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含雪》
餐厅这边,言似卿眉眼从容:“那殿下说的,民女自然也信,但殿下也就不能懂那般感觉。”
“像醉酒,醒来既是无边的后悔,尤其是被我小舅舅找到时....我已经醒了,爬出匣子,外面的人还没来得及遮住我父亲的样子。”
“我记得,最后让他喊了一声的那一刀,就劈在他脸上。”
“殿下,那把刀就留在他的脸上。”
“我父亲,一直都是非常英俊的郎君,当年在长安也算名声远扬。”
“这些年,我都快想不起他的样貌了。”
她娓娓道来,很平静,就像是与邻里人话家常,可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人不断探索,揣测她内心的悲凉跟痛苦。
若有痛苦,却看不出来,那必是在隐忍。
隐忍之人,势必更痛苦。
蒋晦莫名就不自在了,为自己此前的锋利跟疑心,手指曲起,第三次端起奶茶碗,又喝了,再次放下。
为了转移话题,想了下,问:“可有我英俊?”
言似卿:“.....”
她看了下桌子上的茶水跟奶茶,手指动了动,想泼过去,但忍住了。
蒋晦看她情绪微有波澜,不似一潭死水,这才放心。
门口,若钊回来,跟若钦自然而然换岗,小动作角度刚好只落入蒋晦眼中,那是暗号。
蒋晦就知道了——她确实没先知到在这艘船上另设底牌,有利于她逃脱或者别的算计。
“既然不记得当年那些人的样貌,也无妨,来日总有找到罪魁的机会,处理了罪魁,那些出手的爪牙就是秋后的蚂蚱,一锅端就是了。”
“既到了本世子这边,不让你逃脱是一回事,不让你被别人欺负是另一回事。”
“信我吗,夫人?”
言似卿目光也扫过门口那边,没什么反应,平静道:“只要殿下乐意,愿慷慨援手,民女没什么不愿意的。”
这也算达成一致了,他不再逼问她,改了口风,提起更核心的目的。
“我父亲宴王跟祈王之争斗.....”
他也没隐瞒伪装,左右到了长安就知道大概了,而且那时候反而有很多虚伪之言去影响她,还不如先告知实情。
他没有直接说弹劾的内容。
有点难以启齿,还得再酝酿一番。
层层递进才好,让她好接受一些。
但言似卿能听出此人的态度:他认为两位王爷的党争谈不上对错,只是争斗而已,他对那祈王也未曾多抹黑,不管是前面其人对林黯父子的安排,还是如今抓她回长安的手段。
都只是争斗的一部分。
鹿死谁手,只有成败,没有对错。
言似卿静默些许,突兀一句:“那我母亲如何了?”
蒋晦眼底微光倏然一拧,再看她的眼神就没了多少此前的尴尬体贴,又变得冷酷。
他盯着她。
不是一无所知,这就猜到了?
“当年案发后,人尽皆知言氏灭门,只剩下你一个活口,关于你母亲也有女尸,你为何有此猜测?”
“好像认为就是我父亲带走她似的。”
“你不是看不见外面?”
除非她看到了后面.....他的父王,也就是宴王到场。
那她会不会认为宴王既是幕后真凶,甚至就在现场,甚至亲手杀死她的亲族上下?
若是如此,她心中必定有怨恨,迟早要反水害他王府,那就....不可信,不可留了。
言似卿察觉到了世子爷的冷意,也未惧怕,只是轻声说:“因为我父亲被劈裂了脸,我也能一眼认出他,那女尸再惨烈,也一样会被我认出非我母亲。”
余下的就不必说全了,不管当年她生母为何生还,如何被带走,又遭遇了什么,必然跟宴王有关,其中是否正当,还是另有隐情,她既无质问的底气,也得顾虑生母的尊严名声,所以不愿意明着来。
蒋晦忽然想到:她长大后未有报仇的举动,恐怕就是知道自己母亲在别人手里,多方顾虑,最终只能稳住不动。
那是她唯一的至亲长辈了。
不过她当年到底是否看到自己父王在现场?
“你母亲,当年确实是被我父王带走的。”
“所以你认为我父王出现在那,是对你母亲不轨,还是对你亲族不利?”
他这也不算委婉。
她两个都不能选,也没法回答。
因为无法保证这人会不会为了铲草除根,又花心里去追杀周氏昭昭等人。
她的生死已经由不得自己了,未来难料,起码得尽力给女儿断后。
都否认,又太虚假了。
她怎么可能不怀疑,不怨恨。
言似卿不说话,似乎在考虑,这显得真实,蒋晦反而慢条斯理进一步问:“你确实在马车暗匣里,但我看过当年案情卷宗,里面提及匣子上面有刀痕,是被一刀挑开的。”
“如果最先发现你的是你小舅舅等人,他应当谨慎小心,察觉有小体型的人藏在里面,又没发现你的尸体,自当第一个想到是你躲在里面,怎舍得用刀劈匣,只会担心伤到你而已。”
“所以,当时我父王已经发现了你。”
“却未曾伤害你。”
“那必然是你母亲求情了,而你知道此事。”
“那你.....”
他很有耐心,因为他在上风,依旧一步步在给她设套试探。
言似卿突然打断了他,目光幽幽冷,有种让蒋晦再次心虚的通透。
“这是可推理的事,我自然猜到了,但我当时只知道有人来过,且带走我母亲,对方甚至会因为我母亲而放过我。”
“匣子被劈,我依旧在其中,没爬出去,这只能说明我当时昏迷,并未见过当事人的样貌。否则,殿下以为我能心安理得让我母亲牺牲自己而保全我,而我还能成婚生子安乐余生?”
“但我在这些年来确实想到对方必然朝中权贵,因为这么大的案子,后来悄无声息成了悬案,小舅舅忧思忧虑,进取官途,然而哪怕后来前途不菲,也依旧无法撼动此悬案,他便知道了其中深浅,总愧疚看我。我便知道他只能退让,因为还有剩下的亲人,还有我,我们都得活,甚至他也知道我母亲还活着。”
“我们只能放弃。”
也因为这种微妙的取舍,她在母族那边的处境也很复杂,一时难言。
因为小舅舅徐君彦愿意为此舍弃,为此付出,其他人却未必乐意,甚至要为此牵连风险,也总担心她会惹来祸患。
那可是灭族之祸。
她多年在母族屋檐荫蔽下,自知礼数,后来长大一些才有了别的选择。
比如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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