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国子监混得风生水起》
回程的路途总是快上许多,驿使出了上京后一路畅通无阻。因着是圣旨,无法再经其他驿使之手,他只得没日没夜地赶路,连骏马都换了好几匹,终是在四月九日的晌午赶到了兖州境内。
抵达申昌郡的衙门时,未时刚过,申时方至。
梁承接过烫手的圣旨后连忙派手下的师爷去驿站将谢栯等人寻了过来,少年郎与姑娘们到了衙门,就见梁承揣着圣旨在衙门正堂来回踱步。
见到谢栯,梁承三两步上前,谄笑道:“世子,陛下派人送了一道圣旨过来,言明要您先听,您看......”
这些日子,申昌郡的大夫被梁承央着,务必仔仔细细用药材养着这位矜贵的世子爷,是以,谢栯身上的伤已好全,只留几道淡淡的伤疤。
谢栯瞥他一眼,还是依律掀袍跪下。
众人也轮番跪于他身后。
梁承清了清嗓子,将圣旨上的内容念了一遍,这才将圣旨交给谢栯,问:“世子,离行刑还有好几日,卫家老爷在衙门前求了好几日,本朝也没有行刑前不让血亲相见的道理,要不......”
“要不什么?”谢栯冷笑一声:“他卫晋多金贵一个人,不是说在申昌郡横着走么?怎么,临死前还要本世子大发慈悲让他老子去牢狱里看他一眼?”
世子爷讥诮道:“做梦!”
“梁大人莫要忘了皇姑父对卫家下的是什么令,”他勾唇:“那可是抄家,商贾之家若非罪大恶极,便是与当地官员有银钱往来,至多也就是不痛不痒地罚点银子罢了,卫老爷自身难保,卫晋不是还没招么?若他肯吐露实情,本世子或许酌情考虑,叫卫老爷在菜市口送儿子一程......”
“梁大人,你觉得呢?”
这话说得阴森森的,尤其在‘官员’‘银钱’这等字眼上咬得极重。
梁承暗暗心惊,背后不自觉冒出岑岑冷汗来。
卫晋从前太爱惹事,卫老爷还真就给他送过不少银子。只不过卫晋惹下的那些祸事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他从底下的县里升官到此地已有十余年,俸禄一直不见涨,对于这些白花花的银钱,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收下了。
方才问那一句,也不过是领了卫老爷的情罢了......
岂料这世子爷句句话如刀子般割在他的身上!
好在世子爷的神情瞧着并不似要深究到底,梁承只得紧紧闭上嘴巴,不再开口说话。
下一刻,坐在太师椅上的谢栯倏地起身,梁承以为他要走,连忙弓着身子道:“世子是要回驿站么?”
“回驿站?”谢栯回眸。
只见他眉梢一挑,冲着梁承笑得有些恶劣:“皇姑父允了我那么大的权利,我自当要好好用一用。”
“还是梁大人觉得......我非睚眦必报的那一类人?”
谢栯丢下这句话后,便径自出门往右拐去。
陶霁示意其他人先回驿站,自己则是跟了过去,她开口:“你要去做什么?”
谢栯停住脚步,回身将她揽在怀里,道:“陶陶,难道你没发现,这几日你总咳嗽么?”
他道:“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他们。”
陶霁心中了然,想到这二人一直不肯吐露一些案件细节,她亦是恨极了,继而握住谢栯的手,平静开口:“我同你一起去。”
申昌郡的牢狱暗如黑墨,只在阴冷的墙壁上凿了几个巴掌大的洞口,让微弱光线从洞隙中射落在牢狱之中。许是为了震慑犯人,壁上挂满了铁钩、拶指、盐水鞭,底下则是摆着斩首刀、剥皮刀、铁锯等施以酷刑的刑具。
卫晋与提花娘子被各自关押,二人的牢房中间隔着行刑的空地。
谢栯与陶霁下了石阶,便见二人腕间铐着手铐,脚上也锁了脚镣,正倚着冰冷石壁坐在潮湿稻草上。
二人都已受过一轮刑罚,身上那件单薄囚衣布满鞭痕。
狱中布满难闻的血腥气,提花娘子那张姣好面庞被盐水鞭抽得皮开肉绽,见到陶霁与谢栯携手下来,竟还能低低笑出声,在这昏暗牢狱里,显得格外可怖。
“小郎君这是......”提花娘子将手从牢房间隙伸出去:“伤好了,要开始向我讨债了么?”
谢栯看她一眼,将陶霁按在长凳上坐下,自己则是吩咐狱卒将提花娘子带出来,绑在他面前的刑架上。
另一边,卫晋登时起身,骂道:“小杂碎,你要干什么?别动她!”
谢栯挑眉,对他敢骂自己‘小杂碎’的这句话毫不在意,他道:“我偏要动她,你能拿我如何?”
