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登基为帝之后》
御书房中霎时静了下来。
话题至此,再谈下去唯余争执。
方才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顾宁熙袖下掌心蜷起,此刻脑中仍是半懵的。
“我……”
她动了动唇,想要挽回几句,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知道自己彻底惹怒了对方。
御书房中无形的威压逼得人喘不过气,正因为从小一起长大,顾宁熙无比熟悉对方的性情。
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对她多有纵容,但哪里能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矩。
更何况他眼下已不是昭王殿下,是大晋一国之君,是整座江山的主人。
她应当要立即请罪,可身体却是迟钝的,长久以来的亲密让她不知要如何迈出这一步。
御案后的人沉眸望她,顾宁熙清楚,他已经在做最后的定夺。
她心底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不知有多少是源于皇权,又有多少是因为那一场场梦境。
有那么一瞬,顾宁熙直觉自己此生再也走不出这座皇城。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撑着桌案站起身:“我……我秋猎后给陛下答复。”
绯红的官服衣摆皱乱,她双足发软,留下这一句话便往门边的方向去。
她身后的人一语未发。
推开殿门,阳光涌入御书房中,佩刀的禁军拦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屈刀未出鞘,其上雕刻的鎏金卷云纹象征着无上的皇权。
帝王若不愿,没有人可以离开。
整座皇城皆在他掌控之中。
顾宁熙回身,禁军旋即后退一步。
难言的沉默中,陆憬平静地与她相视。
他逆着金光,原本的决断却在望见顾宁熙眸底神色时,停顿了片刻。
那双漂亮灵动的眸中是慌乱,忧惧,更多是无力。
他已经不想再犹豫,只需一道旨意即可。
他指间搭于印玺,江山在他脚下,不知何处却有一道声音叫嚣着、阻止着他。
眼下的一念之差,会导向截然不同的结局。
他又何尝不熟悉顾元乐的性子。
她紧抿着唇,却在无声问他,他们之间当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这一年多的全心全意的相处,他知道元乐的真心。
他会感到贪恋、不舍。
良久,陆憬道:“秋猎之后。”
“好。”
……
朝廷秋猎的日程最终定下,因天气的缘故,文武臣工随御驾启程去往九云山的日子延后到了十月初四。
孟夫人望窗外连绵的阴雨,担忧道:“天公不作美,不如这一回,你便称病不去了罢?也正好在家中歇息。”
熙儿是文臣,又不必像武将那般等着在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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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时候展露头角。
况且上回在猎场熙儿还坠了马休养了好一阵。亏得有铭轩在从林中带回了熙儿。
可眼下铭轩远在江南孟夫人愈发不放心。
“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此番宣平侯府随驾往九云山的人有不少少顾宁熙一个其实无妨。
且顾宁婉在府中备嫁并不能前去剩下的族中子弟都与顾宁熙不大相熟。
但顾宁熙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必得到猎场才方便行事。
她宽慰了母亲几句总算暂且安抚住了母亲。
“记得带上我新给你求的平安福说是灵验。”
顾宁熙点头前些日子二婶特意约了母亲一同去崇圣寺上香。从前二婶与沈夫人交好又仗着祖母偏爱二房一向对母亲爱搭不理。这一两年却转变了态度她不在家的日子母亲长日无聊二婶还会主动邀母亲说话同游。
母亲在家中的日子已然好了许多顾宁熙也放心出这一趟远门。
秋色宜人金贵飘香。
秋狩的阵仗惯来胜于以祭祀仪典为主的春猎又逢朝廷改元四境丰收此次围猎意义非凡。
九云山下各府的营地安排有了不小的变化新帝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营帐的排布处处显露出朝中情势的变换。
最明显的便是宁国公府虽仍是国公之尊但林氏族中子弟在朝中几无建树。加上老太君过世宁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江河日下。
宣平侯府的营帐仍在原位顾宁熙独自居了一处帐篷。还有些顾氏旁支的子弟住在外围他们科举入仕无望多少盼着能在秋猎中博一个前程。
“宁熙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才出营帐不久顾宁熙便被人唤住。
她先见了晚辈礼数:“二叔。”
宣平侯府二房同为嫡出一向得老夫人偏爱。况且二房还得了侯府第一个孙辈便是顾宁熙的堂兄。
虽说爵位给了长房但顾府尚未分家老夫人再三提及日后要多给二房分些家资她的体己大半也都留给二房。
宣平侯对此无异议爵位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家财不过是身外物。
在顾宁熙未降生之前顾霆也曾抱了希望家中爵位能最后回到自己这一脉。
他一向不喜欢孟氏所出的这个侄儿横竖自己没了指望他宁可支持三郎袭爵。
本以为孟氏势单力孤必定斗不过有靖安伯府撑腰的沈夫人顾霆也放心地让妻子与沈夫人交好摆明自己的态度。
可这些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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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顾宁铮,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至今仍是白身。
顾霆与夫人不得不重新商议,他们的长子已外放为官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升迁。或许日后钧儿的仕途,还要多仰仗这个侄儿。
二房有心修复与顾宁熙的亲情,但毕竟前十几年关系太不好看,身为长辈也拉不下太多脸。
可归根到底都是一家人,宁熙总不能当真与他结仇。
顾霆适时表明出自己的态度,侯府若要定下世子,他这个做二叔的说话有些分量,多少可以帮上一把。
他笑道:“你帐中都收拾好了?
