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永嘉》
倘若她对他动了心,此时该如何悔恨痛苦?
幸好她没有,只是借此再度看清了自己曾经的愚蠢。
并且告诫自己,不要再犯下同样的过错。
只是她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宋平寇担忧地看着她,站在她身后,像是怕她随时倒下。
她仰头虚弱地问他:“我要如何才能报仇?是等他回来,要我杀了他吗?”
宋平寇道:“我岂能让你这般冒险?”顿了顿,他道:“令仪,我、不,是太子,太子需要一份名单,一份秦烈安插在禁卫军中的人员名单。”
令仪恍然:“难怪你们能进来,原来是太子在帮你们。”
宋平寇道:“如今是秦家天下,我也只能借他之力,也只有他帮咱们,我才能顺利带你与麟儿离开。”
令仪问:“太子既然要那份名单,必定是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那焕儿呢?”
宋平寇道:“我们尽量带他一起走,便是走不了,他毕竟是前朝公主的儿子,便是秦烈继位,也没有继承大位的可能,是以太子绝不会为难他。可若你不走,秦烈赢了,他难道会立你为后?你也只会无声无息地蹉跎在深宫中,而他输了,你更是在劫难逃。”
他说的无比诚恳,令仪白着脸道:“事关重大,你们容我好好想想。”
宋平寇怜惜地将她搂进怀中,“我等你。”
令仪没让他等太久,王府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秦烈的书房对外人是禁地,与她却不是。
进去挑几本书来看,无人敢置喙。
那份名单就放在密室一个暗格里。
密室极为隐蔽,便是精通堪舆机关之人也很难找到。
可就连密室,也是秦烈临走前亲自带她进去的。
或是感觉到了外面风雨欲来的气息,他带着她将王府的暗室密道走了一遍,“若我走后,京城生变,这里面的干粮与水至少可以撑上半年,半年后若我还未回来,公主.......”他迷恋地轻抚她脸颊,“就与微臣一同死吧,我在下面等你,咱们来世还做夫妻。”
她只在寻找暗格时费了些功夫,第二日便见到了宋平寇。
他这次身份是王府的车夫。
令仪感叹:“不想堂堂端王府,竟被渗透成了筛子。”
宋平寇则喜形于色:“太子胸有沟壑,早早布局,再加上这份名单,当有十成把握!”
令仪问:“你们打算何时动手?”
宋平寇道:“我与太子约定,秦烈回来那日会先进宫,到时你只需提前出门,我便能带你与麟儿远走高飞。”
太子做此约定,必然是那日之后,秦烈再无权柄,甚至可能丢了性命。
令仪脸上不由露出凄然之色。
宋平寇沉声问她:“舍不得?”
令仪还未说话,便被他强势抬起下巴,狠狠亲了上去。
此时的陈州,星月正明,秦烈看到的还是公主进书房偷取名单的密信。
他一早便知道太子收买他身边人,他故意听之任之,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太子的目标从一开始竟是公主。
他面罩寒霜,着人备马。
心腹连忙劝阻:“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王爷!”
他听而不闻,执意要走,有人情急出手拦他,又岂是他的对手?
最后还是谢玉开口,才让他冷静下来。
“王爷纵然现在回去,该发生的已发生,除了一败涂地,自己深埋黄土,让他们逍遥自在外,又有何用?只有王爷赢下这一局,才有可能得偿所愿。”
谢玉如今在礼部任职,依旧五品,这次却被皇上派来。
目的自然是为了监视秦烈,对于自己的儿子,皇上总是一边重用一边防备。
太子那般看似近乎完美的继承人,他深为忌惮。
端王虽然让人诟病,他也同样不放心。
待到秦烈屏退其他人,只留下谢玉。
谢玉立即跪下请罪:“宋平寇未死之事,臣确实不知!”
若是他知晓,定然不容宋平寇活着,只是他没想到,原来三娘在那时便帮着公主瞒他。
秦烈双目赤红,目光森寒,一字一句地问:“你告诉我,公主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她当真是人吗?如果是人就该有心,那为什么他怎么暖都暖不热?
他为了她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为她忍下被世人耻笑的羞辱,为她养着宋平寇的孽种和前朝的血脉,纵然被人看笑话也让她去送宋老将军最后一程。
在他眼中,女人只该相夫教子,可她要施粥要办女学,他都帮她。
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不曾皱过眉头,这样捧在手心含在口中,甚至她蹙一蹙眉,他都觉得是自己的过失。
为什么她还是会选宋平寇,甚至不惜要他的性命?
谢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恕臣直言,王爷与公主从头到尾,都不合适。”
“王爷性烈似火,公主却性情如水。你若待她五分好,那水便热起来,恨不得七分八分地还你。可若你对她三分差,那水一旦成了冰,只怕终生都难再消融。”
秦烈冷笑:“所以,还是我的错。可当年是承泰帝指婚,非我求娶,面对这样一个仇人之女,我又该如何?忘却我大哥三叔几万冀州儿郎的血海深仇,只一心系在她身上?谢玉,若有人杀了你祖父,你是否能与他的女儿相亲相爱?”
