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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

104. 山

“喂?姐?”

“哎,小宝。”

“阿布去上班了吗?”

“嗯,来了。”

何禾吸了一口气,她忍下所有的话,低着头看着鞋尖:“你能把电话给他接吗?”

电话那头静了一分钟。

路远山委婉地说:“他说不想接。”

“哦。”

何禾连再见都忘了说,一下就挂了电话。

她就像跨年那天在机场门口等了一下午,等到八点,最后又自己坐在酒店的落地窗边,看着外滩热闹非凡的跨年那样平静地坐在回济南的候机大厅中。

狗男人。

何禾攥紧了手机。

她刷着阿布视频下那群叫他‘老公’的评论,挨个点了【踩】。

不来就不来。

要分手就分手。

装什么眼瞎啊!

直说是会死吗?

你大爷的——

不取关,不删好友,也不拉黑。

就是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电话还呼叫转移到王工那里!

冷暴力是吧——

冷暴力是吧!!!!

你去死吧!

你这个狗男人!!!

祝你早点阳痿!

秃头!

变丑!

何禾的踩根本点不完,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憋屈,她再回去看阿布给她的赞和评论就生气。

她果断把阿布的账号点了拉黑。

何禾把手机放回包里,她看着远处,想休息一下眼睛。

狗男人。

她火速掏出手机,就好像气冲冲地冲到某人面前一样打开微信。

拉黑!

手都快点上加入黑名单了,何禾又转念一想——他装大方,装和平分手和平共处装看不见她,她这么气急败坏,好像她多玩不起似的。

她想了一个来回,对着屏幕发呆。

“你不删,我也不删。”何禾对着手机狠狠挑衅,“回头我就无缝对接,谁怕谁啊!”

世界上又不只有他一个男的。

就是,回了家后,何禾晚上还是会偷偷在被子里哭。

她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去姥爷家,也不去爷爷家。

谁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玩她都不会去。

亓千帆就来看了一眼,他寒假就到头了,赶着回了英国。这群一块儿玩大的朋友,除了在国外的亓千帆,亓小满,余景,在国内的只有赵团团了。

赵团团一天找何禾八百次,他一来找,何禾倒是也让他进门。

俩人天天坐何禾家里看电视,中午到了饭点,赵团团再点个外卖。

他和何禾坐在一起,沙发中间都得隔出个一个人的距离。

他们谁也没靠近一步。

“你什么时候开学?”何禾看着投影幕布问。

“啊。”赵团团一懵,他刚刚一直走神,他看到何禾因为吃饭少而越发尖尖的下巴,反应过来。

他伸手够了一个魔方玩着。

“正月二十。”

“你什么时候开?”他又问何禾。

“我三月多。”

赵团团‘哦’了一声:“你们放假还挺长。”

魔方几下就拼完了,赵团团扔了魔方。

他掏出手机,看看最近有什么新开的店或者哪里好玩好带着何禾出去逛逛。

天天待在家里闷着,都蔫儿了吧唧的了。

何禾在沙发上坐着和打坐似的,她面前摆了一大桶爆米花,她也不吃,就对着前面一动不动。

投影仪上,甄嬛已经在寒假里第3遍回宫了。

她眼睛眨地缓慢,也知道看没看进去。

也没什么好玩的——

赵团团扔了手机。

“叔叔阿姨还挺忙的哈——”赵团团抻着双臂伸了个懒腰,他舒舒服服地往沙发上一靠,身子往何禾那边歪,“明天都年三十了。”

“明天上你爷爷家去不?”他抬手戳戳何禾。

“这不是废话吗?”何禾转过头,“过年不去我爷爷家,我上哪儿?”

“我上你家啊?”她换了姿势侧躺下。

“我就是问问——”赵团团没滋没味儿咂巴咂巴嘴。

他抹了几下寸头,又忍不住拿过手机看微信消息。

【年后表彰啊,你小子立功不叫我们】

【我这不是请假出门,赶上了嘛——】

赵团团在寝室群里回消息,耳边传来何禾幽幽一句:“李燃歌上哪儿了?”

