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降落》
晚风拂过街角,混着些刚被夕阳吻过的温热味道,像是从白天一路缓慢沉淀下来的余韵。
周越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动声色的关心与试探:“你想吃什么?”
夏知遥抬手把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动作不疾不徐,认真感受这份静谧的夜色:“好久没吃蟹腿了。”
语气平静随意,却又透着点久违的温柔倦意,带着一种“终于可以放下”的松弛感,像是连日奔波后的暂时靠岸,不那么防备,也不那么紧绷。
两个人开了20分钟车,到了夏知遥说的那家Cajun风味海鲜餐厅,灯光是柔和的暖橘色,店里飘着香料和蒜香混合的味道。
炖雪蟹腿、小龙虾和玉米端上来时热气腾腾,酱汁泛着诱人的油光,一切都鲜活得像刚从海水里捞起来。
夏知遥卷起袖子,戴上手套,动作利索地剥虾,一边剥一边抬眼看他:“你不是不太吃辣吗?”
周越轻笑了一声,沾了点酱汁的指尖点了点她的手背:“跟你一起,辣也挺香的。”
夏知遥没说话,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悄悄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那一刻,灯光在她眼底晃动,像极了海面上粼粼的波光,轻柔、安静,却藏着细碎的心跳声。
夜幕降临,餐厅里灯光暖黄,窗外街灯斑驳,室内热气蒸腾,人声鼎沸,混着海鲜的香气,热闹中透着一丝惬意。
起初,周越还兴致不错,陪着她边吃边聊,不时剥好虾壳放到她盘边,还一边低声吐槽螃蟹刀太钝,语气轻松,话里带着几分惯有的调侃。
“明天下午的航班回去?有人接吗?”他随口问,眼神却一直落在她眉眼间,像在等一个答案。
夏知遥咬了一口玉米,随意点头:“嗯,我男朋友。”
周越动作一顿,语气不变地接了句:“男朋友?”
“是啊,”她语气轻描淡写,带着点吃饱喝足后的松弛感,“我大学同学。”
周越挑了挑眉,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早就等着这句:“长什么样的?”
夏知遥没想太多,低头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他:“就这人。”
照片上,两人像是在参加什么正式场合,背景是灯光璀璨的展厅,他们都穿着正装,她一身西装裙,身旁的男人三十出头,整个人透着一股温文沉稳的气质。
那张合影拍得光线极好,两人都站得很近,男人个子不低,和夏知遥站在一起,比她还高出一截,画面看起来意外地般配。
周越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两秒,眼神像被什么罩住了似的,没再说话,他把手机还给她,低头默默剥虾,手指却慢了半拍。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他说,语气轻得像一片掠过海面的风。
“什么类型?”夏知遥看他一眼,眉头轻挑。
他没回,只是敷衍地笑了一下,把剥好的虾放到她盘边:“没事,随便说说。”
从那之后,周越的话就明显少了。原本热络的谈话像是被悄无声息地抽了气,只剩餐具轻响和人群喧嚣。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眉心悄悄皱起,额角也浮起了细密的汗珠。
夏知遥察觉到异样,筷子一顿,抬眼盯着他:“你怎么了?”
周越抬起眼睛,手指按住太阳穴,嗓音发哑:“没事……可能有点闷。”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唇色却白得刺眼,连呼吸都透着不对劲。夏知遥眉心微蹙,身子前倾,伸手探上他额头,那一触,指尖下是滚烫一片。
她脸色立刻变了,眼神猛地沉下,语气比刚才低了几分:“你发烧了。”
周越咬了咬牙,撑着桌子试图站起来,动作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晃动:“能开车,我真没事。”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常,从容、不动声色,可身形还是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偏了一下,衬衣后背已被汗水浸湿,贴在脊背上,冷得发黏。
夏知遥根本不给他逞强的机会,利落起身,拎起包,语气冷静干脆,却压不住眼底的那丝火气:“别废话,走,先送你回家。”
她已经转身,步伐干净利落,毫不犹豫。而她的果断,也让他没再说一个字,只是撑着桌沿站在原地,眼前一阵发黑,喉咙干得像烧过的烟纸,连呼吸都透着热意。
她头也不回,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替他做了决定,可这一次,他突然有点想知道,
如果他真的倒在她怀里,她会不会,也抱住他?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像有人拿着细密的鼓槌敲打着神经,密集、急促,让人心跳都变得紊乱。
周越靠在副驾驶上,眉头紧皱,呼吸沉重,整个人明显开始意识涣散。他像陷在一团模糊的热雾里,眼前的灯光忽远忽近,思绪一会儿悬空,一会儿坠落。
夏知遥咬紧牙关,一路把车开得飞快。雨刷器来回扫着,风挡却仍被雨水模糊得像一双湿润又倔强的眼,情绪似乎快要从控制中溢出来。
