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崔凝火猛地睁开眼睛。

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他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崔凝火艰难地转头，看到顾寻真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那枚铜铃。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

“我……这是哪？”崔凝火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东洲第一灵能医院，特护病房。”

顾寻真晃了晃铜铃，清脆的铃声在密闭的病房里格外刺耳，“你昏迷了好几天。执法局、召灵协会、大赛组委会的人轮流在外面守着，都想第一时间审问你。”

崔凝火尝试活动手指，发现每个关节都像灌了铅。

“那个餐馆……”

“血肉巢穴，B级鬼域。”顾寻真突然倾身向前，金发垂落，“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他的呼吸里似乎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所有参赛选手里，只有你看出那是鬼域。连裁判组都是接到警报才赶去的。”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位穿白大褂的医师带着两名护士快步走进来。

医师胸前的名牌写着“赵明远”，他手里拿着块发光的玉简，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崔先生，您感觉如何？”赵医师的声音有些发抖，“有没有幻听、幻视或者……听到某种低语？”

崔凝火摇摇头，左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注意到医师的瞳孔微微扩大。

“不可思议……”赵医师将玉简贴在崔凝火额头，玉简顿时泛起金光，“灵能波动稳定，没有怨气侵蚀痕迹，魂魄完整度100%……”

他转头对顾寻真说，“这不符合医学常识，连续使用两张高等级卡牌，尤其是进行了‘审判’级操作，理论上至少会出现中期异变症状。”

顾寻真轻笑一声：“所以他才是特别的。”

护士中一人不小心碰到了崔凝火的左眼，突然惊叫一声后退几步：“他的眼睛！在……在发光！”

崔凝火摸向自己的左眼，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正常现象。”顾寻真站起身，“城隍爷的赐福总得留点记号。”

他递给崔凝火一台光脑，“看看新闻吧，你现在可是东洲的名人了。”

光脑屏幕亮起，自动跳转到召灵论坛的首页。置顶帖的标题赫然是《爆！新人选手单刷B级鬼域！青霄学院涉嫌违规饲养鬼仆！》。

【楼主：现场目击者】

就在一天前，大赛医疗组公布了最新消息，崔凝火已经恢复意识，马上就要醒来？！据可靠消息，他连续使用两张高等级卡牌后，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异变症状！这特么还是人？

【二楼】

在现场！夜游神审判的时候我就在隔壁巷子，那种威压隔条街都能感觉到！青霄学院这次脸丢大了，周玄冥的鬼奴被当场处决，笑死

【三楼】

楼上别高兴太早，青霄学院刚发了声明，说那个鬼奴是“私自违规操作”，已经把周玄冥停职调查。懂的都懂，弃车保帅罢了

【四楼】

只有我注意到重点吗？崔凝火同时操纵【城隍爷】和【夜游神】，精神负荷起码500灵压以上，正常召灵师这时候早该七窍流血了。他居然只是昏迷？细思极恐…

崔凝火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越来越多的帖子映入眼帘。

《惊爆！夜游神审判现场视频流出！》

《深度剖析崔凝火的卡牌组合技》

《青霄学院黑历史大起底》……

“舆论发酵得比预期快。”顾寻真站在窗边，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大赛组委会不得不提前公布初赛结果。”

他弹了下手指，光脑屏幕切换到一个官方页面。

【东洲灵卡制作大赛初赛最终排名】

1. 崔凝火（暮云市）综合评分：97

2. 林青月（玄月学府）综合评分：89

3. 莫云天（青霄学院）综合评分：88

…

“第一？”崔凝火喉咙发紧。

“97？”

他明明记得之前初次打分可没这么高。

“别高兴太早。”顾寻真敲了敲窗玻璃，窗外走廊上几个穿青霄学院制服的人正和医护人员争执，“你断了某些人的财路。周玄冥在赌盘押了二十万灵币赌凌寒舟夺冠。”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几个穿黑金制服的人。

为首的中年男子胸前的徽章显示他是大赛裁判组的成员。

“崔凝火选手，我是裁判组副组长陈明。”中年男子声音低沉，“鉴于初赛发生的特殊情况，组委会需要你配合调查。”

他看了眼顾寻真，补充道：“当然，你的监护人可以陪同。”

崔凝火注意到陈明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一个锦囊上。

顾寻真似乎也注意到了，灰白的眼珠微微眯起。

“现在？”崔凝火试着坐起身，一阵眩晕袭来，“我连衣服都没换……”

“已经准备好了。”陈明示意身后的人递来一套新的衣服，“复赛推迟到下周周一，你有充足时间恢复。”

他顿了顿，“陆判官亲自要求的。”

“我需要一点时间。”崔凝火说。

等裁判组的人退出病房，顾寻真立刻布下一道隔音结界。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听着，陆无渊不只是大赛裁判长，他还是‘夜巡人’的首领。”

“夜巡人？”

“专门处理违规召灵师的组织。”顾寻真开口，“他们怀疑你不正常。”

崔凝火摸着自己发烫的左眼：“因为我没出现异变？”

“因为你不该存在。”顾寻真从衣服里取出一枚血玉吊坠挂在崔凝火脖子上，“戴着它，能干扰大部分探测术法。记住，无论他们问什么，你只是‘运气好’。”

吊坠贴在皮肤上的瞬间，崔凝火左眼的灼热感减轻了许多。

他跑去洗手间，看镜子，发现瞳孔已经恢复成普通黑色。

“凯撒呢？”他突然问道。

顾寻真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呆滞了一瞬：“处理些私事。”

他明显不想多说。

“处理私事？”崔凝火眯起眼睛，左眼残留的刺痛让他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眶，“他该不会去找青霄学院的麻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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