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之路》
“那我这么问吧,有多少是为了你自己杀的。”
将军是干吗的,国家的武器啊,不履行职责也不成,所以,那些都不是为自己而死的,眼睛一亮:“哎?这么一算就没多少了!”
“没多少?竟然不是一个也没有?”
十五岁刚一出山,没回家当韦少爷的时候,就已经沾上人命。
和罗晏两个人从徽州罗家大宅溜走,北上去京城的路上,住进了一座偏僻的山间小县城里面。
罗晏是听说了这个县城附近的山林里有个高人留下的洞府,耍赖拖着韦祎一起住在县城里,每天都出去找找,遇上阴天下雨就不去找了。
房间里待不住,就在客栈旁边的酒馆里听评书听弹唱,客栈和这座酒馆之间有一道连廊,下雨天往返都不用打伞的,小城生活分外安详。
偏偏赶上秋雨连绵,时不时打雷刮风,只能往这间酒馆钻。
天天都能看见一对祖孙在酒馆卖唱,花甲之年的老太太弹琵琶,听着弦音都不准了,不好听也不好看,十二岁的小孙女唱得不怎么样,好在会说吉祥话,勉强糊口,罗晏掏过五两银子,想让她歇两天,嗓子都哑了,无论这二位在酒馆的哪一桌子前唱,都能听见,听得耳朵疼。
没用,第二天准时出现。
好几天之后,从山里回来,这对祖孙突然就没了踪影。
浇着大雨跑回来的韦祎劝罗晏不要去找,不来正好清净,不用听那个弹棉花一样的琵琶了。
酒馆小二也奇怪祖孙二人为何没来,罗晏问了,就细细告诉他这对祖孙的住址。
在县城郊外仓储杂院的小偏房里,仓储行的老板发善心,把那间陋室租出去,只要她们每月二串铜板。
老的极老,小的极小,不能图她们帮着看仓库,依旧叫其他人住在门房看仓库。
罗晏惯于不走正门的,二人冒雨跳进了仓储院,在连排的仓库里转悠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祖孙二人住的偏房。
老太太看见给过银子的大善人来了,扑地大哭。
原来,仓库门房那位大汉,垂涎小孙女久矣,偶尔占占便宜也就罢了,前天趁着老太太缝两针衣裳的时间,把小孙女抓去了门房糟践了。
完事儿之后竟给送了回来,扔下两串钱就走。
老太太看着孙女奄奄一息,口鼻里全是血污,两个大乌眼圈,扒开眼睛看看,眼球是通红的,一边的胳膊垂软着,显然是断了。
搞成这副样子,传出去名声就完了。本来就是卖唱的,已经嫁不了好人家,今天的事情声张出去,就更不行了。
不敢送去医馆,叫来相熟的医婆草草处理,救醒过来。今天精神好一点了,小孙女坚持要去官府告状,和她奶奶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挪去击鼓喊冤。
门房大汉是县衙刑名师爷的远亲,懂点律法,被“请来”县衙协助调查之后,直言是这老妇人让小孙女出来卖皮肉,自己看她可怜,给她留了两串钱。
律法不准年岁未到的小女孩作妓赚钱,在这对祖孙家里搜到了门房大汉给的两串钱,刑名师爷当庭要将老妇人收监。
小孙女只好说是自己的主意,与奶奶无关,于是小孙女就被收监了。
到了晚上,老太太见到了找来的两位少年。
“老婆婆,你待如何?我们带你去郡城告那县衙徇私可好?”罗晏问。
老太太不想去上官那告状,赢了又如何?她想让门房那个狗东西娶了小孙女,做丫鬟做妾室都行,只图一生有靠。
在门口给自己衣裳拧干水的韦祎听了这话差点没栽到泥巴坑里去,什么玩意?
罗晏也满头问号,试探着问:“老婆婆,您是不是饿昏头了,咱们吃点东西慢慢说,您是要把您那孙女,嫁给欺负她的坏人?”
