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多几人少几人的，无甚差别，守在门口的小二嘴里还吆喝着：“客官下次还来啊！”

离葵扶着明瞳进马车，游晞言是半跑半传过来的，便在马车外坐下了，李羽珩见他坐在左，他便想去右边的空位，游晞言“唉”一声：“李大人，你是会赶车吗？”

“不会啊。”李羽珩停下来，表情莫名的看他。

车夫就站在旁边，走也不是，上也不是，游晞言看着车夫对着李羽珩道：“那你还上来抢我们车夫的位置？”

“您怎么来的怎么回吧。”

李羽珩是骑马过来的，但他不想就这么放着游晞言和明瞳待在一块，此刻也朝马夫看去：“你先上来，我就占一点位置。”

于是三个人在那块毫无舒适感可言的木板上特别拥挤的坐下了。

这厮，死缠烂打的是几个意思？

游晞言非常不满：“那边上拴着的马是您骑过来的吧，大人不管了？”

李羽珩反应淡淡：“待我回府上了，传人来牵不就好了？”

电光火石的气氛下，车夫擦擦头上的汗，正准备去抽马屁股，明瞳突然朝外边喊道：“车内还有空位，游道长不嫌弃可以进来坐。”

游晞言还没应声，马车右端传来急急的声：“不可！”

李羽珩端着架子和歪头一脸屑样的游晞言对上视线，他压下心里躁动的情绪：“明小姐尚未出阁，怎可与外男共乘马车？此举不和礼制，有违闺仪。”

游晞言考虑到这层本也不想答应明瞳，但被李羽珩挑破，明瞳面上就不太好看了。

李羽珩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资格立场说这些，不及他说点什么救场，游晞言皮笑肉不笑接话：“李大人这嘴也太长了，明小姐只是一番好意不说，在下是个道士，修行中人，最是守清规戒律，先不说我会不会应下，就说在我出声前，你何必这般拂了她的面子？”

“即使明小姐双亲逝世，也还轮不到你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来说教。”

车夫如坐针毡，悄悄去看右边这位大人的反应，李羽珩被数落的低垂着脑袋，细看之下，他紧攥着拳，眼眶微红。

他不吭声，游晞言也不继续呛人了，车夫这才小心翼翼呼出口气儿，驾着马开始走。

李羽珩一路上只指路，游晞言心里有别的事，也没管他了。

明瞳本来没什么反应，听到那句“最是守清规戒律”却是莞尔，身侧离葵的手不住的搓着裙角，她不禁靠过去小声问：“你这是作何？”

离葵小声，狠狠“呸”了一口，很是替明瞳委屈。

“要是逢公子还在就好了……”离葵喃喃着。

明瞳轻笑：“他去京城赴任是好事啊，我们要替他高兴。”

离葵还是搓裙角，然后冷不丁冒出一句：“游公子也是好人，先前是我先入为主对他有偏见了。”

明瞳拍拍她，记忆被离葵的话唤醒。

薛影逢，据说是犯了错被皇帝驱逐出京，那时他穿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像乞丐一样在景阳县里游荡。

彼时明家在景阳县已经上任一年多了，县里镇上的流民都为其安排了妥帖的去处，薛影逢是燕京世家的公子，即使是被驱逐，明父也不敢懈怠了，接回来像多养了个孩子似的，和明瞳同吃同住，上同个书斋。

后来薛家立了战功，讨了皇帝的欢心，薛影逢又被接了回去。

她穿越前给薛影逢寄过一封信求助，希望他能利用在燕京的人脉帮忙探查明家惨案，收到的回信里，线索直指向他送的及笄礼。

主簿案至此水落石出，沿着怜夫人给出的线索，去查“王礼”，再验父母的尸体，结合着那枚长生锁，总能推出点什么。

明瞳思绪沉沉，马车从缓行到平稳停下，离葵见状扒开车帘，看已经在一处宅子前停下，小声去唤：“小姐，好像已经到了。”

两个大男人的下车的动静不小，明瞳回神，同离葵一前一后的下去，看门的小厮把大门推开，院里空落落的，一看就不常住人。

风吹起一边叶子路过空旷的庭院，李羽珩硬着头皮往里走：“我，我平时忙公事忙到很晚就歇在衙门，不怎么回这个宅子。”

这么冷清，家里真的开过火吗？

这想法只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便被明瞳摒弃了，李羽珩似乎有些紧张，磕磕绊绊的给他们介绍这宅子院落的布置，不是很熟悉这里的模样。

李羽珩把三人带到会客厅，说完他们可以随意走走后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游晞言闷不住，直接进了院子，明瞳想了想，让离葵也了去厨房，给李羽珩帮帮忙。

明瞳走到游晞言身边时，游晞言正靠着院里的石桥，掰着手里的树叶往小河里丢。

“心情这么差呢？”

她目光恳切，笑意嫣然，游晞言只是瞥了一眼，气就消了一半，他闷闷点头，有些无精打采。

“我讨厌他，”游晞言凝目注视着手心每片叶子的脉络，“从当时在牢房里他带着人要杀你开始。”

“我说不清这种感觉，和你待久了，我无法容许别人对你的伤害。”

明瞳怔楞一瞬，一时不知要如何回应：“是吗？”

她头次将所有注意力给到游晞言，专注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眉眼，轮廓，发丝，细看之下，是扑面而来的熟悉。

“游晞言。”

“什么？”

游晞言转头，和明瞳面对面。

明瞳的心突然紧张起来，思绪纷繁间，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心如擂鼓，明瞳突然不敢看游晞言的脸，急忙移开了视线。

不管一开始他出于什么目的，但游晞言给予他的帮助，关心，都是真心实意的。

她不是根木头，都感受得到。

在所有和他的相处里，他们的关系都以极快的速度拉近，这种熟稔感仿若与生俱来，浑然天成。

但扪心自问，她自己实在说不上对游晞言有几分真心。

利用，截至此时此刻，她对他的包容，关心，都是摆在称台上的交易，都是为了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死心塌地的帮自己。

这样去对待一个人对你的真心，真的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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