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光明》
回到北城后不久,宋时清的录取结果也下来了,他转头上岗工作。
时间进入盛夏,婚期临近,他却一天比一天忙,嘉宁倒是清闲下来,那桩因为精神恍惚酿成的祸,反倒阴差阳错助她顺利转正了,事务所的工作繁重琐碎,很考验心态,她临危不乱,任劳任怨,又擅长调理情绪,单是这些优点就赢过太多人。
事务所进入淡季,同事们都开始备考CPA,嘉宁也不例外。
有时劳逸结合,她就在家研究美食,做点烧烤或者糕点,但往往都是一个人做,一个人吃,加班成了宋时清的常态,还经常昼夜颠倒。
这夜,两人正在睡梦边缘,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宋时清翻身就起,捞了手机走到窗边。
隔着一段距离,嘉宁听不见电话里的内容,只听见他压低声音,庄重严肃地应了好几个“嗯”,最后,以一句“我马上过来”结束了对话。
月光昏朦,嘉宁也撑起来,摁亮了床边小灯。
“吵醒你了?”宋时清转身,被光照晃了下眼,微眯了下,很快敛起脸上的郁色。
嘉宁揉了下眼皮,回答:“本就还没睡着。”
宋时清走到床边坐下,抚了下她的头发:“我要出去一趟,待会儿我走后,辛苦你到客厅锁一下门。”
“又是紧急案件?”
“是,前几天有人报失踪,刚才有个烧烤摊老板去倒垃圾,发现……”他及时噤声,低下头,用唇碰了下她的额头,“别担心。”
嘉宁点了下头。
宋时清起身,去衣柜取干净衣服,嘉宁也跟着起来,把人送到门口。
“今晚还回来吗?”
宋时清坐在门边换鞋,看了下腕表,皱眉说:“这个点了,别等我,我估计是回不来的,可能明晚都不见得能回来。”
嘉宁轻轻“嗯”一声,宋时清站起来,又走到她面前:“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家。”
“怕不怕?”
“怕什么?怕人还是怕鬼?”
“深更半夜的,别提那个字。”宋时清笑了下,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门被轻轻带上,但还是发出声响,嘉宁一震,走过去把门反锁。
门外,在锁扣声之后,才有脚步声响起,很快走远消失。
嘉宁又回到卧室,关了灯,茫然地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不大不小的卧室,空调风速不紧不慢,两人待着不觉得空荡,也不觉得凉,只剩一个人了,就过分漆黑幽寂,也过分清凉彻骨。
她自信自己不依赖任何人,但每到这种时候,她只要闭上眼,就会回到那个阴暗恐怖的仓库,四周徘徊着那些恶劣丑陋的眼睛,耳边回荡着那些肮脏混乱的词……
嘉宁辗转反侧,良久,她蜷起来,扯着凉被藏住了脸。
隔天,魁城寄来了新的中药包,嘉宁取回家,拆开一袋去加热。
中药煎剂固然方便,却很难保质,嘉宁说过她可以自己熬,但宋母还是体恤他们工作辛苦,说什么也要寄过来。
之前天气温凉就罢了,眼下气温攀升,煎剂寄来魁城,冰袋都化了,脱离低温状态太久,药剂更容易变质。
想到这里,嘉宁蹙眉,心里某个位置,没由来地震颤一下。
叮响一声,微波炉打开,药味四处弥散。
除了苦味,隐约还有股酸味,这都是正常的,中药喝起来就是带酸的苦,闭气咕咚一口灌下去,胃里也免不了翻江倒海的难受。
嘉宁端起来,抿一小口,下咽,正要仰头饮尽时,她顿住,低眸凝视碗里漆黑的药汤。
半晌,她轻轻搁下了碗,转身回客厅,喝一口清水涮口。
晚10点,宋时清打来电话,说要加班。
嘉宁听出他语气里的疲惫:“昨晚到现在,是不是一直没休息?”
他“嗯”一声,无奈地说:“案件到了关键节点,所有人都在熬,也没人能安稳入睡……”
“嘉宁……”
“我没事,别担心。”嘉宁截断他的话,“你寻空休息,别一直熬,身体受不了。”
“好。”宋时清应了,模模糊糊的,有人在催他,好像要立刻出发去哪里,他忙说,“那你睡前记得锁门。”
“知道。”
挂了电话,嘉宁打开学习视频,看起书来。
第二天中午,大家围在一起吃饭,嘉宁提到:“上次我们审计的一家集团,底下是不是有个做食品检测的公司?”
“人家不止做食品检测,很多检测都做。”坐对面的同事回答,“类似环境检测啊,比如装修那块的甲醛检测……”
他絮叨起来,没完没了,几人又聊起来。
结束了,他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突然提这家公司?”
