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鸢尾》
安珏在嘉海品胜大街短租了一套单身公寓,白天做饭带去附二医院,有时晚上也去,帮倪家三口带换洗好的衣物。
倪宏韬夫妇的赴美签证都已办好,倪得福会麻烦些,但也不是不能办。
这样的举家搬迁,很可能从此移民入籍,不再回来了。
倪宏韬的状态看上去不错,不时还会对着安珏长吁短叹地讲两句:“小珏啊,洗衣服用的什么洗涤剂?真好闻呐。”
“是海洋留香珠。您喜欢的话我下次带来。”
“哎,叔叔要走了,用不到了。之后你和稚京去英国,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啊。只要叔叔还在喘气,一定能替你们解决。”
安珏心中酸楚难当:“倪叔叔,吉人自有天相。这个病近年美国治愈率挺高的。”
“高高低低的,就看天意吧。”倪宏韬还是乐呵呵的,无奈摆手,“佛说四不可得,但我这辈子已经得到很多啦。你看,之前求来的吊坠,叔叔从没指望过稚京会送出去,这不也送出去了嘛?虽然还是没能求来姻缘……稚京是真倔啊,和雪妹一样一样的。”
在医院的这些天,安珏再没看到姜雪和倪稚京说过一句话。
母女两个曾经脐带似的密不可分,如今带子打了死结,谁都憋红了脸,却都不肯先松开。
倪家在潭州的几套房产,陆续委托中介挂牌。
之前倪稚京还想着买套房子独居,现在也没必要了。
签完房产的出售委托合同,再帮忙办好出院手续,安珏就回了潭州。
她拎着这些天积攒下来的大包小包,坐高铁纯属没苦硬吃。
正要抬手打车,却是一愣,又把手收回。
因为她在街对面发现了那辆迈巴赫。
开车的人或许在看手机,有些松懈,直到安珏走到车边才反应过来,降下车窗对她点头,眼里有一闪而逝的慌乱。
安珏认得到对方的脸。之前她在商场买完丛书出来,就是这位保镖帮忙接送。
对方审时度势,立刻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这时候再推脱也没意思,安珏坐进去,回程的路上始终沉默。
这些天她依然每天都和袭野挂视频,但他并非每次都接,想来是忙。
回到澹怀坊的次日,袭野打了视频过来。
他言谈如故,想来那位保镖没有上报跟踪被她发现的事,安珏也没有提。
挂掉视频,安珏就开始收拾行李。
她来时带的东西就少,走时也没有变多。
将收好的旅行箱搁在客厅隔间,她出门回了一趟小东巷。
奶奶远远地听到高阿婆的招呼声,家里的门提前就给安珏打开了。
“小盛又出差了?”一进门就听到奶奶笑着问。
安珏靠在门边找鞋,上次来穿的还是棉拖。从小到大,都是端午过后奶奶才肯让她穿凉拖鞋。她在鞋柜里翻了一双出来,放在地面:“嗯。”
“女大不中留呀,男朋友不在,才想到要回家。”
“奶奶。”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呀。”
安珏扶着老人坐去了沙发,僵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什么话呢?”
“我不找工作了,我打算继续读书。稚京正好也想换工作,我们计划一起出国。以前她就在那里留学,我也不怕人生地不熟。”
奶奶想了下,脸色微变:“英国啊?”
“是,学期放假我就回来看你。课余时间我会打工,生活费我每季度寄给你。”
“那小盛呢?你和他说了吗?”
安珏提了口气:“还没有。”
奶奶皱眉:“玉玉,不懂事了啊。这么大的事,你起码和小盛商量一下。”
“等他这次回来,我会和他说的。”
“那你们两个,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决定和他分开。”
“你们吵架了?”
“没有。”
“不要怪奶奶多嘴,小盛真是个好孩子。和他分开,以后不会再遇上这么好的人了。”
可她和他的人生早也南辕北辙。
他现如今的身份太复杂,牵连太多,安珏也有自己的骄傲,不想等到一切公布再黯然离场,显得她是逼不得已。
“奶奶,他其实,他……”可说这些做什么呢?平白惹老人家操心而已,安珏换了个说辞,“他家庭很好,特别好,我们两个不会有结果的。我已经和他走过一段很快乐的日子,知足了。这个决定对我们两个都好。”
奶奶沉默许久,摸着安珏的头发:“好,你的事情,你自己说了算。”
“奶奶,谢谢你。”
“有件事还没告诉你,小盛先前让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奶奶收着没动,我知道,那不是我们要得起的。”
奶奶摸索着进了屋,打开锁柜,把一叠协议文件交给安珏。
“如果你和小盛分开了,这些东西我们也该还给人家。”
揣着一叠沉重的心事回到澹怀坊,开了门,安珏刚把帆布包挂在鞋柜上,就听到厨房那边传出冰块落进玻璃杯的响动。
她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快步走进客厅,有点吃惊:“回来了?”
袭野站在岛台后,闻言放下正在看的资料,将冰啤冲进椴树蜂蜜水:“嗯,前面去哪了?”
“回家看奶奶。”
“你早说,我就和你一起去了。”
她忽然紧张:“你去做什么呢?”
他没察觉似的,扬眉:“不是说柴火间还有脸盆要卖给我?”
原来是之前在北京的玩笑话,她放了点心:“你也没提前和我说,你回来了呀。”
“想说的,你没接电话。”
安珏拿出手机,确实是开了静音——毕竟这些天总待在医院。
她调完模式,袭野已经喝完手中冰饮,走近了,拉住她的手。
可他手心还有冰珠,刺得她反射性地躲开。很快又镇定下来,回握住他,鼻尖抽动:“你回来前是不是泡过温泉?”
“没有,怎么?”
“身上一股子硫磺的味道呢,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等会儿吧。”
一问一答间,安珏已经被他揽住腰,那种硫磺气息更刺鼻了。简直像硝烟。
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表面还是风调雨顺的,呼吸却带出湍流的引线。
她无端感到心慌,自觉现在还不是提出国留学的时机:“冰箱里没什么菜了,我叫点外卖吃?”
“我吃过了。茶几上有甜点,要不要尝尝?”
安珏点头,然后就被他带到了沙发前。
大小棕榈木盒由下至上堆叠,拉开系法别致的丝带,里头是婆罗洲蜂蜜千层糕,柚木冰酪和椰糖金砖。她心想他这趟是又回了南洋。但也只是说:“又给我带这么好的东西呀。”
“只怕你不收。”
“怎么可能,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话音才落,她就看到了另一个小小的盒子,首饰盒,正捧在他手心。
盒子的形状,这种质地,放不了除戒指以外的东西。
太突然,又好像蓄谋已久,才会这么不经意地顺理成章。
他等不及她主动揭晓,已经把盒子打开。是颗完美无瑕的椭圆形粉钻,足有拇指大小,不用搭配碎钻就已经足够华美,拿来做项链都太奢侈了。
“这是什么?”安珏不傻,也不能再装傻,“别开玩笑。”
“奶奶已经把户口本给我了。挑一个你喜欢的日子,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半跪在地上,抬头看她。
这话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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