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的外卖请签收》
来时尚且大晴,日光穿透云层,天色亦湛。没料到只是在宫内待了一晌,待到回府路上,云山却像是乌沉沉积得灰败的厚絮,将坠不坠,下一刻就能浇下雨水似的。
候在外头的谷雨忙撑了油伞过来,未想狂风大作,竟将他在原地吹了个滚儿。
周珩扫过他一眼,径直迈入了马车。
谷雨见状,慌慌张张忙又收起伞,惶恐被风给刮裂了。
见着王爷面色不算好,他小心翼翼隔着小窗道:“主子,可是要回府?”
闭目静靠在舆内,周珩沉默片刻,“不急。”
谷雨心下纳闷,不急着回府……那这是要去哪儿?王爷也未曾给个说法,这让他怎么办是好……
他斗胆劝:“主子,那就先在这停一会儿?”
里头没了声响,也不知是对他无话可说还是睡过去了。
谷雨乐观地想,应当是王爷累得睡着了。
看他脸色不好,或许是皇上又指了新事,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且好生歇息一会儿吧!
华贵车舆外头,谷雨同车夫坐在一处。车夫不善言辞,叫他憋得慌。
谷雨百无聊赖望着阴灰的天,却遭一滴水当头砸下来,“啪!”一声,敲得他哎哟一声叫唤。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噼里啪啦坠下来的雨滴。
“滴答、滴答……”
水滴连成一片,遂落起了白练似的水幕。
这么大的雨!
谷雨小心翼翼缩进亭盖里,唯恐身上新换的衣被淋脏了。
*
柳槐阳将手中的包袱打成一个结,看了半晌又拆开,一一仔细检查一番,末了又将本就没几样东西的行囊系上,往后背一扔。
她叼着一根草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名堂。
索性扯了宋二花过来,交待道:“哎,小宋。我走了,那个……”
话音未落,后头远远传来一声暴喝:
“柳槐阳!”
柳槐阳身板一僵,硬着头皮转过身去,果真见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她干笑一声:“你回来了,这么快啊。”
常青青却全然不顾她干巴巴的寒暄,直直问道:“你要走?你要去哪?”
柳槐阳也不答,只冲一旁的小宋道:“你先回去。”
待旁人走远了,她才随意道:“走就是走,还分去哪吗?”
常青青先前以为她是在跟自己闹脾气,原本还想开玩笑一般兴师问罪,听见这话,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只听见嗡鸣声一片。
方才佯装的怒气僵在脸上,还带着些错愕,显得有些好笑。
“等一下!槐阳,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你怎么……你当真要走?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把送餐的事做遍全城吗?怎么突然要走?你走了,我、我们怎么办……”
柳槐阳:“能有什么误会?不想干了而已。钱赚够了,出去看看。”
“你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常青青张口结舌,干巴巴地祈求着,蓦地又像抓住稻草一样,急匆匆问:“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你觉得我给你丢脸了,你也不想牵扯进来!是不是?”
“对不起,槐阳……是我让大家遭受了无妄之灾。我向你保证,之后不会再出这样的问题了——!我会给咱们洗清冤屈的、不会再因为盐的事被连累……”
“行了,可以了。”
柳槐阳制止住她自责的话,平心静气道:“跟你没关系。只是我受够了。好吗?我是普通人,不想和你一样做什么伟大的事情。我对去揭露什么冤案没有兴趣!我只想过好自己的安生日子,可以吗?……”
话说到后来,语气难掩锐利,愈发像指责。
常青青便住了嘴,怔在原地,表情迷茫。
见她如此,柳槐阳越发烦躁,气血上涌,几乎是口不择言:“我没说明白吗?我受够了——打小宋被卷进盐案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受够了!你知道这些日子大家是怎么过来的吗?”
“走在路上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说我们是罪犯、是贼!还有人当着街头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对她们动手!”柳槐阳冷笑一声,“我是无所谓。可她们靠双手吃饭,也没做错什么,是不是?怎么就要被戳着脊梁骨骂?”
常青青笑不出来,她的嘴角僵住了。
她从未想过,这桩原本以为只是一场牵连到她二人的意外,竟对别人造成了这样大的麻烦。
“我不知道……对不起。”她茫然道,“……小宋……小宋她怎么样了?”
“我得去找她、我……”
“不必了,她挺好。”
柳槐阳抹了一把脸,囫囵道。
“这些日子七七八八的酒楼都跟我们解了合约,名单小孟那头留了个底。你去看一眼就知道。大家没活干,我林林总总贴了她们点饭钱,她们日后便能管得起自己,住也住我这里,你不用太操心。你愿意留就让她们留着,不愿意就赶走,估计这帮人也能给自己找个营生。”
一通说完后,柳槐阳吐出一口气:“……就这样吧,没别的了。你多保重,我走了。”
惊雷轰鸣,盛夏时节。
天色阴郁,翻滚多时的云层终于轰隆一声,倒下倾盆的雨水,噼里啪啦滚落,砸了一地。
大雨一忽儿就下得淅沥,数尺开外便如同白水连天,根本看不清前路。
见柳槐阳转身离去,常青青才反应过来似的,仓皇间扯住她的手,“槐阳!……你要去哪?”
话语断断续续,几近失声。
柳槐阳回头看过去,雨水打在常青青脸上,仿佛滚滚的泪痕。
“随便走走而已。无事一身轻,去哪不都挺好的?”
话毕,她扯回手,用力撑起伞骨,转身离去了。
头也不回地一口气走出巷口,柳槐阳顿了一顿,终是悄悄转过头望去,隐约能看见雨里头杵着一个身影。
“……我不欠谁的。”她自语道,紧紧抿着嘴,转过头去,接着往前走了。
走出几步,柳槐阳又重复一遍,“早就不欠了。”
*
淋过一场大雨,常青青发起了高热。在榻上翻了一夜,虚虚浮浮,梦中喃喃不断,汗出了一茬又一茬,高热反复,折腾到后半夜,才好容易才降了温。
一早醒来,整个人消瘦不已,脸上的肉清减得可怜,只剩下一对眼睛,愈发大得吓人。
小满先还在拄着下巴打瞌睡,蓦地觉察出一旁坐起了个人,她眨了眨眼,才惊得后仰起来:“你……你醒了!”
常青青缓缓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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