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国子监混得风生水起》
腊月初五这日,上京又迎来了一场大雪。
柳树结银花,松树绽银菊,国子监净池旁的枝叶裹满雾凇,池面冻起雪霜白玉,从半空垂落的银粉玉屑在青石板路上铺满厚厚一层,堆银砌玉里,有人踏雪而来。
陶霁披一件鹅黄绣青竹大氅站在檐下,笑意盈盈地看向面前撑着油纸伞的人。
“傻看什么?”来人用炙热手掌攥住她的手腕,顺势向上滑,转而与她十指相贴。
谢栯神情有些不悦:“手这样冷,昨日不是叫你再多穿些么?”
两载已过,世子爷身上那股还略显稚嫩的张扬气息已尽数湮没在时间的沉淀里,如今眉宇间多了丝沉稳,唇角也恰到好处地勾着,身上那件银狐大氅更是衬得他英英玉立,丰神秀逸。
“我不冷,再说了,若不是你叫我等着你一起走,我早就与阿翎她们一起回去了。”陶霁的语气听着格外轻快。
他的手掌实在太暖,嘴上虽说着不冷,她仍将另一只手也往他的掌心里塞,顺势就躲进了他的怀里。
谢栯意外扬了扬眉:“我叫你等我,是叫你去马车里等,萤石早就赶了马车过来,你不是喜欢闻我身上的香么?马车里的香炉正燃着,你冻坏了,我可没办法向母亲交代。”
“还要再看看么?”他垂眼去看她:“走了可就真的彻底离开国子监了,你不是总将学业二字挂在嘴边,出了集贤门,你就真与这里没什么关系了。”
陶霁抱紧他的腰身,用脸在他胸口蹭了蹭,轻声道:“不看了,我方才一路走来已经看过了。”
这两年,她被养得愈发明媚娇俏。
陶庆之自感惭愧不已,也许是为了弥补她,每逢她从国子监休假回家,都会守在家中亲自下厨,跟着陶家的蔡妈妈学了好些手艺。
又得知她因误食鹰阙草险些丧命,更是每隔一月就请医官院的医正登门替她探脉。
谢家更是不用说,杜丹琼本就对这个生性坚韧的姑娘心生喜爱。
加之是她将谢栯从歧途上拽了回来,嫁进谢家又是板上钉钉的事,时不时就送些稀罕玩意儿去陶家,对外更是扬言绝不会亏待了这个御赐的儿媳。
两年前,云州一战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镇南王妃与赵家旧部、以及那些云州官员被尽数斩首,上京的百姓大声叫好的同时也连连称赞这十个出自国子监的好儿郎。
上至世宦宴席,下至茶肆酒楼,无人不知这十人大名。
而在这其中脱颖而出的,则是被陛下亲封的安定县主,以及她与从前那位臭名昭著的鲁国公世子的婚事。
安定县主巾帼之姿,走到哪都有人客客气气打声招呼。
那位在明宣二十三年喜中进士的‘李兄’,如今是在翰林院当差,他本就敬佩此等女子,听闻安定县主有勇有谋,他顿觉高兴,一夜醉酒竟洋洋洒洒写下好些称赞安定县主的诗来。
而谢栯此人的作为也令众人惊觉,这从前只爱斗鸡走狗、寻常人随意招惹不得的世子爷竟蜕变得如此成功。
对二人这桩迟了两年的亲事,众人也是期待已久。
“世子怎么还没走?”
有个男同学在不远处惊讶探头,看清他怀中还有一人后,忙笑道:“县主也在。”
有外人在,陶霁便从谢栯怀里退了出来。
那男同学对此毫不见怪,这二人本就要成夫妻,眼下民风昌盛,男女之防没那么讲究了,二人有婚事在身上,搂一把抱一下的也没什么。
“国子监的这四年真是说结束就结束了,”他叹道:“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见谢栯与陶霁往这边一起走了过来,他含笑作揖:“日后再见也还是同窗一场,世子与县主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届时还请赏脸给我送张喜帖,叫我也沾沾你们的喜气。”
说罢他便看了眼天色,道:“不早了,我先走了,世子与县主二人也赶紧离开吧。”
谢栯爱听这种吉利话。
是以,在这男同学走后,他无声地勾了勾唇,再度牵起陶霁的手,俯身在她耳侧低声道:“县主,听见没,你我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了。”
“你别说出来!”陶霁忙去捂他的嘴。
见陶霁耳尖又变得绯红,他顺势捉着她的手啄吻几下,自胸腔里传来一声闷笑。
他调侃:“我从前怎么不知你这么容易害羞?别羞了,你逃脱不得,走,我先送你回去,明日再接你进宫面见陛下,”
陶霁垂下头,小声道:“见陛下做什么......”
谢栯牵着她的手紧了紧,神色坦然道:“你别装,我忍了两年已经够久了,没了国子监的束缚,我自然要早早将你娶进门才能安心,你难不成还想不嫁?”
