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月》
第一次牵手的感觉是什么?
犹如将盗取火种攥于手心,皮肤在寂静中被灼烧,热度能将她烧成余烬。
但仍然不想放开手。
陈砚南牵着她往前,视线所及之处,是随着他劲瘦手臂线条延伸的烟火气夜市,夜风鼓噪,吹起他T恤衣摆,一叶足可障目,这一刻,他是她全世界。
胸腔里有千万只蝴蝶在振翅。
“到了,我在外面,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
“好。”
陈砚南放开手。
他看着她进去,垂下来的手臂僵硬如铁,他动了下手指,这会儿才慢慢恢复知觉。
陈砚南低头,目光落在曲起的手指,再抬头时扯唇轻笑,真是要命,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
他想牵她手很久了。
洗手间的隔间里烟雾飘出来,呛人又难闻,隔壁有人在打电话张口闭口的脏话,她才知道为什么陈砚南说这里鱼龙混杂,她迅速洗手出去。
陈砚南站在原地,在接电话。
他看见她。
秦芷快步走过去。
陈砚南用唇形无声告诉她是爷爷,他抬手剐蹭下眉骨,声音里既无奈又带着笑意:“您放心,我一定将您亲孙女全须全尾带回来。”
“没让碰酒。”
“上厕所都陪着呢。”
“……”
秦芷没听到电话内容,都知道陈爷爷在叮嘱什么,高三单独相处这一年里,陈爷爷会变着花给她做吃的,说冲刺阶段,营养也必须跟上。
她亲爷爷过世很早,她没有任何印象。
在她这里,陈爷爷就是她亲爷爷。
秦芷望着他,听着两人对话,笑容浮在嘴边。
陈砚南偏头视线与她对上,闭下眼做一个晕的表情,等挂完电话他说:“打这么久,没关心我一句。”
“我说我喝了一杯酒,老爷子啊一声,说你不要喝多了,小芷扛不动你。”
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
秦芷低下头,脖颈柔软白皙,唇角漾起浅浅笑容。
像是下雨天,毛绒绒的细雨飘进眼底,心也湿漉。
两天后,顾文皓发来电影讯息,问秦芷去不去看。
秦芷不想他在自己身上耽误时间,她咬着手指,想了想回复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喜欢很久,很抱歉,一直没跟你说清楚。」
顾文皓盯着那句话看很久,最后那点侥幸也被浇灭,秦芷说得很清楚,只
不过是他还想争取在学校时是他们相处太少如果多接触一点呢?
他想问是不是陈砚南刚敲下又删除。
答案已经足够明显再追问就自取其辱。
顾文皓:「我明白了。」
「恭喜他他很幸运。」
看到这条消息秦芷抬头看向不远处整理书籍的身影她想说幸运的人是她。
她的世界原本很贫瘠的。
月底秦芷接到班主任老胡的电话老胡声音都在飘这一次她考到年级第一。
语文136。
数学145。
英语140。
理综285。
总分706。
今年考卷难要知道一本线才524分。
以她的成绩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学校。
老胡说:“这成绩真的对得起你这三年的努力老师也替你高兴。”
“谢谢您的栽培。”秦芷轻声说。
她当时估分比较保守这个成绩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她想到会考得不错但没想到会考年级第一。
快挂电话时秦芷问:“老师纪明佳呢?”
老胡说:“也考得很不错比你低17分三年里你们两个不是你第一就是她第一也是缘分了。”
“谢谢老师。”
秦芷能想到纪明佳抿着唇冷漠模样。
高三这一年她很感激她
秦芷走出房间将考试成绩告诉给陈爷爷。
陈爷爷蹲着身从南瓜嘴里拿过狗盆放狗粮听到先是一愣无意识多给一勺南瓜眼尖地扒拉过狗盆生怕爷爷再舀回去。
“706分年级第一?”陈爷爷起身太猛头有些晕秦芷上前去扶他摆摆手说今晚不做饭出去下馆子。
秦芷抬眼与另一道视线对上他目光清明也有些许笑意。
陈砚南靠着门边抱着手臂从刚才就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成绩在更早前通知数学满分总分是718分周唯茵对这个成绩还算满意她扬言在选专业的事上要听她的。
陈砚南在这一块儿没多大感觉。
他想的是706跟718应该去同一所学校。
晚上三个人都换一身衣服陈爷爷从教师岗位退休后很少这么开心过。
门卫跟陈爷爷打招呼开玩笑说
他好福气,儿子是大老板,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孙子跟孙女懂事又孝顺,全小区就他过得最舒心。
陈爷爷背着手,唇角弧度压不下去,眼神里颇为自豪,他没有否认,在他心里,秦芷就是他孙女。
当晚,陈爷爷破天荒喝一小杯酒。
他笑笑:“医生不让我喝,说我身体不行啦,喝了大半辈子的酒就这样戒了,但今天高兴,就喝一小杯。”
秦芷以果汁代酒,陈砚南同样倒
一小杯,白的。
陈爷爷郑重,又无限感慨道:“作为老师,我送过很多届学生,今天,也轮到我送自己孙子孙女了。”
人生已然圆满,再无缺憾。
秦芷站起来,双手举杯:“我想敬您一杯,两年前我跟着爸爸,厚脸皮地希望您能收留我。”笑意里有苦涩。
“我当时想如果您不喜欢我怎么办,讨厌我赶我走怎么办?”
