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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与人宜》

30. 怜悯

……就结束了?

裴徐林气息都没乱,仍站在原地,腾挪间不曾出过两步之外。

葛春宜叹了口气,别说碰到衣角了,感觉他面前像有一块无形障碍,灵扬根本近不了身。

裴灵扬躺在地上,终于冷静了似的,缓过这阵,语气也平静许多:“我不服。”

“哪里不服。”

“年岁有差,气力不均,技巧经验亦有高下。”

“嗯。”裴徐林认同,“你的意思是,倚强凌弱,所以不服。”

“没错!”

裴徐林把刀扔了,走到武场边缘随意一坐,葛春宜走过去陪他坐下。

“你当初为何要习武?”他先问裴灵扬,再问裴灵恒,“我为何执意要你习武。”

“……因为‘久坐伤身,需强筋健体,内外双修’。”灵恒记得很清楚。

“我喜欢,仅此而已。”灵扬撇开脸。

“不。”裴徐林揭穿她,“你喜欢北疆,你想能有朝一日离开京都,回到北疆从军抗敌。”

“……”裴灵扬被说中,顾不得去想他怎么知道的,恨恨道,“如何,不行吗!?”

裴徐林依旧没什么表情,“可以,甚至说很好,有这份为国为民的心。”

“但不管是为了什么,健体也好从军也罢,习武从来不是以强凌弱、以暴制人的手段。”

姐弟俩都听得懂他在意指什么。

裴灵扬抿紧了唇,声音拔高,“所以弘文馆那些人就可以仗势欺人吗!他们一帮什么宗室子,拉帮结派,狗眼看人低,硬夺走裴灵恒的玉牌,还嬉笑我们——”

话音戛然而止,顿了顿,才接着说,“反正就是嘲讽和欺辱……那我们便只能忍让?凭什么!”

裴徐林没有追问,并不难猜,无非就是奚落他们二人没有母亲、北疆出身的经历等等……

那些老套的冷讥热嘲,十几年前便如此,他闭着眼睛能说出一大堆。

“嗯,于是你的报复就是打断他一条腿和一只手。”

“是我们一……”听到这,裴灵恒默默插话,被灵扬踢了一脚。

裴徐林没什么感情地勾了下唇,“是,你们,加上帮忙的还有胡老将军的孙子胡宝剑和其他两个,一共五个人。”

葛春宜在旁边听得直吸气,竟直接把人手脚打断了?

裴徐林声音沉冷,“裴灵扬,我不与你争辩此事是非,也不否认你的本意是自卫护己。但你很清楚,早就不单纯是为玉牌这事了,你有无数种不损人伤己的方式把东西夺回来——被打的那个宗室亲王的嫡子,不文不武,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裴灵扬死死咬住后槽牙,不吭声。

“但你没有,你放任了自己愤恨过激的情绪——且大部分都不是由他而生,是入京都以来所有的积怨,泄愤到他一个人身上……

“……专挑在手骨腿骨关节位置,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向你认错求饶的,单方面的凌虐。”

实话说,裴徐林关注这双弟妹的时间极少,却能一眼将他们看透,或者说,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从前的影子。

“别说了!别说了!”裴灵扬失控地大喊,带着嘶哑的哭腔,捂着脸又无助地呢喃,“我……知道不对,但是……但是我做错了什么!”

葛春宜看着,不禁眼眶发酸,裴徐林站起身,同时递出手把她也拉起来。

他走到裴灵扬身边,俯视她,盯着她的眼睛。

“武者,重克制,否则只能称之为莽夫。你想上战场,或是想做将军,意气用事只会连累身边的人,比如,裴灵恒,胡宝剑,和其他那些自以为在帮你行正义之事的人……”

裴灵扬终于压抑不住嘶声大哭起来,双子连心,裴灵恒也不断地涌出眼泪,和姐姐拥在一起,“没,没有连累。”

“……确实算不上‘连累’,这位宗室亲王最近不为皇上所喜,大概率他也不敢拿此事去烦皇上,毕竟你们这些人既有定远侯府,又有镇北将军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所以,到底何为仗势欺人,你明白了吗?