说话间,萤石已驾着马车‘哒哒’驶了过来。
将人半推半就地塞进马车,车帘一被放下,谢栯就单手撑着车壁将陶霁圈进怀里,俯身去寻她的红唇,他忽然变得急切,逼仄的马车里很快就洇起潮湿又暧昧的气息。
在她唇舌间尽情索取到近乎窒息,他才将捏住她下巴的手给松开。
转而探向她的耳后,察觉到她的敏感,因为他的触碰而变得颤栗,谢栯又忍不住一下一下地轻吻她的唇角,再是脸颊,眉心。
他将她揉进怀里,喘气叹着:“陶陶.....好陶陶......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
隔日,谢栯就带着陶霁进了宫。
御书房里,饶是明宣帝也被谢栯惊住,暗道他竟这么急。好在负责此事的钦天监监正恰是葛修他爹,葛修早在年前就不停地在家里催他爹推算吉日,是以葛监正到了御书房后,也就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场面话。
随即将婚期定在了四月初十。
他言明:“喜神主东南方,四月初十那日宜娶宜嫁,乃大吉之日。”
此话一出,谢栯心中那颗石头总算落了地。
明宣帝起身,绕到谢栯身前拍了拍他的肩,笑问:“这日子你可满意?”
谢栯哪里还会不满意,只是这会儿他已不是那般浮躁、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脾性,他像模像样地拉着陶霁跪下,朗声道:“多谢陛下。”
婚期定下后,陶家与谢家便都开始忙碌起来。
原以为钦天监会将日子定在十月,毕竟那会儿不冷不热,岂料竟是这么早,如此一来,陶家忙去检查那些嫁妆单子,谢家也忙去检查还有甚么东西未准备。
尚宫局早早就绣好的婚服也被送进了陶家与谢家。
二人得明宣帝赐婚,婚事尽数由礼部操办,婚服自然就不能叫宫外织造铺子里的绣娘去绣了。
清规院里,陶霁垂眸打量着这件颜色鲜艳的嫁衣,一时竟有些恍惚,感叹时间过得如此快,感叹她还有短短三月就要嫁人了。
连翘被这衣裳晃了眼,她惊呼:“姑娘,这嫁衣可比大姑娘出嫁时身上穿的那件好看多了呢!”
陶霁伸出指尖细细抚着嫁衣的纹路。
许是尚宫局揣摩了明宣帝的意思,这嫁衣绣得极为精巧。以云锦裁制,用金线描了吉祥纹样,腰带镶嵌数颗宝石,缀以流苏装饰,明显花费了不少心思,亦给足了她体面。
属于新嫁娘的珠冠也被连翘小心翼翼摆在妆台上,以镏金打底,翠羽作装饰,再制以其他珠饰。
伺候着陶霁试换好嫁衣,连翘喃喃道:“姑娘,好美......”
陶霁站在妆台前,微微俯身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明眸皓齿,美而不艳,再也不见从前的丝丝痕迹。镜中人儿与她对视之下,眼波流转,许是嫁衣所衬,她勾唇,镜中那张脸竟潋滟勾人起来。
她一时失了神,站在原地竟也迟迟没动。
连翘笑了笑:“姑娘,别看了,我瞧着这嫁衣是合身极了。”
“世子若是见到姑娘穿上这身衣裳,怕是眼睛都要长在姑娘身上了。”小婢女笑得有些促狭。
照陶霁所说,如今已过去两年,连翘对谢栯的惧怕很快就消失了,毕竟谢栯在陶霁面前实在是温柔。连翘刚见到谢栯露出温柔那一面时,正巧在喝一碗甜水,前后反差险些没叫她一口甜水喷出来。
伺候着陶霁将嫁衣脱下来,连翘忽然一拍脑门,道:“对了,姑娘,与姑娘交好的那位蒋姑娘昨日差人送了口信来,说是今日就要来找姑娘玩呢!”
说什么来什么。
屋外洒扫的小婢女俏皮地跑过来敲了几下门,喊着:“姑娘快出来!”
不待她说下一句,一道身影披着大氅嬉笑着进了屋内。
蒋翎将外氅脱下,用冰冷的手指去戳陶霁的脸:“这样好的消息,我竟还等到今日才上门来恭贺,陶陶,你不会怪罪我吧?”
这两年,有变化的不止只有陶霁与谢栯。
蒋翎生擒镇南王妃一事在上京传得大街小巷人人皆知,她是蔺谦外甥女的身份亦被众人知晓。好些女子在茶肆听书,被勾得心痒痒,有一日在路上遇见蒋翎便随意问了句,问她能不能开家女子所学的武学馆。
听得这话,蒋翎兴奋了好几日。
她连忙去问蔺谦,此举能不能行。
蔺谦自然是赞同她的,只是彼时蒋翎还在国子监念书,尚不能抽身出来打理此事,一来二去就耽搁了下来。
直到离开国子监那日,蒋翎没了束缚,第一件事就是在城北租了间偌大的私宅,将里面那些不重要的摆设尽数撤了,又请柯浔言提了‘莲月馆’三字。
起舞莲花剑,行歌明月弓。
蔺谦提议,女子不比男子粗犷,习武亦无需舞刀弄枪,只要能护住自己,学些更适合女子的剑术较为妥当。
莲月馆的名头一抛出去,短短几个时辰便有女子结伴找上门来,蒋翎从国子监出来那日开始便一直待在莲月馆里,竟直到今日才真正得了空。
陶霁轻笑一声:“你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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