车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发动机轰鸣与雨声撞击车窗的密响,把人困在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里。
终于赶到周越的公寓,夏知遥半拖半扶着他上了楼。他身上的温度灼人,像捧着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炭,每碰一下,都让人心里跟着一紧。
门一开,屋里的灯亮起那一刻,她终于彻底看清他,脸色烧得通红,额头渗汗,眼神迷离发飘,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他的衬衫领口早已湿透,整个人靠在她身上,烫得几乎无法触碰。
她将他安顿到床上,动作迅速又克制,一边飞快地翻找药品,一无所获,柜子里空空如也。
夏知遥咬了咬牙,低声骂了句:“你到底是怎么活的?”她拧开水龙头,把干净毛巾浸湿,拧干,重重地敷在他额头和脖颈上,力道不重不轻,带着一股隐忍的焦躁。
她按着毛巾,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脸颊,语气低哑却急切:“先躺着别动,我回去拿药,很快。”
周越迷迷糊糊地点头,声音哑得像被炭灰掩住:“……嗯……”说完,像是终于放弃了什么,缓缓闭上了眼,唇角却微微弯了一下,带着一种失控中的妥协。
夏知遥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面的雨下得更急了,仿佛整片夜色都砸在她肩头,她一路奔回酒店,鞋子早已湿透,雨水从发梢滑进领口,后背冰凉刺骨,但她一步未停。
冲进房间,拉开行李箱,动作急得近乎狼狈,翻出事先准备好的常备药、退烧贴和酒精棉球。她捏着那几盒药站起身,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又顶着瓢泼大雨折返回去。
电梯里,她湿透的头发贴在脸侧,喘息急促,指尖捏着药盒,冰凉中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躁热。
回去之后,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周越躺在那里,脸色烧得泛红,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像灼烧的风,胸膛剧烈起伏。
她顾不得擦身上的雨水,快步走过去,药瓶、退烧贴、矿泉水一股脑放在地上,蹲下身,掀开他额上的毛巾,温度仍然高得吓人。
“醒醒,周越。”她拍了拍他脸颊,声音压低,带着急躁的哄劝,周越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拨动,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那双眼布满红血丝,眼神空荡无焦,仿佛连现实都辨不清。
夏知遥一只手稳稳按住他的肩,另一只手熟练地撕开退烧贴,冰凉贴片贴上额头,他下意识皱了下眉,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闷哼。
“乖,把药吃了。”她轻声说着,语气像是顺着本能带出的旧习惯,压抑着的温柔中,有一丝熟悉得惊人的哄慰,像极了小时候他发烧时,她抱着他、拍着他背小声哄他:“乖,再喝一口。”
她倒了药片,又倒水,扶他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托着后脑勺,另一只手拿着杯子,小心地送到他唇边。
他的身体烫得像团火,汗顺着鬓角滑落,打湿她的手臂。他低低喘着气,嗓音沙哑,连吐息都带着病态的黏滞。
他喝了几口,水沾湿唇角,夏知遥下意识伸手拭去,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了他,就在她低头的一瞬,周越忽然抬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出奇地大,像在本能地攥住什么不肯松开。
周越在半梦半醒之间,低低地叫了一声:“……知遥姐……”声音轻哑,几不可闻,却像在她耳边生了根。
她怔怔地看着他,感受到被他攥着的那只手腕微微发麻,他额头满是汗,眉眼凌乱,唇角干裂,眼神混沌,却死死握着她的手,像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那一刻,太多画面汹涌而至,背着小书包、跟在她身后喊“遥遥姐”的少年;那个雨天执拗地抱着她胳膊不肯松手的小孩;还有那个在病床上发着高烧,却攥着她衣角不放的弟弟。
她咬了咬牙,像要将心口的某处柔软强行压回去,片刻后,她慢慢抽回手,把他的手,一点一点重新塞进被子里。动作极轻,像是在和过去道别。
“没事,姐在这儿。”她低声哄着,语气温柔而沉稳,像是在哄一个睡不着的小孩,然后低头,继续帮他擦汗,眼尾泛红,却无声。
周越是在天色微亮时醒来的。嗓子干得发疼,浑身酸软,脑袋还隐隐发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意识一点点聚拢,睁眼的第一瞬,他就看见了她。
夏知遥就睡在自己身边,半侧着身,呼吸平稳,眉眼松开,一张苍白而静谧的侧脸,在微弱的光里像一幅安静的画。
那一瞬,周越仿佛被什么悄悄攥住了心口,微微收紧,他缓缓撑起身,每动一下骨节都像被烧过的肌肉牵扯着疼。他动作很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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