谢玉坦然道:“我自问不能,便是不能手刃她,也只会让她自生自灭,让她无声无息死在这乱世之中。臣说不合适,不是指你们之间的仇怨。王爷不妨扪心自问,便是你们之间并无仇怨,只公主曾经心悦于我这一点,王爷难道就能容忍?您性子其实最为倨傲,越是在意,越要苛责,越是看重,越要圆满。你越是喜欢公主,眼里越是容不得沙子,偏又不肯直言,靠着刺伤对方获得一时畅快,想让对方先低头。”
他叹气:“公主看似不声不响,柔顺恭谨,其实敏感多思,极易失望,且越是委屈越是忍耐,旁人往往察觉不出,待到察觉时却又为时已晚。她这样的性子,若当初被指婚给宋平寇,他虽也倨傲,却直来直去,与公主倒不失为一对神仙眷侣。偏偏她遇到的是你,你越在意,越会伤她,她越受伤,便越失望,如是再三,便是没有仇怨,只怕公主也要被你折腾去半条命。所以臣不是在指责王爷,只是或许,你们天生便不该在一起,既如此,不如便放她一条生路。”
“谢玉,你是否真当我如今不会杀你?!”秦烈一掌拍裂桌案。
谢玉跪于地上,“我几度改弦易张,早已声名狼藉,所求不过一世间明主罢了。王爷杀得了我,可您骗不了自己的心,王爷如今连自欺欺人亦不能,怎可为一女子耽误大事?区区一个女子,不安分,杀了便是!王爷如此雄才大略,为何堪不透这点男女私情?!”
。
秦烈回京时,正是上元节前。
自从接到密信,他们星夜兼程,累死了几匹马终于提前赶了回来。
甚至连入城也是趁夜,一行人无声息地往皇宫行进。
待到看到神武门,一行人才松了口气。
神武门外,是京城,归禁卫军管辖,进了神武门,便是皇宫,由羽林军护卫。
羽林军统领虽只四品,却是皇上心腹,最为信任之人。
无人敢在神武门内生事,否则便是造反。
此时神武门紧闭着,楼上几个士兵喝问来人是谁。
谢玉自袖中取出令牌,“端王祭祖归来,回宫复命!”
他话音刚落,一人便自那士兵身后走出来,和煦问道:“三弟回宫,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否则怎会被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拦在门外?”
见到太子,秦烈身后众人立时脸色大变。
秦烈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太子殿下在这里正好,快些给臣弟开门,臣弟这一路路远人乏,回去禀报了父皇,还要回府歇息。”
太子微笑道:“适才以为是端王回来,可是想想,分明我那三弟写了奏章,说是七日后方能回京,怎会冒着欺君之罪提前回来?想来定是贼人假扮,妄图蒙混进宫,欲对皇上不利,来人!”
他一声令下,藏匿在楼上的士兵尽皆现身,个个身着禁卫军制服,张弓搭箭,齐齐对着秦烈一行人,那名单上的人本来都是禁卫军的大小将领,此时果然一个也不在其中。
秦烈沉下脸来,“二哥,你执意如此?”
太子幽幽叹了口气:“我们兄弟三人,大哥早逝,我曾经给过你机会,是你步步紧逼,逼得我不得不如此。”
秦烈不甘心道:“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一句,到底是谁出卖了我?”
太子道:“你从来爱憎分明,我岂能让你带着遗憾上路,你以为不让王府之人与外交际,便会固若金汤,却奈何孙月彬投靠了我,他与那些人早有交情,又有他现身说法,收买起来自然事半功倍。那份名单,你已经知道,是你的公主亲手取出。至于你的行踪.......”他看向谢玉,“事已至此,何必还与他虚以为蛇?”
谢玉纵马走向一旁。
秦烈大笑:“原来如此,亏我还以为二哥清风朗月,不会用些下作手段,果然兄长就是兄长,还是我棋差一着。”
太子道:“三弟放心,待你上路,我必要公主为你陪葬,不会让你路上走得孤独。”
他退后一步,冷声道:“速速射杀贼人,一个不留!”
。
此时此刻,京郊一处亭子里。
令仪终于见到麟儿,他已经四岁多,正在宋平寇怀中熟睡。
不需三娘指认,只凭他那张与宋平寇极为相似的脸,也一眼认得出是她的孩子。
令仪将麟儿抱在怀中,再三亲昵也不够。
宋平寇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们母子。
令仪终于舍得放开麟儿,问:“时间紧迫,我们为何还不走?”
秦烈写信七日后回来,宋平寇却让她今日便走,她便知道秦烈已经发现不妥,此时正心急如焚,只想快些离开。
宋平寇却道:“不忙,那边便是皇宫,最多半个时辰,太子胜了,便会有信号。”他指给她看,“若是太子败了,咱们立时便走,若是他胜了.......”他看着令仪,叹一口气,“只怕你便走不了了。”
令仪变色,问:“你这是何意?”
他爱怜地抚上她的脸颊:“他败了,我们一起回海外,可若他胜了,堂堂太子岂能背负弑弟的恶名?自然是因为端王妃身为前朝公主,对皇上心怀怨恨,妖媚惑君,挑拨离间,致使端王造反,太子为了护国,不得不大义灭亲。”
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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