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剧情加载中》
(大修中)
串珠一粒粒擦过手心的汗,染上水光,逐渐黏腻。华重楼停下手中动作,起身燃香,与龛中神石对视片刻,垂下眼帘,俯身拜了三拜。
“去看看烨儿那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他终于开口,舍得打破这殿中的宁静。
“是,阿父。”
华重楼注视着养子离去的背影,微微出神。
现下正是抽条的年纪。这三年里,他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肩变宽了,个子拔高了,逐渐变得成熟,可她依旧保持十六岁的容貌和身形,仿佛深埋在土壤里的种子,被岁月遗忘。
华重楼恍惚想起她乖巧的笑容和温柔的声音——是烨儿,又好像不是。
于是心里也跟着模棱两可起来。一会儿担心黑影留下的手段会不会伤人,一会儿又期盼她逃出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诸位久等。”
清亮的女声穿透阳光,拦下他的思绪。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触碰到神石的瞬间,华重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流露出陌生的神情——
如此冷漠,如此暴戾,甚至……充满杀意。
神石在她手中碎裂成沙,他不由呼唤道,“烨儿?”
她应声抬头。
于是华重楼对上她的目光,如此陌生的目光。
一瞬间,他听见心里有什么碎掉了,血腥的景象浮出水面。
她站在漫天血雨里,一手抱着襁褓,一手仗剑,血顺着黄金面具淌过那双妖异的赤瞳。
高高在上的神俯视地下蝼蚁时,莫过于此。
但烨儿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一直以来勉强平衡的天平倾斜了。华重楼定下心神,一板一眼地说出那句鬼影教他的话,“你可愿与谏儿一同前往阴山历练?”
良久的沉默,久到令华重楼忐忑不安。他曾问过,若她不同意该怎么办,那时鬼影笑着,肯定道:“她会去的。”
鬼影的语气是如此笃定,但华重楼却忽然后悔了。他想,其实她从来都没做错过什么,何至于此,要被送入阴山那等险地?
即便能换回烨儿,可她若是知道了前因后果,也会责怪他的。要不然……华重楼张了张口,却听得清亮的应答。
“我愿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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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焰。”
自从进入秘境,黑焰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不论遇上何种危险,像是消失了一般。
但每一次昏迷醒来,她都能在识海里看见那团火焰的变化。
黑色开始变淡,从深灰到浅灰,边缘混为一团,最后白色一点点褪去,直至透明。
又变成以前的样子了。
阿也想着,于是记忆又回到最初,第一次在识海里见到这朵沉睡的火焰,透明的轮廓里,一点鲜红在跳动。
“你是谁?”似乎觉得问一团光是谁很奇怪,她改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透明的轮廓忽闪,光团声音虚弱,“忘记了。你呢?”
她没有回答,扭头望向窗外。
花朵与枝叶层层叠叠,挤作一团,树影在阳光下涌动。
“你很喜欢也桃?”光团又问。
“也桃?”她晃了下神,话到嘴边又沉默,“就是.....”
这种花,会让她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好像她曾经在哪里见过。
这种熟悉感是醒来后,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难得的慰籍,仿佛这花是她与这世上唯一的联系。
“那就叫你阿也吧。”光团道,“你也可以给我起个名字,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
半晌,她忽然笑起来,“好的。”
但现在那颗心也不动了。
阿也站在识海中央,看着红线从自己的肩、手腕、手肘和膝盖生长出来,抓住一切能攀住的东西,互相缠绕,向前方延伸,将小白一点点裹住,仿佛在结茧。
“小白。”
光团没有回应。她抬起脚步,拉扯着无数丝线向前,仿佛拖曳着数不清的锁链,靠近那粒茧,触摸它,依偎它。
茧里会出来什么?
蝴蝶,飞蛾,抑或......什么都没有。
本该什么都没有。
“小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爱怜地抚过一根根丝线,她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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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看着她扮演华烨,扬起甜美的笑容,说出动听的声音,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哀。
明明已经忘记了,但还记得那个人是怎么笑,怎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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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被烧干,但很快有新鲜的液体涌出来,闻到铁锈的腥气,听见发丝燃烧的嘶嘶声,云欢感觉自己即将融化在这炽热的温度之中,变成一朵轻飘飘的云。
但她继续朝着尽欢跑过去,奔向自己选择的结局。
无所畏惧。
火舌逐渐攀升至肩头,透过跃动的缝隙,她看见尽欢向她遥遥伸出手。
她兀自笑了起来。
想起师祖尚清明时,严苛要求她的功法,她曾忍不住抱怨。
“为什么我要这么努力啊?”
