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水》
粗糙的纸条背面,另附一个极不起眼的“SOS”,沾着血印子,是一个小小的指纹。
惊恐之余,首先是庆幸。
虽然将信将疑、但仍祈祷成真的庆幸。
熟悉的字迹,是王蔼写的吧。
他真的还活着——
从冶镰那间空屋,再到此地。
一切都被设定好,他到底是被谁控制着,又被谁折磨?
是水珏?还是不曾现身的角色?
不必哭泣也不必感慨,很多时候机会并不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是靠夜里争分夺秒的勇气去掠夺。
手电筒的光渐渐暗下去,陈近月攥着纸条,无比清醒。
“走吧,去看看到底埋伏了什么。”
现在走?都已经凌晨一点四十。
王弦把手机屏幕伸到她面前,试图阻止。
“那地方离这里30公里开外,荒郊野外的,自行车都爆胎了,怎么去?”
陈近月拍掉他胳膊,语气冰冷。
“那就走去,一步一步走,天亮了总能走到的。”
王弦看疯子一样看她。
三秒后,还是妥协跟在了后面。
沿着来时路,只是酒醒彻底,一步步更仓促更迫切,出了窄道,宽阔的大路边,路灯的光也被风吹得朦胧。
原本放自行车道的位置,已取而代之一辆深蓝色的货车。
沉默十秒,风声呼啸,陈近月心被蚂蚁啃啮彻底,深喘着走上前,摸排气管。
仍是热的,嗡嗡一阵热意。
刚走不走。
永远来不及,永远差一步。
这人是有怎样通天的本领,能够处处戏弄他们?
车里空无一人,车门却开着,钥匙放在座椅上。
外加一个柿子形状的钥匙扣。
赤裸裸的挑衅。
陈近月捏紧拳,伸腿准备爬上驾驶位。
王弦扯她手腕,不可置信。
“你疯了?这是货车!”
陈近月甩开他,面无表情碰上车门。
“不用担心,我有B2驾照的。”
王弦把车门猛拉开,大骂。
“我们晚上喝了多少酒你自己不清楚吗?等等出交通事故怎么办,酒驾犯法的!”
陈近月也觉得自己快疯,但还是看着车前窗,把钥匙插了进去。
另一种形式的争分夺秒,她摇下车窗,俯视他,满头的冷汗。
“王弦,你还看不懂吗?”
“我们已经被牵制住了,从冶镰到狸桥,这一路上都是设定好的棋子。”
“甚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嘲讽。”
“现在唯一可以破局——”
隐形的棋子回到她手中,只需指尖轻轻右拧。
发动机声音震耳,她冷静,又癫狂。
“暗处的人在赌,赌我们敢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我相信王蔼在那个地方等我们,可能被绑着手脚,瘦得不成样子,等我们。”
“我一想到那个血指印有可能是他的,心脏就止不住发疼。”
“来不及了。”
“等事情办完,我会去自首的。”
“但是现在更重要。”
“王弦——”
“我敢赌,你,敢不敢?”
两分钟后,副驾驶安全带“咔哒”一声,仪表盘指针抖动,劣质的小柿子钥匙扣在夜路上叮铃咣当,两个疯子对视三秒,即刻向漠然的“死路”出发。
“突然没信号了,导航打不开,先暂时沿着往前开吧。”
王弦死死攥着安全带,一边警惕看路,一边同陈近月说话分散些困意。
“有了,等等路尽头右拐。”
索性开了外放,音量键调到最大,夜里一声声冲出窗外。
陈近月手心发汗,磨了磨方向盘,又问。
“地图上查得到吗?丝咧街138号是什么东西,居民区?”
王弦退出去重新搜索,然而无果。
“上面没图片,也没标,就连周围也只有一些简略的地址信息。”
大路上见鬼一样冷清,无人也无车,限速牌一闪而过,陈近月操纵着档杆,越开越急。
半个钟头后,终于抵达。
夜色仍深,路口还是窄,他们下车,发现目的地就在老街的第一户。
手电筒一闪而过,卷帘门死死闭着,明显是什么店铺的门面,但没招牌。
太急,顾不上扰民不扰民,他们猛晃那门,一边大喊。
“王蔼!你在里面吗!”
刺耳的嘈杂声响彻一整条街,可没动静。
三分钟后,对面二楼的阳台上探出一个老头的身影。
佝偻着背,他骂骂咧咧。
“别喊了,是不是外地来的?这里的老板去年就死了,这店面别人都嫌晦气,贱价也卖不掉。”
死、了?
未曾注意,那张纸条发黄枯脆,又怎么会是临时放进去的呢?
无功而返,货车重新启动,疲惫感一阵阵往脑中窜,陈近月握着方向盘,开出去没两公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刹车制动,王弦一脸疑惑看她。
不是说要去警局?怎么停了?
拔了钥匙,陈近月攥着那张纸条,又看向王弦。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从始至终忽略了一点。”
“什么?”
“为什么给我们留了一辆货车,而不是轿车呢?”
惊觉,视线齐齐后移,货车车厢一路随着颠簸,ta会在里面装什么?
给他们的礼物吗?
车门碰上,货厢的插销并未锁牢,她屏住呼吸捏着把手,猛一下拉开——
然而并无多少震撼,空荡荡一只黑匣子,只有角落最深处,放着一个塑料方盒。
他们爬进去,只闻到一股弥漫开的食物香。
塑料盖揭开,细弱的电筒光下,水蒸气扑腾漫散,露出一只寒酸的木色纸袋装的烧饼。
挑衅还是关照?
清晨未至就送早餐?
总不至于投毒。
谨慎地伸指头捏起,却察觉到袋身略鼓,沉甸甸的重量坠得指尖发僵。
里面包的是什么?
炸药,还是又一只柿子玩具?
往外走,坐在车厢边缘,路灯下看得更清晰,陈近月伸手撕开饼身,香气扑鼻,而从并不饱满的内陷里,慢慢露出来、一抹粉紫色的不明物。
会是什么?
焦黄的饼皮带着热气一点点剥落,最后露出来的竟是一副荒唐的、完整假牙——
面面相觑,恐惧褪下去,只剩疑惑。
为什么是假牙,又为什么用烧饼包着?
下一秒,陈近月突地起身扔了烧饼,拉着王弦往车头去。
“快,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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