“啊?”赵团团抬眼一懵。

他放下手机:“谁管她,我跟她说了我和她真好不了。”

何禾没说话,她站起来,蹲在茶几边拼乐高。

第二天,大年三十。

第三天,大年初一。

过年了,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谁也不垮脸,谁也不说丧气话。

何禾终于没理由蹲家里当乌龟了。

她早上起来用冰水冲了一分钟的脸,才感觉眼睛勉强能睁开了。

她洗了脸,穿好衣服,出了家门往另一栋楼上的爷爷家走。

一路寒风吹得她脸皮像无数根小针扎,她眯着干涩的眼睛,把鼻尖埋进围巾里。

路上已经有人来回走着拜年了,爷爷家也是。

小区都是一个机关单位的住户,趁着过年,见见老领导,见见老朋友。

何禾上了楼,爷爷家已经来了好多人,客厅那边坐了好几个他的老朋友。

小姑一家在国外回不来,二叔也忙,就二婶带着弟弟何英来了。

她一一祝了新年好。

“爷爷新年快乐。”

“奶奶新年快乐。”

“婶婶新年快乐。”

何禾努力咧出个喜庆的笑。

她把左手右手叠起来,额头碰了手背,给爷爷奶奶做了磕头祝贺的模样。

拿了压岁钱,明天初二还得赶场子去姥爷家。

姥爷家的来来往往的人更多,儿女们都回来了,更多得是他的旧部下和战友。

路昌平早就一头白发,脸上有了衰老的老年斑。但是他仍然英姿焕发,双眼炯炯有神,一派气宇轩昂。

人老了,天南海北的只能赶着过年凑一块,回忆回忆当年打仗的英勇,再让看看院里种的腊梅花。

路远山和亓行舟也回来了,他俩跟着姥姥在院里子把灌好的香肠晾在树上。

亓行舟和路远山个子高,忙着把香肠在绳子上一挂一挂地分开,姥姥就在一边把馋嘴的小狗往屋里赶。

何禾给姥姥姥爷,三个舅舅舅妈,还有两个小姨小姨夫拜了一圈,拿了一圈压岁钱,赵团团就来了。

跟着他爷爷来的。

他一进院子,路昌平隔着玻璃门看见了,已经高兴地不得了。

他等着赵团团进了门,叫赵团团过来坐下。

“团团这小子行啊。”路昌平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赵团团和何禾挤在一起,抬手一指赵团团。

他声音也洪亮,冲着赵峰和其他在座的人哈哈大笑了两声。

“几等功啊?”路昌平笑着问。

赵团团揉了一下鼻子嘿嘿笑:“三等。”

“行啊。”路昌平拍拍赵峰,“你后继有人。”

赵峰内敛地笑着点头:“那可是。”

一群老头儿又把赵团团夸了一遍,说来说去,又开始骂当年的西南那场战役的敌人。

何禾听着纳闷,她戳了戳赵团团:“什么啊?”

赵团团磕着瓜子美滋滋的,他抬一下胳膊挡开何禾手指,“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因为何禾和赵团团都在这,路昌平和赵峰难免又开始话里话外问他俩有什么苗头。赵团团只顾磕着瓜子口齿不清地打太极糊弄,何禾吃着小姨递来的草莓一声不吭。