提花娘子被绑上刑架后,竟意外安静下来。
谢栯取下挂在墙上的拶指,吩咐狱卒将其置于提花娘子十指间,继而缓缓走去她身前,俯身直视她的双眸,勾唇:“提花娘子爱玩游戏,到了这里,不如也陪本世子玩玩?”
他看一眼狱卒,狱卒立刻将拶指向后拉,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令提花娘子忍耐不过几息就放声尖叫起来。
见她额上汨出冷汗,谢栯抬手叫停,问:“在飞鹤镇你既盯上了我们,想必这一路都跟着......”
“第一个问题,幽山谷的掌柜的,是不是你的人?”
提花娘子掀开眼皮看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谢栯只好又叫狱卒动手,俄顷,那双纤纤素指被夹得红肿不已,提花娘子喘着气答道:“是......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谢栯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心中有了答案,又叫狱卒换了铁钩,钩身被磨得尖锐又锋利,剜在肩胛骨便格外疼,不过刚陷进肉里,提花娘子就浑身开始发颤。
“第二个问题,你这情郎与他人做戏引我们上钩,戏楼、茶摊、临街铺子那几个妇人,他们是听你情郎的命令行事,还是听你的?”
提花娘子呼吸变得有些微弱,她看一眼坐在旁边的陶霁,讥笑道:“小郎君为了心上人......竟、竟心思缜密到如此地步,实在是有趣!”
“小姑娘,那花簪可好看啊?”她肆意大笑,娇软甜腻的嗓音在此刻变得尖利,盘旋在这漆黑牢狱里,令人头皮发麻。
“你们当真是好骗!”提花娘子吐出一口血水:“竟还真去做了花簪!说什么情郎,你与她难道就没有情么?小郎君,自从你向我问出‘花簪怎么做’开始,我便记恨上了你,同样记恨这个贱人!”
她恶狠狠看向陶霁,声音里满是不甘:“凭什么?这个贱人凭什么能得到你如此细心呵护?凭什么我与沈郎天人永隔!凭什么!他要富贵,要权势,与我说清就是了,我自然不会纠缠,凭什么我一颗真心要被他践踏至此!”
“姓沈的该下地狱,永生永世受油锅烹!那些出身金贵的狐媚子该死!你们也该死!你们统统都该死!!!”
谢栯听不得她对陶霁口出秽言,他推开狱卒,接过那把铁钩,重重一下剜进她的肩胛骨,连带着往前一拉——
空荡荡的牢狱里登时响彻她的嘶喊之声。
陶霁坐在一旁静静盯着另一边的卫晋,他面上除了急切之色,并没有其他神情......
方才提花娘子提及那位沈郎,倘若他像谢栯爱慕自己那般爱慕提花娘子,为何面上不见愠怒?又或是其他?
她还不知这二人一个在申昌郡,一个在飞鹤镇,是如何搭在一处的,如今见卫晋这般,她心底疑窦丛生,再看向谢栯时,便开了口。
“谢栯,”她道:“换个人问吧。”
谢栯回眸与她对视一眼,窥见她眼底的暗示后,他松开了铁钩,任凭它还挂在提花娘子的肩胛骨上。
狱卒很快将卫晋绑在刑架上,陶霁终是起身,她神情平静地打量着卫晋的脸,忽地问:“提花娘子,你爱他么?”
说话间,她一直在留意卫晋的神情有无细微地变化,提花娘子沉默着没说话,若是卫晋满心满眼都是提花娘子,神情应当有变才是。
陶霁脑中飞快地思索着什么,卫晋出言轻佻:“小娘子生得这般乖巧,力气倒是大得很,想来是那晚的迷药下得还不够多......”
失而复得的匕首躺在衣袖里,陶霁平静抽出匕首,从右侧狠狠将匕首插进卫晋腰腹。
“你的迷药下在了何处?”
她记得,那夜门窗紧闭,可她分明是先有了症状,窗户才被拉开,那些人才进了房间。
卫晋吃痛‘嘶’了一声,抵了抵脸颊,笑道:“我卫家最不缺银子,造几个涂满迷药的杯盏送去客栈不过小事一桩,原本就没指望你们能喝下那杯茶......”
说着他露出可惜的神情:“不过茶里放了软筋散,若是你们喝了......”
他抖着肩膀笑出声:“你们如今会在那条野兽的肚子里?”
陶霁明白过来:“所以,杯盏上有迷药,门窗紧闭后,药性挥发,这才被吸入鼻中。”
卫晋点点头,赞赏道:“的确聪明。”
陶霁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愿再与他周旋其他,她眼下迫切想验证自己方才陡然在脑中一闪的猜测。
卫晋生得高大,她仰头,盯着他,道:“知道么,陛下下令抄了卫家,你死后,卫老爷只能孤苦无依,居无定所,只得遭受全城百姓的唾弃,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了......”
见卫晋的睫毛不动声色地颤了颤,她更加确定,继续开口:“届时,卫家那座宅子只得变得废墟,就连卫大奶奶的牌位......”
“贱人!你住口!”卫晋终于有了反应,这反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他开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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