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凶刃》
见对方安安分分躺下,季砚书将头靠在马车壁上,注视他良久,突然开口:“没到这个地步。”
韩弋悄无声息地睁眼与她对视。
“阿达尔心有壮志,但北境翻出花来也就是这么个情况,江南鱼米之乡,这个冬天尚且难挨,北境贫瘠之地,更是难以为继,打不长久的。钟沁确实是生疏了,但西域大多乌合之众,内部其实不甚团结,他这么多年一手建立起清风山庄,这点能耐总还是有的。”
随后她又模糊地笑了一声:“至于稀松的功夫……哈,你还看不上他,硬说起来,我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韩弋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她,这眼神季砚书之前也见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执拗,一根筋,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谁也劝不动。
“罢了。”季砚书最后还是松了口,她将韩弋那只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手放在手里把玩,只是说,“你既愿意呆在这里,那就随你去吧。料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就会回京,等盯着赫连两兄弟签过国书,就该带人启程去北境了。”
“西南军我要抽调一批人走,到时候大皇子妃身边没有得力帮手,青鸾一个人分身乏术,那二十个亲卫明天还是要启程去西南大营。我另外给你暗卫三十,都是山庄出身,领头的丫头叫赤霄,在我身边做过事,很机灵,需要通传消息也可以找她。”
她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疏漏了:“今天我就给陛下去信,请他下一道文书,给你一个身份,截杀朝廷钦差是重罪,到时候你四处走动也安全些。”
也就这样了,再多的,季砚书也想不到管不了了。
她的眉头不自觉又皱了起来,闭上眼想要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小睡一会儿,却感觉躺在榻上的人支起了身子,伸手抚上了她的眉心。
季砚书睁眼,看见韩弋凑在自己身边,一只手在自己眉心上轻轻揉着,见她睁眼,又将手放在她眼下青黑:“殿下此次南下,彻夜未眠吧。”
季砚书给了他一个白眼:“托你的福,要不是因为你,我倒也不至于彻夜未眠。”
马车缓缓往前走着,就在韩弋刚想说点什么,马车突然停了,季砚书到底还是没睡成,就见赤霄撩开帘子,对着她道:“殿下,柳州知州到了。”
季砚书起身:“知道了,你带着韩大人下去好好休息。”
韩弋心疼她的身体,想伸手拦她休息一会儿,又怕耽误正事,手要伸未伸,季砚书却误以为他是舍不得,轻声安慰两句,还是走远了。
赤霄毕恭毕敬地点了头,目送着季砚书离开,随即便伸手搀扶着韩弋下车:“大人小心。”
季砚书此番南下倒是还有另一件事,等送走了心怀鬼胎的柳州知州,亲卫说韩弋已经歇下,她便独自一人出了大营,往郊外南边一个村子里走去。
那村子离得远,就算骑马也要花上一个时辰,季砚书颇花了些时间,到了之后问村口一个正在洗衣的农妇:“敢问大娘,这村子里可有一户姓程的人家么?”
“有啊。”大娘笑笑,见季砚书高头大马,身上衣服又讲究,知道是贵人,稍显拘谨地蹭了蹭双手,“但你来得不巧啦,程家的女儿三年前就出嫁了,剩一个老母,月前也没了,如今那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季砚书一愣,她知道程琦有一个小妹,早些年常常听他提起,程琦总说她离家投军时小妹也就和她一般大的年纪,所以总是忍不住多照顾些。
她这次南下,除了要给韩家人敲敲警钟,也有将程琦尸骨归家的意思,如果可以,程琦的母亲姐妹,她也都想带回京城去看顾。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季砚书和大娘道了谢,还是跟着指引到程家旧宅看了一眼,普通的农家小院,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她往外面走去,跟着村民的指引找到了程家老母下葬的位置,将马栓在旁边,和乡亲们借了一把铁锹,自己动手挖了一个坑。
她就一直沉默地挖着,直到厚度看起来差不多,她才将铁锹扔在一边,从马背上取下来一套经年的旧甲胄,轻而又轻的放在了坑里,随后又将他埋了。
程琦走的时候很不好看,当时季砚书昏着,侍书就自作主张着人就近安葬了,如今她能带着魂归故里的,也仅仅只有他的一副旧肩甲。
一个简易的衣冠冢弄完,天已经完全黑了,季砚书也不着急走,她浑身脏兮兮,很不讲究的往墓碑前一坐,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囊,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往地上倒了一点。
“今日没有好酒,委屈你凑合凑合吧。”
坐了良久,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回头去看,竟是韩弋带着人来找她了,赤霄没跟着,大概是军营里事务繁忙,派了个侍卫驾车,季砚书回头的时候,韩弋正被人搀扶着走下来。
季砚书皱着眉迎上去:“风这么大怎么还出嘛,身边人都是怎么办事的?”
“都是皮外伤,韩玉忌惮你,本来也就是拿我换生路,并不敢怎么样的。”韩弋摆摆手,“我见你久不回来,出来找你。”
季砚书叹了口气:“那也该仔细些,走吧,我跟你回去。”
韩弋却拉着她没动,眼睛看向她挖的那个简易衣冠冢,看清了上面刻的字,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听说是老王爷身边的旧人,与殿下也是熟识吗?”
季砚书道:“我在老王爷身边历练时,程琦负责照顾我衣食起居。”
韩弋笑笑:“那想来程兄弟是个周到人,老王爷才舍得将殿下交给他。”
季砚书听了也笑:“老妈子罢了。”
她伸手摸了摸韩弋的手,这人出门前还算是细致,知道穿件厚衣服,手倒不是很凉。
“自己琐碎,不过倒是也不嫌别人麻烦。早些年的时候北境没有现在太平,总得到处跑,一天下来,就连老王爷也顾不上我的死活,只有他记得问我吃的好不好。”
韩弋也不说话,他靠着季砚书坐下,两个人实在是算不上多么光鲜,但却罕见多了一点相依为命的味道。
韩弋心中很受用,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坐了一会儿,才对着她悄声说:“风大了,回去吧。”
季砚书没拒绝,她本是跑马来的,但既然有人套车来接,也就没必要着急了。她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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