顾宁熙的态度不冷不热:“是啊,带的行囊不多。
她平和以对,有时一家人中也是因利而聚,各取所需罢了。
顾霆接着道:“午膳可用过了?
顾宁熙点头:“我闲来无事,在营地附近走走消食罢了。
寒暄两句,她先一步告辞。
顾霆没有留人,总想着再缓和一二与顾宁熙的关系。家中父亲和兄长对这个侄儿也越来越看重,这一回他带着家中小辈到九云山围猎,父亲亲自嘱咐过他,务必要他好生照看宁熙。
顾氏族中统共就出了这么一个进中书省的后辈,顾霆心中有分寸。顾氏百年大族,族中子弟有出息对他而言有益无害。
顾宁熙向巡逻的禁军打听了消息,先去寻谢谦。
今岁秋猎,九云山下营地的防卫由武安侯谢谦负责。顾宁熙到时,他正在整饬卫队。
谢谦本以为她有事,顾宁熙示意自己并不着急,让他先忙手中公务。
行伍之人治军都很有一套,顾宁熙在旁看了一会儿。禁军大约每二十人为一队,轮番巡察营地上下,定期换防,昼夜不歇。
站在场中的百余人都是每一队的统领,悉听武安侯吩咐。
谢谦交代完事宜,命他们各自回自己的位置戍守。
他走向顾宁熙,二人寻了处树荫说话。
顾宁熙望禁军气势,状似不经意道:“今年的卫队,也都是从禁军中抽调?
谢谦颔首:“分了内外围,各司其职。
顾宁熙默默估算着随驾的禁军人数,有意道:“防卫是如何安排的?
谢谦正要答,忽而意识到不妙。
“顾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他倒不是怀疑顾宁熙别有用心,但顾大人是文臣,不知为何对营地防务感兴趣。
顾宁熙轻松一笑:“我住在营地啊,总得为自己的安全考量吧?我还听说禁军到九云山下时,查出了两个可疑之人?
一番说辞合情合理,谢谦避重就轻:“都已经处置了,顾大人不必忧心。
“那便好。
她神色如常,谢谦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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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又止。他想起那日御书房外听见的争吵,他的印象里,这段日子陛下与顾大人好像不曾见过。
他道:“陛下这个时候在南边**射,顾大人可要与我一同过去?”
“不必了,我帐中尚有事。”顾宁熙随意寻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谢谦望她背影,叹了口气,自行往校场的方向去。
碧空之下,林间的六面箭靶中央已插满了箭羽。
陆憬搭箭上弓,须臾又是一箭离弦而出,直直末入红心最后一角空地。
他身畔,甄源和秦钰对视一眼。道是练箭,但从巳时至今,他们也不知为何陛下有这么好的兴致。
每逢秋日,突厥在北便蠢蠢欲动。陛下大约是要秣马厉兵,让朝中武将以备突厥来犯?
谢谦到时,第一眼就见到那六面几乎看不清红心的箭靶。
他上前见过礼,陆憬收了弓,听他回禀营地防务。
思及顾大人方才的问话,谢谦总觉古怪,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暂时没有向陛下说起。
后日便是入山围猎的日子,禁军将士已提前将山中猎物赶入围场。
秋猎中夺得魁首之人,有机会被直接拔擢入仕。
忙碌了许久政务,谢谦三人也准备在猎场上好生展一展身手。
休息的当口,甄源笑道:“最近倒是少见顾大人。”他还以为是工部事务繁忙,没想到秋猎场上顾大人都不得闲。
秦钰也想起来:“后日围猎,陛下可是与顾大人在一处?”
从小到大都是这般规矩,况且今年更不一样。想到七夕的经历,他们三人还是避开为好。
谢谦后背一凉,又一凉。
见陛下暂时不语,他干笑两声:“九云山这天气可真好啊,就适合去林间打猎。不像在京都连日落雨,闷得慌。砚铭兄,你说是吧?”
