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路人甲交换系统后》
地牢中出来的几个桃山伤员跑到督尉司门口,正好遇到听见声响匆匆赶来的叶元,他脸色可怖,神情阴沉如恶鬼,几人的心一时都提到了嗓子眼。
前方就是大开的司门,外面喧闹不已,除了督尉司和桃山支援,还围拥着不少自发拦截追兵的百姓,更外围的地方躲着一群胆战心惊看热闹的其他群众,而身后,则是黑着脸仿佛要就地杀人的叶元及其护卫。
不过好在叶元并没打算当着全城这一双双眼睛的面违约,即使脸色如此难看,还是没让人拦截他们,他快步越过几人,站在门口台阶上沉声怒喝:
“所有百姓立即离开!不听劝阻者,伤亡不顾!”
任谁都听得出他怒气不浅,叶元的命令优先于叶鸣指令,追兵们收敛的兵刃立刻毫不客气地又挥了起来,才让场面逐渐平息。
见逃跑的两人已然拉开距离,人群中支援的桃山成员也及时脱身撤离,追兵则向着出城方向沿途追赶。
叶元冷着脸甩袖离去,快步赶往地牢,他一走,那八名满身伤痕,面上全是血污,几乎辨认不清面目的桃山伤员也赶紧跑出督尉司,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然而走着走着,末尾一人脱离了跟随,向着追兵出城的方向而去,他微垂着头,在人群中穿梭,身上脸上糊着血污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眸还算亮堂,脸色却不比叶元好看多少。
或者说,那原本还算平静,甚至有点欣喜的面色,是在听到葛青萝离去前留下的那句“这里没有什么萧夫人”时,才骤然沉了下去。
远处,两人已领先追兵好一段距离。
“马匹就在城外,”单龙蹙眉朝葛青萝道,“真要我们俩先回山吗,他独自一人没问题?”
葛青萝点头:“放心吧,他自己走才是最安全的。”
原来,跟随葛青萝从地牢中窜出来的并不是石焱,而是单龙。
单龙身着黑衣,稍微遮盖住脸,伪装成石焱逃跑,而真正的石焱则穿着周其那身衣服,趁乱逃之夭夭,否则以石焱的伤势,面对叶鸣的高强度追捕可不好受。
单龙逃跑时特地用了跟石焱相同的身法,那套身法出自石破,两人用起来虽稍有差异,但却不明显,夜里本就视线不清,加之叶鸣当时愣神了,还被她扔了包裹吸引注意力,在没交手的情况下,他要快速分辨出石焱不是本人并不容易。
由他们引走叶鸣和大部队,只要石焱自己不作妖,以他的路人甲天赋,其他追兵见了他也不认识,安全得很。
回头看了看,葛青萝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身旁的单龙:“对了龙叔,火灾那天督尉司抓了我们几个人来着?”
想了想,单龙回答道:“七个。”
七个?葛青萝微愣,回想了下刚才在地牢中石焱帮众人一间间打开牢门的场景,她喃道:“大家关得近,都挨着,就也没数一起放出来了,但怎么感觉不止七个似的……”
她还以为得有八个呢,是她感觉错了?
……
策马一路追赶,刚出城郊跑了会儿,叶鸣却突然猛收缰绳,勒住了马。
他身后,副使李四疑惑看他,也停了下来:“督军?”
叶鸣没有回答他,紧锁眉头仿佛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当即调转马头朝回城方向,高声朝身后吩咐:“所有人分为两队!一队跟随李副使继续追赶,另一队随我往回城方向搜寻,沿途不要遗漏任何可疑人物!”
紧接着,他点出两名骑术最好,跑得最快的督兵,把随身令牌抛给他们:“你们以最快速度赶回城内,传令下去,即刻封城!全城搜捕疑似石焱之人!”
两名督兵赶紧接令返城,李四一边指挥着快速列队,一边讶然望向叶鸣:“督军,这是要……”
石焱不是都跑远了吗,怎么又要封城搜捕?
