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先生收到了你寄来的东西，但有一部分他不打算留下，所以送回给你。”

听筒里传来沃尔夫的助理乔治的声音，他的声音偏冷，声线单调得像个机器人。乔治平日里做事也严谨到刻板，珀尔不止一次地觉得他和沃尔夫简直适配极了。

“我知道了。”

珀尔挂断电话，将手里的纸箱放在桌面上。

前两天，他在调换宿舍之前整理出了贵重物品寄回到卡佩庄园，大多是些价格不菲的珠宝饰物。或许是受了妈妈的影响，他很喜欢收藏那些看起来亮晶晶的东西。

他拆开沃尔夫送回来的纸箱，箱子里只剩下一把银色手枪。

近身搏斗和射击是他从小学习的技能，他十岁那年遭遇绑架后，教练对他的训练愈发严格。

后来，他就从沃尔夫手里拿到了这把枪。它小巧，冰冷，适合贴身携带，也陪伴了他很多年。

珀尔不知道沃尔夫为什么把它送回来，学院仅允许黑徽学生携带枪支用作防身，他必须把这东西藏得严实一点。

听见敲门声，刚把东西收好的珀尔走过去开门。兰登站在外面，左手拿着和昨晚一样的薄煎饼，右手多了一杯热牛奶。

珀尔还没开口，兰登就说：“吃点东西吗？我看你今晚吃得很少。”

珀尔皱起眉：“你监视我？”

兰登的表情有点无辜：“那会儿我刚好也在食堂，然后发现你也在，就多看了两眼，这也算监视吗？”

珀尔：“……”

他今晚的确吃得不多，接连失败的岗位面试让他有些心烦。即便不是实验楼的岗位，只要多里安打个招呼，负责人就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里没办法录用他。

也是，他那一脚看起来差点把多里安踢得半身不遂，对方怎么可能轻飘飘揭过。

“好了，你一定饿了吧？”

兰登把薄煎饼的袋子挂在门把上，又迅速将热牛奶放到他手里，那双绿幽幽的眼睛里盈着笑意，仿佛已经把他看穿了一样。

实在太可恶了。

珀尔捧着牛奶，温热的触感传递到他手心。他看见兰登回到房间，抿了抿唇。

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莫名其妙的好意。

兰登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

图书馆里人来人往，艾米莉亚抱紧怀里的几本书，踩着木质阶梯往上走。

瞥见三个打扮精致的女生正在下楼，她赶紧瑟缩着低下头，想从她们身侧无形地走过去。

但其中一个涂着粉色指甲的女生注意到了她，她一把拽住艾米莉亚的头发：“艾米莉亚，看见我们怎么不打招呼？”

艾米莉亚疼得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女生却将手里的发丝扯得更紧：“我在和你说话呢！为什么不回答？”

“对不起黛西……”艾米莉亚伸手想把自己的发丝扯回来，怀里的书也因此掉了一地，她简直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我、我应该说什么？”

“这蠢货连话都不会说了。”她软弱可欺的样子显然取悦了黛西，“菲丽丝，你看她身上穿的什么？”

菲丽丝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从没见过这种款式老土又旧又破的衣服，看起来像个麻袋。”

一个蓝徽男生经过她们，看也没看艾米莉亚一眼：“黛西，今天穿得真漂亮。”

“谢谢。”黛西松开手，却有意无意地将艾米莉亚往前一推。

艾米莉亚脚下踩空，整个人往前扑下去，她害怕极了，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先闭上眼还是先护住头。

但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她没有摔倒，也没有滚下楼梯。有人紧紧扯住她的衣领，把她拉了回来。

艾米莉亚迅速扶住楼梯扶手，站稳了才回过头。

站在她身后的男生有一双很特别的异色眼睛，他松开她的衣领，平静地说：“衣服挺结实的。”

艾米莉亚怔愣片刻，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她认出了珀尔，即便他们之前从未见过，她也能够认出这双眼睛。

一道冷然的声音插入进来：“黛西，你在干什么？”

说话的女生一头利落的黑色短直发，眼神很锐利。她快步走到黛西面前，却先叫住了之前经过的蓝徽男生。

“康纳，黛西明显违规了，她刚才想把艾米莉亚推下楼，你们校纪监察组的人是睁眼瞎吗？”

“莫妮卡，你干嘛这么严肃？黛西只是和她闹着玩罢了。”康纳无所谓地说，“就算你是理事会的成员，但校纪监察组归蓝徽领袖管理。要是你对我有意见，就找伊蒙或者特蕾娅说去。”

“——当然，如果你能让哪位黑徽亲自指出我的工作失误，我保证以后见到你都毕恭毕敬。”说到这里，他不无嘲讽地看了珀尔一眼。

莫妮卡脸色一沉，却也无可奈何。

的确，执剑理事会表面上有三个下属部门，分别是巡视校园纪律的校纪监察组，负责档案管理和网络信息维护的信息管理组，以及筹办学院活动的活动策划组。

其中校纪监察组由蓝徽领袖直接管理，除了对部门的工作监督外，还包括部门成员的任命。可想而知，他们不会愿意将成员名额分出给其他徽级的人。即便她是绿徽领袖，也很难插手他们的工作。

偏偏校纪监察组明显具有较大的权力，被他们找出证据认定违规的学生就会受到相应惩罚，面对自己人的时候，部门又仿佛形同虚设。

珀尔看着康纳：“你是伊蒙和特蕾娅养的吉娃娃吗？只有背靠主人才敢叫得很大声。”

“珀尔，你现在没资格这么对我说话。”康纳冷笑，“我不靠任何人，收拾你也轻而易举。”

“听起来很可怕，可惜我看到你的脸，还是会想起之前你为了进理事会，恨不得跪下来求我支持你的样子。”珀尔耸了耸肩，“听说你今年打算再做一次尝试，愿上帝不保佑你。”

“结果不由你说了算。”康纳脸色涨红，有些恼羞成怒，“我会让你看着我成功，在那之前，你最好没有被逼到退学。”

路过的学生见他们几人堵在楼梯上，顿时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菲丽丝拉了拉黛西的手臂：“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待会还要去逛街呢。”

黛西冷哼了一声：“算了，我们走。”

莫妮卡帮艾米莉亚捡起散落的书本，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艾米莉亚摇摇头，又看了看珀尔，但后者顺着楼梯往上走，没对她说任何话。

珀尔今天来图书馆自然是为了参加他报名的最后一个面试，尽管知道多里安或许不会让他如愿，但没有尝试就放弃可不是他的风格。

图书馆一共七层，比老图书馆大一些，里头的藏书不计其数。

珀尔来到三楼，穿过整齐排列的书架和几张柚木桌椅，找到办公台。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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