“想联系他们做检测。”
“官网上有联系方式,你要测什么呀……”
嘉宁不语。
他倒也没追问,摸出手机给她找联系方式。
嘉宁道谢。
办了加急,三天后就拿到了检测报告,邮件直接寄到小区,她下班后去取,边走边拆开看,很多专业词汇看不懂,嘉宁打开手机查网页,逐字逐句对照成分表。
一字一句看下去,不知不觉到了楼下,嘉宁停下脚步,捏着报告的手轻轻一抖。
缓了会儿,她抬起头。
夏日的阳光,还是那样热烈,也是那样闷燥,她愣愣地望向属于他们的那扇小窗,窗帘合拢,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永无止境的黑暗。
如果宿命有轮盘,那么现在,那个曾经困扰过阮嘉遇的轮盘,又转来了她身上。
阮嘉遇是无辜的,宋时清也是无辜的。
对错如何分辨?爱子心切的父母错了吗?颠沛二十余年只想求个安稳的她错了吗?
嘉宁深深呼吸一下,垂下眼睫,把报告折叠好,放进包里。
上楼,门开。一股清凉的风扑到脸上。
嘉宁脱了鞋进门,将买来的蔬菜放在餐桌,再转身,果然瞧见一个挺拔的身影躺在沙发上。
宋时清一条腿半耷在沙发边,另一条腿懒懒撑着地,鞋还穿在脚上,裤腿连带鞋面都沾了泥灰。
他的脸往里面偏,落地窗帘被风吹开细缝,这时漏下一道橙色夕阳,映在他的脸颊上。
嘉宁走过去,给他脱了鞋,把他的腿搬到沙发上,再去捞薄毯,宋时清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嘴里喊出一声:“谁?”
嘉宁一愣,宋时清也愣了下。
“吵醒你了?”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笑说:“没有……抱歉,吓到你了?”
“不至于。”嘉宁把毯子递给他,“做噩梦了?”
“也不是,就是案子还没破,心里绷着一根弦。”
“你太累了。”
宋时清咽咽干裂的嗓,嘉宁走去餐桌边,给他倒杯温水。
他饮一口,放下杯子,抬头望着她,温声温气地说谢谢。
“案子还没破,那今晚要上班吗?”
宋时清说:“等通知。”
“那你抓紧时间洗个澡,回房间再休息会儿。”说着,嘉宁脱下防晒外套,提着蔬菜往厨房走,“我做好饭叫你。”
宋时清“嗯”了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再缓缓站起。
流水声响起,嘉宁心不在焉地择着菜,又淘米做饭,最后切肉,准备小料食材。
“嘶——”
锋利刀刃一下割破皮肤,瞬间见了血。
嘉宁放下刀,打开水龙头冲洗伤口,再往客厅走,找到医药箱包扎起来。
血很快浸透创口贴,她撕掉,重新裹一张,再看来时的路,有血点滴落在雪白瓷砖上,一朵一朵,像绽开的瑰艳玫瑰。
没由来的,嘉宁想起了阮嘉遇那盆离奇死去的高原红:她没有得到他的红玫瑰,也没有得到他的承诺,那年故意而为的小聪明,成了十足可笑的空欢喜。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嘉宁站起身,抽了几张纸巾蹲到地上把血点擦掉。
“怎么了?”宋时清洗完澡,罩着一身清爽怡人的湿气过来,视线往地上一扫,再看她的手,“手怎么了?”
他连忙弯腰,托着嘉宁的胳膊将她扶起来:“切菜伤到了?”
嘉宁把手抽走:“没事,破点皮。”
宋时清皱眉,从她手里拿走纸巾:“你去歇着,我来收拾,菜也别做了,点个外卖。”
“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下锅了。”
“好,那我待会儿来炒。”
他推她到沙发坐下,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很快就有滚油迸炸的声响,然后,油烟味泄出来,嘉宁走去厨房门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浓烈的辣味呛了下。
宋时清这才想起打开抽油烟机,“抱歉抱歉,我忘了。”
嘉宁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走到他身边:“还是我来吧!”
“相信我。”他笑了笑。
嘉宁眼睫一颤,陡然陷入迷茫,短短几秒,又因滚油声响惊醒,沉默着离开。
宋公子忙得脚不沾地,已经许久不下厨,手生,一桌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好在嘉宁不挑食,咸淡都能吃。
宋时清说:“委屈你了,等空闲下来,我一定好好磨炼厨艺。”
嘉宁轻飘飘地“嗯”一声。
宋时清又抬眸:“嘉宁,我们要不要在北城买套房子,这个小区太多租客了,又杂又乱,物业管理也很松散,什么人都能往里进……”
嘉宁顿一下,又慢吞吞地嚼,咽下饭菜才说:“现在的房价,我们负担不起。”
宋时清笑说:“怎么可能?除非你想住大城堡。”
“我说的是……我们,你工资多少,我工资多少,加起来还不够一个月的房贷。”
宋时清抿抿唇,弱弱地开口:“那不是……还有我爸妈吗?”
嘉宁看他一眼,垂下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