“是啊!只求他能松口把小丫娶回家,不然,小丫这辈子就算是完了!”老婆婆哭得昏天黑地。
与世隔绝长大,两个少年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
没等韦祎和罗晏做任何事情,第二天一早就传出了消息,小孙女在牢里以头抢地,一命呜呼。
匆忙赶去仓储院的小偏房,老太太已经用腰带把自己给挂在房梁上了。
仓储院老板骂了几声晦气,但他好人做到底,二两银子弄来两口薄棺材,一老一小,乱葬岗上挖个坑了事。
压着满心疑惑往回走,路过小酒馆,耳朵好使没办法,在街上就听见了那门房大汉正在酒馆里炫耀自己终于尝了嫩水葱,馋许久才得已一探真味,好生受用,一定会交好运。
门外电闪雷鸣的石板路上,罗晏抹了一把脸上的的雨水,“最近不顺,找洞窟找不到,天天下大雨,闲的不干点什么事情说不过去啊。”
“你就不能进屋再说,也不怕被雷给劈到。”伞被罗晏翻墙时弄坏了,只好冒雨跑回来,还要中途停下来说话,要命。
一般韦祎不表示抗议就是同意了。
总之,过了两日,仓储院的门房大汉消失了踪迹,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只知道县城附近山崖极多,喝醉了掉下去,尸骨被狼吃了不足为奇。
有一有二就有三。
韦祎后来在京城进宫做侍卫了,宫墙里面与世隔绝,宛若云端,眼观纵横格局,不见市井小事,没见着就当作没有,也没时间。
估计罗晏这些年满世界溜达,没少“行侠仗义”去。
“少侠壮哉!”罗易一拍大腿,发现了新鲜事,“有趣,小爚姐要私下里对付栾大人,我想着你会反对,但你只是惊讶并不反对,看来,我本以为你是守序善良,原来你是混乱善良,侠肝义胆,不会真的以律法为规矩。”
“律法总归是人写的,执法的也是人,有对有错,前瞻的少,漏洞的多,前朝不还规定蓄奴是对的吗?不过,我才没有什么侠肝义胆,要是有,更得烦死,再说,那人只是失踪了,谁知他去了哪儿?”
“晓得了,晓得了,我们在栾大人的事情上算是共谋了,怎么会把你的故事说出去呢?”罗易笑,“要不要我再说个我的秘密跟你交换啊?”
“不必。”今天事情太多,才不想听更多可怕故事。而且,怎么觉得共谋这个词汇,听起来压力这么大?
“亏得我想了个说辞等着安慰你,既然你不会在秩序上有不安,那就在朋友的角度听一听?”
“愿闻其详。”
“我听过一个说法,每个人能拥有朋友的数量是恒定的,每减少一位就是给新人腾出空地来,每增加一位势必会减少一位。你最近增加了一个朋友,所以天理循环,你的列表上就要被删除一位。”罗易点了点自己的胸前,示意这位新增的人就是她,“总的来看,你的朋友数量并没有减少。”
“多谢。这歪理我怎么好像听壹通说过。”就是临出发前在京城喝酒时说过,管他什么道理,从罗晏口中说出来都像是歪理。
“这是我告诉他的,你觉得是歪理啊?”罗易假怒,直起身子叉腰。
韦祎赶忙补救:“从你这说出来就不那么像歪理了。”
来不及了,同一瞬间,罗易想挪腿,好像被自己的裙子绊到,在榻上向着韦祎的方向扑过来。韦祎没敢动,自己不坐在这挡着,罗易就要撞上后面的木靠背。
二人中间也隔了一尺的距离,又把碍事的小茶几拿走了,罗易毫无阻碍地达成了计划。
“原来如此。”见罗易果然没有从怀里起来的意思,她把手环绕过韦祎的腰,借力把腿也挪过来,舒舒服服倚着这位人形靠垫,人形靠垫只好点头认命。
“什么原来如此?”
“嗯,没什么。”
“你不乐意?不乐意怎么不躲开?”
“我刚刚受伤了,动弹不得。”
“是个好借口,这位宫女姐姐,被猪咬是怎么一回事?”
“不告诉你。你想知道可以问其他人,我真挺好奇这事儿被壹通给传成了什么样子。”
“那明天我去问问小爚姐,以后得空再问问我堂哥,看看有什么出入没有。”
“从前我看灵均和小爚姐,才貌相配,神仙眷侣,就和我爹娘或者其他几个表姐表姐夫一样,竟然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刚才柳爚包扎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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