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成双》
陆洗没想到林佩竟然真有一日会从后门来寻自己。
平时冰清玉洁的一个人,就这样孤零零站在他的门口,面颊微红,呼吸间带着浓烈的酒气。
陆洗连忙牵林佩进来,关上门。
门房烛火微弱。
“喝成这样,一定很难受吧?”陆洗扶着林佩坐下,关切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林佩借着烛光打量陆洗的衣衫,见是一袭崭新的蓝底龟背纹绣字锦袍,依然通身气派。
“诶,诶诶。”陆洗抬起手在面前晃了晃,“醒一醒。”
林佩微笑摇头:“我不回去。”
陆洗道:“你真是来找我的?”
林佩道:“有急事,十万火急。”
陆洗道:“什么急事?”
林佩道:“我想和你——”他枕在陆洗的肩膀上,悄悄说道:“偷情。”
陆洗扑哧一笑,又叹口气,把人按回墙边:“这要是有纸笔,我得叫你写下来签字画押。”
林佩道:“好啊,那我就写——陆大人雅量高致,连半夜起来会客都要换一身新衣。”
陆洗道:“林大人,你这样有点过了,演过了。”
林佩笑一笑,伸手抓住陆洗的衣襟扯到面前,对着唇啄了一口。
烛火忽闪。
陆洗回过神已经被推开。
——“林知言!”
这便是回不去了。
*
月下,陆洗拽着林佩沿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往里走。
陆府很大,却不似林府由里而外的清雅自然、气韵天成。
前院的装潢是华丽的,似万木春、花厅都用着昂贵的金玉做配饰,但其实后园还没有建好,许多造景都还是前任主人留下的,年久失修,荒芜颓败。
鞋靴踩过石子发出咯吱声响。
林佩感到衣袖被什么东西划着,回过头看。
那是从石头缝里长出的一簇还魂草,受春雨滋润,长得饱满青翠。
陆洗也停下了脚步。
林佩道:“上回见万木春金玉满堂,以为后园也花团锦簇,没想到这泼天的富贵只有半截。”
陆洗道:“是只有半截,可早知你愿意来,我便先修后门再修前门。”
林佩道:“好,下回我再来巡检,若未按期完工……按律……”
陆洗轻笑一声,拨开野草,把林佩推进山石之间。
叶尖滴落水露。
泥土的气味弥漫开来。
林佩闷哼,指尖触碰到湿滑的青苔。
“事已至此,还要什么匡床蒻席?”陆洗道,“即使就在这里我看你也消受得很。”
林佩醉意迷离地看着陆洗,还没开口,只觉耳边落下温热的吻。
身体瞬间燥热起来,如被火燎,渐渐发软,只能瘫靠在身后的山石上。
陆洗咬了一下林佩的耳郭,含住耳垂,而后吻他的脖颈。
林佩揪住陆洗的袖子,揪得很紧。
陆洗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松开。”
晓月初生。
野草在风中摇动。
假山石间传来虫鸣。
陆洗从没有表现出来,他其实一直很稀罕林佩的脖颈。
只有从小锦衣玉食养着,世代书香熏陶着,才能长成这如玉竹般的颈子。
他用一手托住林佩的后枕,让这段纤细白净的颈子正对着自己,闻了又亲,亲了又咬,弄得雪白皮肤之上红痕累累。
突然,颈子中间的那颗喉结滚动了一下。
陆洗起身道:“怎么?”
林佩觉得嗓子眼干痒,一声细微的咳嗽,刚松开的手又攥紧。
他几乎已经忘记刚才为何挑衅对方,更没想到一点火星会引来如此凶猛的烈焰,他想逃,可是欲望像火舌席卷周身,令他无法动弹。
陆洗的心倒是疼起来:“在这儿难受?”
林佩喘息道:“痒。”
陆洗看着面前微微张开的红唇,深吸一口气,咬住后槽牙。
他也是有些委屈的。
敢情林佩在朝堂上克己复礼,在亲族面前讲公正廉明,对属下循循善诱,好容易到自己这里来一趟,就只剩一句“我想和你偷情”……
可又如何呢,他们本来就没有名分,只能有一顿没一顿。
他不怕被看见,这地方只有最信得过的人能出入,他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心中不忍。
林佩不知为什么陆洗停下了对自己的抚弄。
他看着天空和树叶缓过一阵子,起身,拍去肩膀上落的草屑。
陆洗道:“放心,不会有别人知道。”
林佩点了点头,抬眼看向不远处亮着灯火的地方。
陆洗笑道:“你跟着我。”
二人又走了几十步,步入一道曲廊。
景致精致起来,临水可见碧池清漪,花木扶疏。
廊下灯火俱亮,光影幢幢,妙处在于那九框纹样各异的漏花窗,一窗一个金字。
——菩提不语几回尽欢歌。
小院门口有棵菩提树。
刚至房门,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
林佩觉得眼饧骨软,连说:“好香。”
屋子四面开着雕花的天青色玻璃窗,进门两侧有茶寮和琴室。
走进里间,撩开珠帘,只见面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穿花度月图》,两边的对联写着——和羹上林蕊,轻阑白玉光。
香案上左放宝镜,右摆金蝉,中间是一只玛瑙包银鎏金嵌百宝蟠桃盖盒。
屏风之后是一张红木六柱式架子床,悬着用成串珍珠装饰的帷帐,门围子透雕麒麟,挂檐和其它三面围子均刻云纹,另有螭纹角牙和卡子花等附件,无不精工细作。
陆洗铺开纱衾,移了软枕,扶着林佩卧下。
林佩道:“这不是你平时住的地方。”
陆洗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佩道:“鹅梨帐中香,你身上从来没有。”
陆洗笑一笑:“今夜就有了。”
林佩掖好被子,呼吸有些浑浊,昏昏欲睡。
他的确是困了,等陆洗出去外面再回来,已经在梦境之中游了一趟。
陆洗端来热水,拿布巾给林佩擦脸洗漱,然后把手伸进被子去解他右衽的系带。
林佩微蹙眉头,翻过身去。
陆洗顿了一下,往旁边坐了坐,扯开自己的衣带:“那我先……”
林佩道:“你也不要脱。”
红烛上静静亮着一点光豆。
烛芯周围融出晶莹透亮的蜡水。
陆洗默了片刻,问道:“你不脱我也不脱,还怎么偷情,你教我。”
林佩往里挪出一个身位,拍拍床褥:“去把蜡烛灭了。”
陆洗道:“一会儿看不清找不到怎么办?”
林佩道:“不用找。”
陆洗一听这话,抓着林佩的肩膀把人掰过来面对自己:“你就这么娴熟了?”
林佩歪过头,迷糊道:“我只是想在你这儿躺一晚,你不愿意我就走。”
陆洗叹气,心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愿意不愿意。
他只得按林佩的吩咐去掐蜡烛。
“知言。”
“嗯?”
“今天你没来上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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