电视机中春晚被调了静音当背景板,泡茶时的热水隔着玻璃在阳光下升腾,像流动的波浪,也像——云南天空上七彩的祥云。

何禾吃了两三个草莓,她给赵团团递了一个。

“吃吗?”她问。

赵团团点点头,他还没来得及伸手,何禾就已经把草莓塞进他嘴里了。

草莓刚洗好,冰冰凉凉,甜甜的,还带着没沥干的水。

赵团团傻不拉唧地看着何禾,她低头从他手里抓走一把瓜子。

于是何禾想,和赵团团,她也算是打平了。

她可能,比他还多了一局。

不行——

不要再想那个人了。

何禾抬头看见路远山挽着亓行舟的手打开门进了客厅,他俩好像生怕她再问点什么似的,脸上有点尴尬,还想默默绕开桌子走。

可是何禾什么都没问。

正月的时间里,何禾就没少和赵团团出去玩了,天天顶着风挤着新年热闹的人群去环泉citywalk。

从五龙潭逛到大明湖,买根糖葫芦,一天能走上两万步。

何禾乐意走,赵团团也不说腻,就是俩人并排着各自走各自的,生疏得很,也不像别人手拉着手,挽着手。

看着好像出来相亲的,硬按着头凑在一块儿似的。

走累了,晚上找个地方吃了饭,赵团团开车再送何禾回家。

这边难停车,但是每天还是去。

他们不怎么聊天,三言两语地说句风冷,泉清。

糖葫芦甜。

这顿饭不好吃,下次换一家吃。

反正,不会提不相关的事。

李燃歌。

那个人。

今晚吃的是重庆火锅,在大明湖对面。何禾等着赵团团去曲水亭街的胡同里把车开出来,她打开车门上了车,赵团团专心地等着前面一辆车倒车先出去。

何禾系上了安全带。

她看看自己毛绒绒的雪地靴,再看看赵团团挺拔的侧脸鼻尖。

小胡同里黑漆漆的,只有各自车辆的车灯和尾灯,赵团团的手握着方向盘,车里是咔哒咔哒地转向灯的声音。

那个人倒车不利索,磨磨蹭蹭地倒不出去,他就耐心看着,按开了雨刮器的喷水。

雨刮器一下一下地来回刮。

看着雨刮,也算有点事做。

赵团团看了一会儿渐渐变得干净的玻璃,也转头看向了何禾。

何禾的眼睛,在火锅店外那一点灯光下,像漂亮的玻璃珠子。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以前总想着,何禾能不能也来看看他。

别和他置气了,别那么记仇了。

他想了那么久。

现在,她的确看着他了。

何禾的眼睛,在赵团团的鼻尖和嘴唇反复。

赵团团长得真的很好看。

他的鼻子,脸,都好像拿小刀仔仔细细削出来的似的,他的眼睛也好看,还是桃花眼。

他的好看和另一个人的好看不一样。

他是——像老虎。

虎头虎脑的冲劲儿和精神,和那个人不一样。

他们两个人,两双眼睛。

一个人是时刻准备震慑,逼迫,一跃而起的感觉。一个人是时刻在绕着圈地,打量着有谁来了他的身边。

何禾看了赵团团好久,只不过她没什么表情。

没有害羞,没有跃跃欲试。

她还是往前凑了一下,一点一点凑近赵团团的鼻尖下的嘴唇。

赵团团好像僵住了,握紧了方向盘,一动不动。

他不躲,也不往前凑。

“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何禾垂着眼睛提醒他。

她的声音轻轻的,在安静的车内,像设置了现场播放的音效那样,环绕着两个人,充斥着耳朵,他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呼吸声,和似乎难以启齿这句话之前用力开启唇边的声音。

赵团团咽了一口口水。

他不自觉地拧了一下脖子。

他的动作有些卡顿,但是总是还能往前走走。

他凑去了何禾送来的双唇。

“不行!”

闻到呼吸时,赵团团突然和触电似的往后一躲,他靠着车门,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他慌慌张张地把何禾往车座上推,“不行不行,你坐好。”

何禾拧着眉头:“你什么不行?”

“我那个——”赵团团没事找事儿地找手机。

他的话戛然而止,他抿了一下嘴唇。

“我送你回家吧。”他舔了一下被火锅辣得干燥的嘴唇。

原来姥爷说的赵团团有出息,是指的他见义勇为立的功。

正月十五一过,省公安厅就开了表彰和学习大会。

云南刚刚破获一起特大制毒贩毒运毒案。

那毒,都是公斤起步。

范围广,涉事人员众多,但是在新年开始就全部摸排清楚并全部抓获,不失为一项值得学习与表彰的事情。

看着何禾天天在家不出门,何平就拎着闺女一块来听听禁毒讲座。

虽然还没到禁毒日,但是禁毒是时时刻刻的事情。

“毒有什么好吸的?”何禾坐在老爹办公室的椅子上充‘山大王’。

她把小红旗摆正,翻了个白眼:“我连烟味都讨厌。”

何平在文件柜前找文件,他拿了一本档案册,和何时一起在隔着何禾老远的沙发上坐下。

“有些人也不是愿意吸,因为无知,以为能治病,能解痛,就碰。”何平教育何禾,“还有的地方,太穷了,几千块就能让人愿意用身体运毒。”

小叔何时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溜达:“你知道毒骡子不?”

何禾掏出手机刷微博:“不知道。”

“就是把毒吞肚子里,不吃不喝,到地方了再拉出来——”

“好恶心呀二叔。”何禾一皱眉头,“你别说了!”

