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上吻》
“老师!”
“莫急。”容鹿鸣继续老神在在地烤饼,“若是逮兔子的话,今日,咱们能逮多少?”
“能逮一窝!”萧正则相当骄傲。
“非也。若按你的办法,最多只能逮一只。”容鹿鸣把烤热的饼放在丝帕上,掰好了,递给萧正则。
萧正则捧在手里,想了一会儿,“老师是想说,为政者当能隐忍,静候时机、搜集证据,以期寻其踪迹,一网打尽。”
容鹿鸣笑了,对他说:“吃吧。”她看了会儿枝头腊梅,接着道:“为政者莫要轻易动刑,攻心方为上策。不说史官将如何录事,倘若上行下效,官场将如何可怖?”
萧正则当时似懂非懂。容鹿鸣为他擦去嘴角饼渣,“别生老师的气,这些话,你日后多想想。”
许多年过去,容鹿鸣当年说的话,萧正则已然懂了。
后发制人,他倒要看看,林家那个“树洞”里藏着的,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容鹿鸣在凤仪宫内琢磨自己新创的狂草大篆。
她让巧笑把她刚写的一张大字捧远了,她立在原处审看。美盼跟在她身旁,捧着她喜爱的秘色瓷莲花杯,南境岩茶于杯中升腾起浓郁的香气。还有两个小宫女在一旁,捧着笔和墨。
“怎么样?”容鹿鸣问道。
美盼犹豫了一息,容鹿鸣不喜欢她们奉承她。由是只得实话实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不懂大篆,只觉得望起来像画儿。”
当朝之中,懂大篆又擅于狂草的,似乎只有林如柏。容鹿鸣思绪一闪,林家的盐务之事很快会有眉目,她静修不了两日了。
前几日,她还把她新创的字写了两张,寄去北境给兄长品评。
能不能真的寄到容雅歌手上另说,越忧心,她看上去越无忧。
殿外宫女通传:“林昭仪有要事求见。”
“林昭仪?”多日浸□□画,容鹿鸣险些忘了自己还是皇后,一时竟没想起来这个昭仪是谁?
巧笑珍惜地捧着容鹿鸣的字大步走来,气鼓鼓地说:“皇后娘娘,这林昭仪就是前些日子总为林昭容鞍前马后的那位啊。如今,她的靠山被禁了足,她就跑来咱们这里献殷勤,叫她走!”
“巧笑。”美盼小声呵止她。
“是她,”容鹿鸣笑了,“叫她进来。”她没显出待客的样子,回到书案前,接着写字。
“叩见皇后娘娘。”叶言伽见面即行大礼,容鹿鸣没动,也没让侍女扶她起来。
她搁下笔,抬头,看着面前人。她虽披了件轻红底连珠团花纹锦缎披风,却难掩钗发皆乱。脸上压了厚粉,犹见得眼皮有一丝红肿。
她看着她的脸,与故人的面容渐渐重合,再加上汇集到她手上的消息,她已确定她是谁了。然后立刻地,意识到形势有变。
叶言伽膝行至容鹿鸣身前,伸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腿,是谦卑哀求的姿态。
容鹿鸣俯身扶她,以食指压了一下她的唇,示意她禁言。
“可是在林昭容那里受了委屈?唉,不必如此。”容鹿鸣声音不大,透着些冷漠。
巧笑会意,带着几个近侍走出殿外。叶言伽令自己的侍女也一并出去。
容鹿鸣扶她起来时,她几乎已站不住,泪流了满脸。望着容鹿鸣严峻的神色,她擦了泪。容鹿鸣用力捏了她肩膀,要她挺住。接着,她提笔,在案上的玉版生宣上写了个字——“聂”。
叶言伽抖了起来,连呼吸都在颤。她用她纤薄的手掌按住了那个“聂”字,咬紧苍白的嘴唇,忍泪。继而接过容鹿鸣递来的笔,写道:聂家遗孤,求容少将垂怜相助。
“果然……”容鹿鸣想,先前还说叶家小女重病,怎么突然便病愈入宫?多年探找,初次见叶言伽时她就觉得眼熟,原来,真是故人之女。
叶言伽,不,她真名是聂嘉言。其母本是宫中尚食局尚宫,容鹿鸣小时入宫,最爱吃她做的羊肉胡饼,也同她学过一些厨艺。后来她嫁了聂鸣珂将军,聂将军遭林舒涟陷害而亡,妻女均没入奴籍。将军之妻不久亡故,将军之女有说逃逸,有说病亡。
南境路远,又非军报。当容鹿鸣在南境战场收到聂嘉言的求助信,为时已晚,她即刻着人调查,收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派人探查,隐隐地,觉得聂将军之女仍在世上。不想她一路执灯,聂言嘉竟一直隐于灯下。
有些事还需问清楚,容鹿鸣手书一个“叶”字。
聂嘉言执笔疾书:叶氏为吾父旧友,救我于水火。我借叶家小女之名入宫,以待时机,陈清父之冤屈。
叶德邻,容鹿鸣脑中闪出他的面影,严肃、耿直的工部尚书,长于修筑之道,拙于逢迎之术,即便在清流的众臣之中,也故旧不多。隐匿罪臣亲眷按律当徒,他竟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护住了友人的女儿。
容鹿鸣对他心生敬意,亦不近不远地想到清流们绵延不绝、百折不挠的所在:可以表面驯服、隐藏力量、静候时机。可以在清水中显得浊,在浊水中显出清。
她一瞬地猜到聂嘉言求她做什么:叶德邻与林党之臣陈卓同去西南赈灾,应是他出了什么事。
窗外也许仍有暗卫,除了叶言伽的真实身份,其余的也不便萧正则此时知晓。
容鹿鸣将刚刚写字的宣纸抽出,折好,压在砚台下面,重又摊开一张生宣。
“好啦,把泪擦了,本宫知道林昭容欺侮于你,日后定为你做主。”容鹿鸣刻意加大了音量,语气显出典重。
美盼端来个漆金绣墩,容鹿鸣赐叶言伽坐下。她泪眼未干,面露迟疑。
“容鹿鸣以眼神安抚她,提笔写道:西南赈灾出了何事?
“美盼,你且照顾叶昭仪休息片刻再回。”容鹿鸣故意说道。
叶言伽于她的问句下奋笔疾书。眼泪落在宣纸上,洇开墨迹,激动地发颤,她写了又划,划了又写。
美盼在一旁未动,却对着虚空说:“叶昭仪,尝尝这樱桃毕罗,配岩茶,好吃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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