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闻言，立时冲到方扬定面前，蹲下猛然掀开白布。

她看着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孔氏，惊疑不定。

“娘……她昨儿在寺庙不还好好的？怎会今日……”

方淮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昨日还好好的孔氏，今日竟然毫无生息的躺在了这儿。

方扬定眯了眯眼，暗道：娘果然没有去找淮娘！

他随即把白布盖好，而后垂头掩面，闷闷道：“唉……都怪我，娘身子本就因病虚了，昨儿还非要去找你，说是要喊你家来，咱一家聚一块好好说道——全怨我！——没拦住娘！娘回来后就倒地了……”

“我才喊来大夫——谁承想娘说完话，就……就……”

话还未道完，方扬定便不禁低头哽咽，无法再言语。

一旁的曹氏一言不发，沉默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孔氏。

方淮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昨儿娘在那庙里还中气十足，怎么今日会忽然——”

“还不是被你气的！”曹氏抬眸望方淮，语气里是满满的埋怨，“纪家不肯嫁，家也不肯回，我要是娘都要被你气死——”

方淮回望方扬实，嘴唇翕动，沉默了一瞬，到底是没再开口。

“要不是你，娘怎会病倒？都是因你——”

“娟子，你去叫阿守回来。”

方扬定打断了曹氏，支走了她。

待曹氏离开，他转而长长地叹了口气，闷着嗓子道，“淮娘，娘临终前还是牵挂你……”

“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了了你的人生大事，不论纪家还是谢家，定要让你安稳度过下半生……”

方淮闻言，垂头盯着那白麻布，沙哑着嗓音，问：“……娘还说了甚么？”

一直在悄悄观察方淮的方扬定稳了稳心神，低声胡诌：“还说了咱家往后，让我节省着嚼用，帮着阿守相看媳妇……”

方扬定等了一会，见方淮蹲在地上，低头不语，极快地皱了一下眉头。

他想了想，又张嘴补充道：“娘说她这段日子一直梦到爹，爹看你成日里不着家，败坏了家风，叫娘早日让你嫁纪家……”

“淮娘，你打算——甚么时候去巍山寺？”

此话一出，方淮抽噎声一顿，她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吞下嗓子眼的哽咽，眉头紧紧蹙起。

“……去那作甚么？”

“娘最挂心的就是你的人生大事，我自然要替娘问个清楚，你甚么时候劝阿辰还俗？”

方淮忽觉一丝怪异，她扭头瞥他，却望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清方扬定那已然泛灰的发丝与鬓角。

她心下一软，抿了抿唇，道：“……等守孝结束后再说。”

“娘的遗言，你也不听？”

方淮拭去眼角的泪珠，看着疲态的方扬定，叹了口气，轻声回他：“哥，总不能娘刚走我就成亲吧？”

“怎么不能？趁着热孝成亲，哪个能找出由头说你？”

方扬定盯着方淮，继续道：“娘最后可是抓着我的手，让我看着你成亲，好好过日子——淮娘，你可别再突然消失了——安安稳稳的成亲，让爹娘安心的去吧！”

“我不会再走了。”方淮平复着心里低落的心绪，转而望方扬定，认真道，“若——娘想看我成亲，我这就回去与谢易商量——”

“谢易？”方扬定嗓音蓦然拔高，“这与谢易有何干系？”

方淮轻轻皱眉，疑惑道：“娘不是想看我成亲吗？”

方扬定悄悄深吸一口气，勉力回道：“娘说，爹托梦，让你和阿辰再成亲——”

“我做不到。”

方扬定嘴巴微张，呆愣地看着果断拒绝他的方淮，瞠目结舌。

方淮神情平静，她又一次掀开白布，近乎于直接与孔氏说话：“娘，不论是你所言，还是爹的遗言，我都不会再嫁纪辰。”

她说罢，又抬眸看向方扬定，一字一句道：“你也是。”

方扬定被方淮坚定果断的眼神扫过，心里不由一慌，他慌乱地别过头，口不择言道：“娘本就因你而病倒——事到如今，娘都死了，你还不愿如了娘最后的心愿！爹娘真是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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