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赊春》
“我……我今日要去灵籁台。”小谢霓道,很快镇定下来,抬起眼睛看着单烽,“父王,我会努力修行的。”
单烽又含糊道:“哦,你要上学。父王又头疼了,不该听脑子里的坏人说话——不对,素衣天观最危险,别去!”
他敞着外衣,在寝宫里狂乱地奔走,碰到什么法宝就抓在怀里,衣袍间的风一阵阵吹到谢霓身上,居然是滚烫的。
“把法衣穿上,这五件都好看又结实,金铃也缠上。”单烽喃喃道,“不够,还不够。”
小谢霓已飞快躲到了帐后:“父王,我不要裹成球。我去找师尊为您驱魔!”
单烽忽而手一松,任由法宝掉在地上,自己也坐倒在地,难过道:“它们都护不住你。别去了,霓霓,要学什么,我教你。”
小谢霓没有说话,露在帐子外的眼睛却圆了一圈,莹莹地发亮。
“真的吗?”小谢霓道,他又小心地看了看长留王的神色,对方虽然垂头丧气,神色阴沉,却没有以往那么拒人千里,“父王,我也想让灯车飞起来。”
“飞起来啊。灯车长什么样?”
“唔,就是您经常坐的,里面有火,晶莹剔透,亮亮的。”
“哦,有火。”
单烽点点头,打了个响指。
——轰!
不久之后,正殿被狂风掀翻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宫。宫人们赶来时,单烽已抱着小谢霓,站在了断壁残垣边,狂风还在无序地翻涌,烛台成片打翻后,火势也开始蔓延。
“走水了!这火怎么扑灭不了——救驾,救驾!”
“救什么驾,这火就是王上放的。王上,您快收了风灵力吧!”
单烽看着谢霓,给谢霓背了一个带法阵罗纱的小箱笼,又戴好小冠,沉默良久:“你还是去上学吧。”
小谢霓叹了一口气,按了按单烽的额侧,道:“父王,今日是我讲经,我会教您的。”
“你讲经?”
单烽被他按了两下,神志清明了不少,谢霓说什么,都听得进去了,于是痛快地抛下满地狼藉,抱着谢霓,往灵籁台走去。
灵籁台这地方,熟悉到让他心中生恨,幻象纷纷翻涌。每一片絮花扑落怀中,都会让他想到那个坠落高台的身影。
独守大阵的太子谢霓,遍体鳞伤的少年谢霓,后来影游城中独自望乡的谢泓衣……战事中几度擦肩,台上台下几番对望,分明四目相接,可再怎么乞求,再怎么祈愿,也抓不住!
只有怀中温热的身体,像勾住他小指的那道影子一般,牵系住了他的心。
他爱的人,居然变成了这么小、这么酸苦沉重的一团心头肉,能轻松地托在掌心里。
还不够,他想把谢霓藏在衣裳里,或者剜去身上哪块肉,来藏他的明珠。
单烽用脸贴着谢霓的发顶,用力嗅了几口,把小冠都蹭歪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把人放开。
他挥退了前来迎接的素衣道子,跨在最前列的鹤背上,牢牢盯着谢霓。
谢霓还真是来讲经的。
在长老开讲前,由太子示训,讲一段平心静气的法门。谢霓端坐在一具秘银鹤骨上,两手握诀,小小的银绣素衣,淡蓝法帔,丝缎般的黑发半披在肩侧,肩背纤薄却笔挺,像龛中过分秀美的小绢人。
单烽一手按着额侧,听谢霓一本正经地讲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不时轻轻点头。
他盯了谢霓太久了,心神都紧绷到了极致,眼眶更是胀痛——有一瞬间,他恨不得割了自己沉重的眼皮。
可小谢霓清润,柔和的声音,却让他的意识不断模糊、下沉,好像潜入了一串冰凉的泡沫里。
“王上,王上?”
单烽霍然睁眼,旋即从鹤背上跳了起来,瞠目四望!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周围的弟子还是方才那正襟危坐的样子,只是身上多了些飞絮。
可他却找不到谢霓了。
“太子呢?”单烽厉声道,劈手抓住身边的素衣道子,只觉飞絮如暴雪般打在身上,黏着他一颗浊心不放。
那道子也吃了一惊:“小殿下说宫中有事,讲完经,奉您的令先回去了。”
单烽一怔,恨声道:“他不听话!”
早该想到,谢霓从小就心思玲珑,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甩开了他。
单烽心中如火烧,飞快地想到什么,毫不犹豫的跃下鹤背,落向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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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夜起,天妃宫就笼罩在一片阴晦中。
长留王先是要天妃省亲,大有把阖宫上下一起送给万里鬼丹的打算,后来又莫名下了一道禁足令,所有人都不许随意出入,只管悉心伺候天妃,天材地宝,取之不尽。
帝后二人离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长留王极少涉足天妃宫,却礼遇有加,态度柔和。这还是头一次,有了一刀两断的架势。
长留王的冷酷无情,也让宫人们暗中为天妃打抱不平——明知道天妃产后元气大伤,郁郁不乐,还迫使母子分离。更过分的是,长留王还让青鸾盘旋在天妃宫外,降下旨意,只要天妃一点头,便能连夜将她送出去,朝发夕至。
这和逐客令又有什么区别?
宫人们无法当面宽慰天妃,就变着法子地令她开怀。佳肴华服,幻术秘戏,都只能让天妃微笑。只有个缺心眼的小宫人,居然把天妃匣中的长剑捧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
谁不知道万里清央从前双剑定犯渊的故事?还劈了一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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