进行击打,大大提高进球率。
眼下整个球案仿佛形成一个巨大棋盘,属于陆是闻的每一颗纯色球,都以一种极为精密刁钻的角度,将花球困死其中,形成难以攻克的障碍。
“他从开球的时候,就已经在布局了。”廖北说,“台球打到最后,拼的不是准头,是计算。”
由于障碍球太多,猴子接下来几杆,不是碰到陆是闻的球被判犯规,就是好不容易绕开障碍,却没能入袋。
陈大宝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台球室上空,一次比一次洪亮。
“城南犯规,城北自由球!”
“犯规,城北自由球!”
“城北自由球!”
“自由球!”
在陆是闻将最后一枚黑8精准击打入袋后,猴子重重一拳砸向球案。
“操!!”
猴子抬手,胡乱一通甩,黏在他袖子上的口香糖却像狗皮膏药般怎么也甩不掉。
“第一局,城北获胜!”
“啊啊啊啊啊啊啊!!!”城北众人抱作一团,陈大宝在比天高、比地阔的脑门上一边重重啵了一口,又要来亲廖北,被笑着推开。
陈大宝百感交集,转向江荻,热泪盈眶:
“兄弟,我…”
江荻:“滚。”
他掀起眼眸,隔着人群看陆是闻。
对方也正静静注视着他。
江荻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避开视线,压了下帽子:“打这么久,看得老子犯困。”
陆是闻缓步朝他走来,江荻仰头,只觉得帽檐被对方抬手,屈指轻轻叩了下。
“你特么!”江荻将帽子扶正,见对方还站着不动,抿了抿唇。
片刻,别过脸很小声地改口,“还挺牛逼。”
……
*
第二局开始,由胜方开球。
城南因为上一局失利,士气骤减,尤其是猴子,连拿杆的手都在发抖,严重后悔自己出门前没看黄历。
一旁的小弟艰难帮他清理着袖子上的口香糖,还在极力安慰。
小弟甲:“没事没事老大,那小子就是走狗屎运!还有两局,老大一定能赢!”
小弟乙呈上防滑粉:“哥,出汗了吧?快擦擦!”
猴子抓起一把防滑粉擦手,越擦汗出得越多——从今天到这里开始,所发生的一切就已全然背离了他的预料,说不慌是假的。
一些才跟猴子混没多久的人,此时也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看猴子的眼里不禁生出几分质疑。
甚至有人趁猴子不注意,偷偷跑去城北阵营,跟陈大宝套起近乎。
“宝哥,其实我姨姥家就住城北……”
“我姑妈也……”
“混蛋!”猴子打球失利,但耳朵却灵,顿时青筋暴起,夺过防滑粉快步上前,照着说话的人便当头倒扣下去,登时换来一声惨叫。
廖北连忙将人挡在身后,冷声道:“自己没本事,拿别个撒什么气?”
“你他娘的闭嘴!”猴子梗着脖子怒骂,“我城南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行了猴子,你们还比不比?”有人开始催促,“不比就快认输,别浪费大伙时间。”
“是啊,自己技不如人,难为下面人干嘛?有种赢回来啊。”
“跟着你的人也是惨,好端端被盖一脸灰,真弄瞎了咋整?”
指责声越来越大,猴子的心腹见状,连忙将他拉回来,小声劝道:“老大消消气,这么多人看着呢。”
言下之意,别最后引起众怒,再搞个全员策反,那就真没戏唱了。
猴子一腔怒火无处宣泄,气得浑身颤抖,又深知心腹说得对,只能用力咬紧牙关。
——他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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