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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赊春》

228.难药人心

原本,长留王失心疯一说,还只在宫闱间流传。

直到虹辉楼拔地而起。楼身皆七宝琉璃,在窑中烧制过,夜里千百盏灯火长明,无尽灿烂辉煌。不过数月,就成了整座王城的最高处,和灵籁台遥遥相对,挽住白虹两端。

虔诚之意,不言而喻。

寻常百姓,都惊异于王上突然转了性,居然把白虹当做祥瑞。

懂些堪舆之术的,便长吁短叹,说这是箭射王城的不祥之兆。

恶虹蛊惑说、走火入魔说、丹毒入脑说、留子去母说……在这风灵根的地方,连流言都散布得格外快些,却也不妨碍众人欢欣地筹备着种种庆典,人人皆变得能歌善舞起来。

长留王自顾自地疯魔。

虹辉楼落成后不久,他就要小太子入住,受重兵保护。

可这楼高耸如宝塔,云遮雾绕,住在楼顶和幽禁无异。也不知道小太子是如何说服了长留王,一来二去,就变成同住楼中,夜深时,要是有人眺望此楼,还能隐隐看到父子俩伸手掬月,有如天人。

凉风渐起,长留王让小太子裹着兔绒滚边的厚缎,骑在自己颈上,绕着楼奔走,疯疯癫癫地大笑。小太子牢牢抱住他父王,淡蓝发带飞舞,像是骑在了烈马上,渐渐地笑出了声。

“父王,您慢点,我头好晕。阿嚏!”

“噢,外头凉,我带你去帐中骑大马。”

灯影法会一场接一场地过去。

小太子静坐在灯车里,一丝不苟地捏诀赐福,长留王必会大大咧咧地伸着长腿,把他圈住,一大一小,倒如观音倚金犼。

不知不觉间,恶虹的传言成了最可怕的禁忌。

长留王独揽大权在手,又住在高楼上,耳目遍及王城,谁敢说恶虹,便有一队禁卫鬼魅般杀上门去。

更有素衣天观的弟子,昼夜搜捕雪练,七年间搜出了三百余人,三教九流皆有。腰斩之后,用风笼吊在城墙上,旁边用血字写明此人恶状,这一看下来,恶虹的传言竟然多半出于雪练之口。

长留王虽然时而疯迷,时而清醒,但小太子却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十来岁时已有了贤名。

长留王的屠刀,只有他能按得住,长留王不理朝政时,也是小太子代为理事,被案牍上的卷宗遮得严严实实。

长留全境,便在笙歌繁华中,保持着危险的平衡。

也只有谢霓知道,和那些挂在城墙上的雪练相比,真正的危险近在咫尺。

一转眼,他已十六岁了。

这些年,他一直和长留王住在高楼上,虹辉楼灯火通明,到了夜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长风穿行的声音,说不出的空旷萧瑟,身在半空,不知何时就会高楼倾塌。单烽与他抵足而眠,膝盖压着他小腿,一手则摸着他披散满床的长发。

单烽那头疼欲裂、夜不能寐的病症,已缓解了一些,发作起来不一定提刀杀人,只是整夜整夜地盯着他看。

谢霓夜里惊醒,半边脸冷浸浸的,另半边脸则濡湿而滚烫,是黑暗中单烽的呼吸,一阵阵扑在他脸上。

这样的眼神,太不像父王了。痛苦和执迷,几乎要从黑暗中透出形状,压得他透不过气。

从他朦朦胧胧有了边界感以来,就一直是这样。

谢霓隐约知道,有可怕的错误正在发生,那会是让他极度崩溃,根本无法承受的。但单烽又拼命克制,白日里,除了过度的保护欲,便是竭尽所能地哄他开心。

他依赖单烽,亲近单烽,却不相信单烽和自己骨血相连。仿佛眼前人有着另一张沉默的脸,苦苦等待着他,让他莫名心悸。

单烽握着他的头发,用指腹慢慢地捻过。这时发丝也像他身体的轮廓,变得敏锐无比,不等这寒意化为实质,他就听到单烽喃喃道:“你什么时候才长大?”

话中的意味,让谢霓悚然一惊。

他不能再装睡了,只作刚刚醒来的样子,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父王?”

霎时间,单烽的呼吸凝滞了,咬紧牙关,又听他唤了几声,这才松开他的发丝,替他把锦被掖好了,慢慢拍着他的肩背:“不怕。父王看着你。”

谢霓已意识到,“父王”两个字,就是二人间最有力的锁钥,能让夜里隐现的怪物,变回白日任性却慈爱的君王。

但他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不知道那无形的锁链已勒进对方的皮肉中,让对方痛不欲生,每一次沉默、退让,都激起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直到弓弦俱断的一刻!

谢霓像儿时那样,把手缩进被子里,脸也慢慢沉进去,刚到一半,单烽已向他俯下脸:“怕我?”

谢霓索性伸出手,十指穿过单烽的头发,按揉起来。粗硬的头发扫在谢霓脸上,痒痒的,让他自己也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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