这些都没有发生。
她遇到的,是心很善的老人。
秦芷眼角湿润:“我觉得我好幸运,这两年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两年。”
她开口又顿声,其实话说得很不连贯,情绪沉溺在每一个停顿里,她不会说话,更不会表达。
没关系,她做得比说得多,来日方长,她还会叫他很久的爷爷。
秦芷咬紧唇,胸腔里的情绪快满溢出来,到最后只剩下两个字:“谢谢。”
陈爷爷抿口酒,难受又心疼地张着嘴。
陈砚南手臂放在桌面,手指叩动两下,语气轻松地问:“现在到我发言了吗?”
像是水流突破沉闷的冰层,刚才化不开的情绪瞬间消弭。
“你来你来,学校里没讲够?”陈爷爷闷哼一声。
秦芷笑了笑,扯着纸巾,按压眼尾。
后半场更多是讨论怎么选专业,两人似乎都默认去同一所学校,陈爷爷帮那么多学生填报志愿,这一块颇有些心得,不必追逐热门,兴趣才是第一位。
到家,陈爷爷打开电视,电视声驱赶家里的安静,因为人老后听觉有些退化,音量调得比较高。
陈砚南在秦芷进洗手间之前拦住她,他认真说了句抱歉。
秦芷困惑:“为什么道歉?”
“你刚来的时候,我做得有些过分。”两年过去,他一直欠她这句道歉。
他们最近相处,让她早已忘记那个雨天,他头也没抬,抛下的那句冷冰冰的话。
秦芷睫毛轻颤:“没
关系,你的反应是正常的。
陈砚南后背抵着墙面,他低着身,说不正常,跟她没关系,他没理由迁怒她,最后目光瞥到她眼尾的淡淡粉意,他哑声说:“不过,我也得到了报应。
人就在这。
他却没办法说喜欢。
他甚至能想象到如果他直接说出口,她会错愕,然后是退后,拒绝其他人的话术会用在他身上,之后是划清界限,回到属于她的壳里。
陈砚南一再告诫自己慢一点,克制一点,别吓到她。
“什么报应?秦芷拧着眉,他的话越来越费解。
陈砚南收起笑意说没什么,他问她是不是要去见她妈妈,她点点头,眼里像是燃起亮光,说她已经跟店长请过假,往返可能需要两天。
轮休一天,请假一天。
陈砚南问:“什么时候走?
秦芷回答:“明天。
她第一次出远门,提前做好攻略。
“你一个人,注意安全,钱跟手机要看好,外面人多眼杂,有好人,坏人也不少,出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跟我打电话。
他事无巨细地叮嘱。
秦芷望着他的脸,注意力很难在他说什么上。
“算了。
陈砚南看她样子就知道多半是记不住,他往前倾,阴影也一块儿压下来,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保持联系知道吗?
秦芷越来越习惯这种距离,心脏悄然跳动,她认真点头说好。
高铁的时间是在早上八点,她背着黑色书包只身到火车站,她认真看过车次,盯着站内滚动的列车时刻表,满怀期待地等到检票时间。
秦芷没有告诉廖明珠。
一方面是想要给她惊喜。
另一方面是怕得到预期外的答案,她会丧失所有勇气而妥协。
她已经两年没见过妈妈,她很想念她。
廖明珠给的地址不在深市内,是在旁边的小城市,她下高铁后,又辗转坐上大巴,大巴摇摇晃晃,她趴在玻璃窗,打量着新鲜陌生的城市景色。
下大巴,有招揽客人的黑车与旅馆。
秦芷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懵懵懂懂地摆手示意她不需要。
几经辗转颠簸,秦芷顶着烈日找到地址。
那是家便利店,是廖明珠工作的地方,也是她拍过照片里的一角。
一瞬间,所有的辛苦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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