师祖纠正她的姿势,眺望远方,像是能透过云层看见山脚下的良田。
“为了那些不能修炼的人们。”
那时年少,不知这话分量之重。时至今日,才品出些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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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称职的君主。
她宁愿多睡觉也不愿意上朝,牢牢记得每一份文书上的声讨,但在这最后一刻,她看着自己子民脸上的泪水,清清楚楚地写着——想要活下去。
于是恍然惊觉,他们奉她为君主,献上一切最好的东西,只是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
孩子,一定要活下去。
耳旁似乎响起谁的呼唤声,遥远的,像是从记忆深处而来。
风声在呼啸,尖利刺耳,她慢慢闭上眼。
在漫天飞舞的雪中,火,烧起来了,猩红,热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烧成灰烬。
不死不休。
“啧。”
华谏是第三日傍晚醒来的。
“我无法视物,是个累赘。”他攥紧拳头,颤声道,“芥子境已到了演化的最后一步,不止何时会崩溃,你与云欢……”
“你想吃什么?”她问,“这里还有果子和兔肉,云欢去拾柴了,很快回来。”
“你们走吧!走吧!”
“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他崩溃地大喊一声,缓缓蹲下身,紧紧抱住头。
“我不是你哥哥……”他哽咽道。
洞口忽地传来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她回过头,云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怀里抱着一堆干柴。
她走上前接过干柴,摇了摇头,云欢迟疑地点点头,三步一回头地走远了。
深夜里,一片片雪旋转着落下,寒意漫进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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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半魔的少女终于驯服了桀骜的神剑——
祸端由此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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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如此着急?”白闲起身,“你刚从外回来,正是疲乏之时,我特意让人备了鹿茸山珍。”
“不了。”尽欢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迈出大殿,“你吃的太寡淡了,我不爱吃。”
“大人用过饭了吗?”云娘出来迎接。
“着急回来,还没吃。”尽欢笑道,指了指她围裙上的面粉,“做了什么好吃的?”
“不,不是什么好吃的。”云娘道,“就是我看着院里的桃花开得很漂亮,落了可惜,就想着能不能做成点心。”
察觉尽欢脸色一滞,云娘忙道:“对不起大人,我不该自作主张摘花。”
她想下跪请罪,被尽欢一把托起,拉进屋内,“不必紧张。我就是在想这个怎么做才好吃,我之前尝过一点,又涩又苦的。”
见她语气平缓,没有动怒的意思,高悬的心落了下来,云娘解释道:“花汁尝来的确苦涩,所以我用槐花蜜腌过三遍,辅以夜息香和紫芝,反而独具一番风味。”
“夜息香和紫芝?”尽欢好奇道,“这两味药材是何用处?”
怕她误会,云娘急道:“助眠!是助眠之物。”她越说越小声,“时常见大人白日犯困,料想是夜晚难以入睡,所以才想到这个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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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派……阿也心想,大概云绮早已察觉苗头不对才拒绝合作,往坏处想,说不定与往生教是一伙的,不然为何强留石磊这一战力?
但石磊干脆留下的举动……阿也隐约觉得此事并非自己想得那样简单,往生教似乎只是冰山浮出水面极浅的一层,内里还有隐藏更深的势力在博弈,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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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封印的不止一半的魔血,还有一半的凶性。
忍着痉挛的痛苦,她咬着牙道,“他们……对我很好……”
“是个善良的孩子啊。”眼神忽而柔和了。她忽然叹了口气,“若真是对你好,又怎么舍得让你这么痛。”
“娘,娘?”她仓皇失措道,“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
“这森林之中,有头黑蛟,宰了它,你就能见到我。”
明明是那么杀意凛然的句子,殷婳的声音却如此温柔,她轻轻抱住自己的孩子,哄道,“小宝不哭,快快睡觉。”
她再一次唱起那首小谣。
无止境的魔力一遍又一遍地冲刷那道禁锢,温暖而坚定。
阿也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感觉女人落在自己背上的手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直至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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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钰想救仙族,那就该去护城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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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来了。
在一片刺目的红中,她睁开眼,不知从哪斜斜探来一枝也桃,粉白花瓣在逐渐强盛的晨光萎靡,脱离枝头,一片又一片,落满了全身。
循枝望去,一株也桃隐在榉木的绿荫里,却一副随时会枯败的模样,唯独向她探出缀满花的一枝。
像是对她伸出的手。
她低头,抚过大氅领边暗金色的缠枝纹。周围太过安静,鸟叫、虫鸣都停歇,风也止息,指腹划过衣料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的听觉从未如此敏锐。
甚至听见胸膛里那颗本已停止的心重新跳动,将本已冻结的血源源不断地送往四肢百骸,像盛夏无声奔腾的溪流,又像是流淌的阴毒,痛得令人发颤。
她摘下枝上仅剩的一朵残花。
须臾之间,那株也桃凋零了。枝丫骤然垂落,绿叶纷纷落下,树干褪去韧皮,随风散去。
若不是指间那朵花尚在,这株也桃仿佛从未来过。
她默然看了许久,忽然张口,将花吃了下去。
入口微苦,随后一点点回甘,她慢慢嚼着,在逐渐淡去的涩味中,尝到一点温热的咸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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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因此开始怀念那些失去的。”她仰起头,月色坠入眼底,泛起涟漪,“可破镜不会重圆。那些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黑焰留下了很多东西,她知道与白闲有关,但从未去看。
左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必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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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白闲时,他眼里布满血丝,脸色格外憔悴。
“你怎么了?”她问道。
白闲摇了摇头,道:“没事。”
站在门外默了一会儿,他才动了脚步,一步步挪到她榻前,沿着榻边坐下,笑道:“今日感觉如何?”