叶鸣低垂下头按了按眉心,再抬起时,他嘴角挂着一个比苦瓜还要苦涩三分的无奈苦笑:“我有可能……又被她骗了。”怅然的叹息中还隐隐夹杂着些三天没睡的疲惫感,以及一丝命苦。
不待摸不着头脑的李四开口,他迅速打起精神,带着那半数追兵往回城方向赶去。
就在刚刚,叶鸣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弧光,想起追出督尉司前,他回望身后桃山伤员跟周其的画面。
他对石焱的相貌记忆模糊,但他对周其可太熟了。那“周其”弓着身子缩在一众桃山伤员之间,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高度,那捋直了后定会更加显眼地高出一截。当时他匆忙一瞥,又急着追人,一时失察,现在骤然回想才发觉不对劲,周其哪有那么高。
不管那出来的人是谁,都显然不是周其,再一联想石焱的伤情并不适合这般逃命,他对那人的身份就隐约有了猜测。
但也不排除这仍是葛青萝骗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想诱他停止追捕返城。所以最稳妥的还是兵分两路,两头都得追。
受骗这么多次,叶鸣也算得出经验了,处处都得防一手。
不过这次葛青萝的预判倒真没叶鸣想的那么多,跑着跑着,她和单龙也发现了后方追兵们的异样,两人的心都沉了沉。
“叶鸣有可能发现了!”葛青萝当即勒马,把怀中装着图纸的锁匣扔给单龙,“龙叔你带着这个先回山,我回去找他,看看什么情况!”
出地牢前她跟石焱约定过,一切顺利便各自回山,若有什么意外,她会在城郊附近一处树林中接应他。
单龙心知多说无益,接过匣子嘱咐一声小心,继续赶往桃山。
叶鸣带着追兵沿途搜捕,回城速度自然不如葛青萝,李四带的追兵刚一过,她便从暗处出来,驾马全速返回,绕开叶鸣的人马赶往树林。
葛青萝抵达那片树林时,已是黎明前最暗的时刻,林中黑压压一片,夜风凄厉,刮过树梢沙沙作响,令人心生不安。
“石焱,你在吗?”葛青萝牵着马,边走边压低声音呼唤,这片树林不小,要整个横穿过去需要些时间,她估计石焱应该已经在这里了,只是两人还没遇上。
若真发现异样,叶鸣定会调人回城传令,石焱听到动静也能想到有意外发生,会先来小树林等她。
走了一会,像是回应她刚才的呼唤,不远处的树后隐约传来脚踩枯枝的断裂声,接着,有道人影渐渐从黑暗中现出身形来,葛青萝心中一喜,快步上前道:“石……”
然而刚一走近,她却发现有些不对,声音顿住了。
来人穿着督尉司追兵的服饰,这没什么不对,石焱若要出城,扮成追兵混出来当然是最便捷合理的,但……这人的身型不对。
虽也是个高个子,但还是比石焱略低一些,身型也比他单薄许多,看着不怎么结实,甚至算得上消瘦,似乎曾吃过很多苦的样子。
葛青萝停下脚步,戒备地摸出备用匕首,谨慎盯着那人喝了一声:“站住!你谁?”
那人稍一停顿,却并没有听她的话站住,反而越走越近,葛青萝捏紧了匕首,微眯着眼打量他,终在那人离她仅有两步时,她抬起匕首直至对方咽喉。
“萧沐。”
听到她肯定的语气,那人低低笑了一声,一开口,果然令葛青萝万分熟悉的声音。
“我该高兴吗,这幅样子你还认得出我。”萧沐看也没看那指着他喉咙的锋利匕首,唇角带笑望着葛青萝,一点也不紧张。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葛青萝冷冷盯着他沾满血污的脸,“我说怎么好像有八个呢,原来把你也放出来了。”
萧沐会出现在这里,估计就是在地牢里听到了她跟石焱的约定,跑来试试守株待兔。
“怎么,萧公子不是在跟叶元合作吗,他居然把你关进地牢,还对你动刑?”
萧沐无奈笑了下:“叶元好像不需要我了,下手够狠的,估计解决完石焱,下一个就是我。”
葛青萝对此不置可否,她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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