谢谦使劲递眼色,多年的默契,秦钰和甄源当即回过神来。
他们后知后觉,陛下已独自在此练了半日箭了。
箭靶向后挪了又挪,陛下犹嫌不够。
陆憬收起弓,淡淡道:“天气是不错,回去罢。”
三人忙答应着,跟上了脚步。
御帐气派,分为两处,有三间议事,另三间供陛下起居。两处御帐间隔了一段距离。
等到陛下回了主帐休息,三人各自回营帐时,甄源忙道:“陛下和顾大人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谦苦笑:“我向谁问去啊?总之不知道在吵什么,也不知为什么吵。”
秦钰沉吟,谢谦灵光一闪:“砚铭兄,等你迎娶了顾家大姑娘,兴许可以问问她。不过得等到十二月了。”
秦钰给了他一拳,谢谦不清楚细节,甄源和秦钰就更不必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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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谦摊手:“我看顾大人没有服软的意思。让陛下服软,那更不可能了。
三人凑在一起好一通商议,最后觉得还是按兵不动为妙。
……
风吹落几片银杏,点缀于溪流,潺潺向东送去。远处飞鸟掠过山间,白云朵朵游于蔚蓝天幕。
休整过两日,适逢天朗气清,今日正是入山游猎的好日子。
顾宁熙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便知会过二叔,这几日都不参与围猎。
顾霆便嘱咐侄儿在帐中好生休息,若有事随时遣人来提。毕竟宁熙也不需要猎场上的荣光,这趟出行可以随心所欲。
日光照耀,围猎的号角响彻于山间。
边境未平,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弟们切不可耽于安乐。
顾宁熙在帐中,听那喧嚣渐渐远离。
等用过午膳,她读过半册书,便预备午憩,吩咐帐外侍从退下即可。
吟竹端来了汤药,顾宁熙瞥一眼,纵然这几日她再未入宫,但太医开的药还是三日一趟地送来。
她知道今日他进山围猎,如无意外怕是日暮时分才会归来。
帐中无第三人,见吟竹呼吸有些急促,顾宁熙道:“不必担忧,照我交代给你的话去做就好。
她端起药碗喝尽了药,拈一枚蜜饯:“他不是迁怒的性子,从不会降罪无辜之人。
如若不然,她也不敢这般行事。
吟竹点点头,她是顾大人从外间带回来的,只听顾大人的吩咐。
吟竹机灵,自从吟月出府嫁人后,顾宁熙便有心扶植她顶了吟月的位置。
“都记住了?
“是,大人放心。
床幔落下,又有一扇屏风遮挡。
阳光撒入帐中,隐隐绰绰,时而可见光影跃动。
午后的时光弹指而过,送完顾家的子侄去围场,顾霆便回了帐中。他年过不惑,也懒得与那帮小辈在一处。
茶喝了半盏,凉爽的秋风悠悠吹动帘帐,叫人昏昏欲睡。
“二爷,二郎君帐中遣了人来。
“何事?
下一刻,顾霆猛然坐直了身:“什么叫不见了?他身边侍奉的人呢?
听侍从战战兢兢交代,二郎君午后说是要睡上一会儿,遣出了所有人。
按理来说主子惯例是睡上两刻钟,但今日足足一个时辰过去,帐中都没有动静。
侍女蹑手蹑脚进去换了茶水,在榻边收拾药碗时,才发现榻上空无一人。
顾霆下令道:“赶紧四处找找,先不要声张。
“是,二爷。
顾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若宁熙是睡醒后四处走走,他帐中那么多人,怎么会没一个人见过他?
这在营地,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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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趁机掳走了宁熙?!
是沈氏那边的人,还是宁熙得罪过什么人?
眼下可不就有一位,宁国公世子林棋。当初在天凝山下,宁熙与他闹得人尽皆知。
派出去的人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想到父亲单独嘱咐过他要照看好宁熙,是不是已经预见了风声?
顾霆此刻坐立难安,这万一有个差池,他回府如何向父亲和大哥交代?
宣平侯府的几处营帐乱作一团,动静在白日寂静的营地中显得突兀。
日色渐偏移,谢谦提前从山间归来,收获颇丰。
不同于甄源和秦钰,他身上担着戍卫营地的要职,始终记着差事。
他不敢太忘乎所以,大半日的工夫在山中已经足够。
他倚在帐前,慢慢喝了半壶清水。
禁军副统领来禀道:“侯爷,宣平侯府想借些人手,说是府上有人不见了,想请禁军帮着一同找找。”
“谁不见了?这等小事也要调禁军。”
“说是已经寻了半个时辰无果。找的是顾家二郎君,顾大人。”
“谁?!”
“顾家二郎君,顾宁熙顾大人。”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副统领想顾大人官拜四品,又得陛下看重,不怪宣平侯府着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侯爷已扔了水壶,大步往外走。
“什么时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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