她皱起眉头。分明上次见他还好端端的,这次却十分奇怪。嘴上说没事,可一直盯着她,似有别的话想说,笑容也十分勉强。
蓦地,他伸出手,却忽地一顿。
白闲拈起薄被一角,盖住了她露在外面的手,那手背上的紫黑色瘢痕触目惊心。刺骨的冷意透过薄被渗出来,他用掌心裹紧,温声道:“照顾好自己。”
“唔。”她也笑起来,藏起另一只手,“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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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珅尝过一块糕点,缓缓道:“他爱你。”
尽欢笑出声来。
“笑什么?”殷珅恼羞成怒,“你不会看不出来他是想找你求和吧?”
“那你是想我答应他么?”尽欢恍然大悟,“难怪你会藏在这里,原来是怕我答应他啊。”
见殷珅不语,尽欢打趣道:“要是我真答应他了,那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沉默良久,殷珅叹了口气,“我想你活下来。”
尽欢一怔,垂下眼,又抬起头,歪了歪,笑道,“老头,你不会心软了吧?”
“目无尊长!”殷珅冷下脸,明目张胆地卷起桌上糕点塞入袖中,“这些就当作你的赔礼!”
目送殷珅急匆匆远去,没想到这个不服输的小老头有时也会说些温情的话,果然还是年纪大了,容易伤春悲秋。
那句“我想你活下去”萦绕在耳边,尽欢支起下颌,伸手搅乱了杯中月影,看着涟漪扩散,又被杯壁弹回,此起彼伏,乱如心绪。
她笑了笑,举杯泼出一地茶水,倒扣在桌面,哼起不成曲的小调,大摇大摆地走回宫殿,一如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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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藏了。”
“多么真诚啊。连我都差点被打动了,你居然无动于衷。”殷珅挑起眉,“你不会一点触动都没有吧?”
“有话直说。”手指划过杯口,她蘸了一点茶水,随意在石桌上涂抹,水迹干在风里。
“真的不动心?”殷珅扬了扬下巴,“若我是你,情郎前来,许诺半个天下,只怕早已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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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心又怎么样呢?”她似是笑了,但那笑过于短暂,犹如泡沫虚影,一闪而没,于是好像从未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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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连白闲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在大战之前,鬼使神差地来到这儿。
大概是想见最后一面?明日之战,虽然四族再度被牵连其中,但最终决出胜负的,不过自己和她二人而已。
即便想见最后一面,又何必说那么多呢?不过是落人口实,若是传入军中,恐会动摇军心。
她不会这样做的。有个声音这样告诉他,恍然间,胸膛里那颗不属于他的心剧烈抽痛起来,他闭上眼。
大概被挖走神心时,她也是这般疼痛吧。
凌隐子说的对。他弄丢了一样珍贵的东西,因此来到这里,想找回那样东西。说了那么多,甚至将过去无人所知的伤痛都剖给她看,可真正想说的只有那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王座抑或称帝,何尝不能共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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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做错了事,就要为此付出代价。”阿也挑眉,“这么简单的道理,魔尊大人不会不懂吧?”
殷珅看着她,良久,长叹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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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派求见,你真的不见?”殷珅惊讶,“那可是你侍女的心血,愿意陪你出生入死,这你也不见?”
“为何要见?”阿也反问,“她们又帮不上忙。”
“那你倒觉得我魔族子民帮的上忙了?”殷珅斜睨她一眼。
阿也没说话。
“我以为你知道。”殷珅叹气,“没想到你又活过一世,还是不知道。”
“知道什么?”阿也皱眉,殷珅一向如此,要说大事之前必定一通废话,事越大,废话越多。
“都怪白老儿没事让你修什么无情道,搞得你不分七情六欲……”殷珅嘟囔几句,“罢了罢了,我来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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