裴徐林顿了顿,看着哭成一团的小弟小妹,终究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深深呼出口气,把一旁默默哭鼻子的葛春宜拉走,让他们继续躺地上冷静。

走出武场不远,裴徐林便无奈地转身,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巾帕替她拭泪,“你哭什么?”

葛春宜扁嘴,埋到他怀里抱紧了他的腰。

“我也不知道,他们做错了事,你罚得对,也骂得好,但我就是……”她说不上来,或许是感受到了姐弟俩内心深处的委屈、迷茫和自责。

在她眼里,八九岁真的就是招猫逗狗,无忧无虑的年纪。

可这对姐弟眼里透露出来的东西比同龄孩子重太多了。

从土生土长的北疆到人生地不熟的京都,也就不到半年……他们没有坏心眼,但好像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走上歪路了。

她几乎能想象到一个长大后凶厉偏激的裴灵扬,和阴郁寡言的裴灵恒。

……但幸好,裴徐林能看到那些不可名状的,可能连他们自己都还未意识到,尚埋藏在深处的东西。

并及时拉了一把。

一想到这,她就不由心生庆幸,控制不住地冒出眼泪。

裴徐林没再问,足以会意,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放在她脑袋顶蹭了蹭,些许疲惫地闭上眼。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传来的幽香,今日似乎是淡淡的檀香和不知名的花香,再多他便分辨不出来了。

她近来钟情制香,从发丝到每一个指节都染着香气,日日不同,但他却能在这些馥郁的气味中感受到属于她的那一种,嘈杂喧扰的心似乎就会安宁平静下来。

葛春宜缓过劲,闷闷道:“还好有今日这一出,他们应当能明白你的苦心。”

裴徐林摇头:“我们……和其他府里兄弟姐妹不一样,我没什么能为他们做的,他们也不需要。即便今日不是我,也有父亲会——”

“不一样。”葛春宜打断,她也不知为何如此确信,就是能感觉出裴徐林是能明白他们心中所想的。

裴徐林不语,事实上,如果不是葛春宜对给予了颇多偏爱和关照,他不一定会插手这么多。

葛春宜抬头,踮起脚轻轻啄了一下他的下颌,有些踌躇地问出她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你们……关系为何这般奇怪?”

其实她真正想问,是关于他们生母的事,但每次触及到与那人相关的,裴徐林便会肉眼可见的变得冷淡。

所以有许多别扭的地方,注意到了,却不好多问,只当做无所觉。

可能是最近的相处太融洽了,以致于模糊了其中隐约的界限,她想了解的也越来越多,便鼓气一问。

奇怪这词用得相当收敛,应叫做疏远、生硬、淡薄才对。

裴徐林低眸,能清晰地看到倒映在她眼眸中的最后一抹残霞,四目相对时,她便紧张地眨了眨,移开寸许,霞光也随之隐没。

他看在眼里,把人放开拉起她的手,“再待会儿便彻底天黑了,方才站了许久,饿不饿?”

葛春宜以为他是不想聊而转移话题,不由愣了下,心中有些复杂,还不待说话,他已领着她开始往回走。

“边走边说。”

“我比他们大了近十三岁。”裴徐林语气很淡,仿佛在谈论与自己无关的事,“十九岁,我请命出征北疆,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龙凤胎弟妹。”

“北疆与京都不同,黄沙埋骨,风烟染血,在那里见到的孩子极少会透着天真懵懂。所以,不能将他们看做普通的小孩。”

葛春宜一愣,闷闷地点头。

“战事吃紧,除了最初一面,后来便再没见过,直至归京。二人看起来性格迥异,但底色一致,警觉防备,自有一套划分“敌我”的准则,不会依赖于素不相识的‘兄长’。”

葛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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