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表哥》
程瑾知再没回来他想了许久猜测他们会说什么。
一开始瑾知一定会拒绝陆淮因为她此时并不想嫁人。
然后呢?陆淮会说陆家和秦家不一样他和他秦谏不一样。
尤其他不会弄出秀竹那样的事。
秦谏确定若是自己一定会攻击对方最薄弱的地方
陆淮必会如此那就是外室、秀竹。
直到下午程瑾知才回来。
秦谏今日哪里也没去就在房中等她她一回来他就从房中出来站在庭院中看着她。
程瑾知看他一眼转身进屋去。
他也跟着进去问:“你们说了什么?”
程瑾知拿出手里的画卷回道:“没说什么我收了他的画。”
“能给我看么?”他问。
程瑾知将画收到了书桌上的画筒内明显就是不给他看。
秦谏只好问:“那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不待她回答他就道:“他一定说嫁给他和嫁给我不一样他不会让你不开心不会有外室对不对他所承诺的我全都能做到。”
程瑾知不由看向他:“你觉得这是在做生意比条件么?”
秦谏无奈走到她桌边“我生怕你一时感动答应了他。”
“我没有我说了我不想嫁人。”她回答。
秦谏便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来笑看着她柔声道:“我便知道你多半不会答应。”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这是我今日无事做的绿影园修缮草图你觉得怎样?”
程瑾知随意瞄一眼本想说与她无关但看到上面的图却又悄悄扬起了唇。
上面是用小勾线画的园景图有许多花木蔷薇月季牡丹木槿……皆是娇艳动人的花果然也有秋千不过他画工实在不怎么样
她掩藏了笑意仍然道:“这是你的院子与我无关。”
“那……你说要再修个小池塘么?养几尾锦鲤和乌龟但我怕有小孩子了孩子不慎落水你怎么说?水浅一些是不是就没事了?”
程瑾知看向他他赶紧道:“当然我不是说让你给我生孩子我是觉得程夫人是女子心细也许能给我一些建议。”
程瑾知没说话沉默一会儿突然道:“浅水也能淹**可以将地方留着等表哥家的孩子大些了再修就是。”
秦谏笑了正要回话她接着道:“表哥晚上要宴请江州官府和书画院的人?”
“是的。”
宴请是以她为名头本以为她会反对谁知她却道:“我也去表哥答应么?”
秦
谏先是一怔,随即明了她的意图,她要出席,两人自然还是夫妻的身份,但她的目的却是真正站上前,叫所有人知道程瑾知这个人,不是离他更近,而是离他更远。
他回答:“自然好。”
“多谢表哥。”她说。
秦谏轻叹了声气。
到傍晚,两人一同出门。
程瑾知梳了个高髻,戴着简单的玉饰,一身湖绿色衣裙,少几分华贵,多几分清雅,第一次来到羡阳街。
她从马车上往外看,能看到两家挨在一起的、挂着红灯笼的两层高楼,里面灯火通明,乐声悠扬,有打扮富贵的男人往里面进,里面不时传来欢笑声。
这大概就是青楼吧。
马车再行一段,到了江州最富盛名的梁园。
梁园由两座三层楼组成,中间以飞廊连接,其间美酒佳肴、雕梁画栋,据说比之京城也毫不逊色。
程瑾知虽到江州好几个月,却从没来过。
在程家的教养里,世家贵女便不该涉足这种地方。
以今日宾客的身份,包下整座梁园也不为过。只是秦谏没有大摆排场的习惯,一行人只要了一间大些的宴厅。
到宴厅入座,秦谏与江州知府推让了一番,知府终究年长,品级也比秦谏高,遂坐在了上首,秦谏与程瑾序各坐左右,再下面则是州府其他官员及周绎等人,然后是书画院掌院,再次便是江州名士。
程瑾知坐在秦谏身旁,此时她才知陆淮的父亲也在场。
从小她就跟着母亲去过许多大大小小的贵妇人的宴会,这种全是男人的,有官员和名士的宴会还是第一次。
官职论品级,但京官与地方官不同,天然就让地方官景仰,更何况秦谏是未来的侯爷。
是以他虽非上首,却得了许多吹捧和赞扬。
这些倒与女人们也差不多,地位高的便是中心。
程瑾知没说什么话,一直安**在一旁,只是别人当着秦谏的面称赞她几句,她才回之以礼貌的谦词。
然后场上有人说起程瑾知的行书,端庄飘逸,大气磅礴,竟有蔡文姬书法之神韵。
江州一位名士方敬却摇头:“蔡文姬虽有些文采,却遭匈奴所掳,失身于异域,程夫人贤良淑德,将程夫人比蔡文姬,不好。”
那人自知失言,连忙道:“是我的错,竟忘了此事,望夫人不要见怪。”
程瑾知笑了笑:“无妨,蔡文姬惊世之才,先生将我比她,我虽觉得羞愧,却也高兴。只是……替蔡文姬哀痛。”
说着她看向方敬:“张骞出使西域,困于匈奴十年,在匈奴娶妻生子,仍不忘归汉之心,被传为千古佳话;蔡文姬也被匈奴劫去,嫁人生子,归汉后默下
失传古书,作《悲愤诗》,但后人却只记得她失身匈奴,她若是男子,必不至如此。”
方敬一怔,有心辩驳,但看看场上,倒是吞下了口中的话,低头道:“夫人说得是,是我浅薄了。”
程瑾知回道:“非先生浅薄,是这世道只认女子之贞德贤淑,不认女子之博学多才。”
场上一时陷入沉默,无人说话,直到江州知府许琦突然开口:“夫人所言,倒是我从未想过的问题。说起男子,世人向来只**绩,说起女子,却总会谈起私德,譬如蔡文姬之失节匈奴、卓文君之放浪私奔,或是谢道韫之夫妻失和,反倒忘了她们本身的才学。”
程瑾知端起酒杯敬向许琦:“正是,我想她们能有最终的才学,必然也如男子般勤学苦练,她们也想自己的琴曲书法或是诗作被人看见、品评,而不全是对她们是否贞洁,是否贤惠的指摘。”
许琦点头,也举起杯中酒,场上诸人也举起酒杯,一同共饮一杯。
喝完,许琦放下酒杯,咂摸一番,又点点头,朝程瑾知道:“夫人说得是。”
秦谏看向身侧的程瑾知,过了一会儿,露出一丝轻笑,替她倒上酒。
宴饮到夜深,席散,一行人送秦谏离开。
程瑾序骑马在最前方,秦谏随后,程瑾知乘着马车在最后。
到离开羡阳街,秦谏回头看了看马车,想着自己明日天不亮就要走,程瑾知也不一定会送自己,这说不定是最后见面的机会了。
便踱马到马车旁,朝里喊道:“好表妹——”
程瑾知在马车内被他这声“好表妹”喊得肉麻,撩起车帘看向外面。
秦谏道:“你看外面月色这么好,还有江风,要不要出来走走?”
程瑾知犹豫。
他继续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你现在送送我,明天就不要提早起来了。”
程瑾知心里正想着事,也确实在马车里闷得慌,就让马车停下,从马车上下来。
秦谏连忙也下了马,和她一起走在了队伍后面。
前面的程瑾序往后看了眼,没说什么,策马往前去了。
一弯弦月摇摇挂在天空,月色清辉照在江面,波光潋滟,晩风轻拂,十分舒爽惬意。
程瑾知微皱了眉头不出声。
他看着她神色,问:“不开心么?今日这宴会你不喜欢?”
她抬眼看看他,犹豫一会儿,终是开口问道:“我刚刚是不是不该说那些话?我知道……其实当时许多人只是碍于你和哥哥的情面,才没有驳斥我。”
秦谏道:“可是也有人是赞赏你的,比如许知府。”
“他是另有因由。”程瑾知说。
许琦出身寒门,幼年丧父,
哥哥懒散不事生产,家中全靠长嫂支撑,也是由长嫂一力供养他读书考科举,才能有今日,前两年许琦便上表奏请赐封年逾六十的长嫂为诰命,一时引为佳话。
他会有一番思索,是因他本就感激嫂嫂恩情,以及在他年少时,亲眼见到了哥哥的无能和嫂嫂的坚韧与担当。
但别人却不同,他们就觉得蔡文姬、卓文君之流不是什么好女人,有才又如何,先要有德。
她如今有哥哥和丈夫在侧,看似德行无亏,倒不必替那些“失节女人说话,只是她没能忍住。
秦谏说道:“可你之所以要留在江州,要继续精进书法,不就是想要人看见你,知道你这个人,听见你的声音吗?要不然你不缺名利地位,程家大小姐和秦夫人的身份足够尊贵,你为何还要和离?
“只要你被人所熟知,你说的话被听见,做的事被看见,就会有人评论。会有人赞同,也会有人反对,而你做秦夫人自然大多数人都是支持的,你要做程瑾知,就有大多数人反对。尽管他的字不如你,却可以指责你离经叛道,不成体统。
“就像我,十多年寒窗苦读,却有许多人说我全凭运气好才能高中,甚至还有人说那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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