何时闭了嘴,转头看向大哥无奈地笑。

何平把文件合上了。

“你以为这世界上人人都像你一样不愁钱不愁喝天天在家当宝宝吗?他们毒贩的孩子从会走路开始就准备贩毒了。”

“贩毒的人没有道德底线,连亲生孩子都能被送去运毒。”

“你就得听听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恶心的事才能有点防范心!”

“还有那种村子。”何时也跟着何平教育何禾,“只要进去就出不来了。村民大字不识一个,刁的要死。他们才不知道为什么要禁毒,他们只知道,人穷啊,得赚钱,赚大钱。赚了大钱才能享受。好吃懒惰,干活嫌累,哪有犯法来钱快?”

“云南的边境线,那么老长,咱济南到云南才两千多公里,那个边境线比咱这到那还长。”

“那么多边防警察还有缉毒警察。”何时看向何平:“全是年轻小伙子啊,哥,血气方刚意气风发的,估计连女孩子那手都没牵过,天天窜来窜去一身臭汗,一腔热血。卧底的没有照片,没有名,死了连个墓碑都不敢立。”

“被抓了,注射毒品然后打死,一刀一刀扎进身上流血流死,一枪打死,这些都是给个痛快的死法了。”

“沾了毒他就不是人了,是阎王爷收了都嫌的疯鬼。”

何时拿着警帽:“最可怜的是女缉毒警,说都不忍心说。”

“我说当时我想去干缉毒,咱爸死活不让——”

“英雄啊,都是。”何平也低了音量,他心有感触,抬头看着办公室内的警徽与国徽。

他与它们对视着,似乎被两双威严的眼睛注视。

盯着他,问着他。

今天还是保持初心,坚决打击违法犯罪与罪恶了吗?

今天还是一名,绝对守卫人民利益的好警察吗?

「我将无我」

“说不了——不能说。”

何禾懵了一会儿。

“还好我在云南没碰到这些。”她小声嘀咕。

门外有人敲门,提醒大会快开始了。

何平和何时站起来,他们戴上警帽,走了一步,何平站在门边停下了脚步。

“你得去听听。”他冲着何禾招手,“你去认一下新型毒品以防万一。”

何禾不情愿地站起来:“我又不去夜店。”

表彰大会,其实就是看的vcr,那些表彰的警察都是背对着镜头,台上也没有光。

就一团黑色的轮廓。

反正,何禾就在这边坐了快四十多分钟。

她看完了播放的本次缉毒的来龙去脉。

警察从冲卡的人身上一路往上查,查出了藏在山上的制毒贩毒窝点。

还真是就像爸爸和小叔说的那样,毒贩让自己女儿运毒。

出了意外,毒品破裂死亡。

才12岁——

随便挖个坑就埋了。

打了马赛克也能看出模糊的样子,何禾细想一下,还感到了一阵恶心。

「天热,恶心。」

「我会对你负责的。」

真是服了——

这种情况都能想起他。

表彰临近尾声,云南那边给赵团团发的见义勇为也被何平给赵团团戴在了胸前,赵团团呲着个大牙,拿着表扬信和大红花站在何平和另一位警厅领导的身边拍照。

他爸也来了,父子俩呲着个大牙笑着合照。

“赵书记,虎父无犬子啊!”一出了会议室就有人和赵东华握手。

赵团团不爱跟着老爹跟人寒暄,他小跑着来找何禾,他的大牙终于收回去了。

因为,他看到何禾又是眼睛红红。

何禾捶了他一下,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勉强笑起来和他打闹。

“你什么时候去云南了。还挺厉害。”

「你来景洪,我让你立功」

「别告诉禾禾」

赵团团攥紧了手里的表扬信。

“禾禾。”他吞吞吐吐的。

他看到何禾准备走的背影,他缩着步子,没了刚刚意气风发的模样,像企鹅一样摇摇摆摆走着跟在她身后。

“你怎么又哭啊。”赵团团小声问。

他耷拉着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刚刚还觉得热乎的表扬信,现在像拿了片没啥用的木板子。

他的嘴巴想说,又觉得还不到时候。

可是他刚刚这么一问,何禾站住了。

她就站了一下,低头抹了两下眼泪继续走。

“晚上吃鲁菜去啊。”何禾背对着赵团团下楼梯。

“都行——”赵团团点点头。

警厅今天人多,因为大会。大家都是看到熟人就赶紧跑过去打招呼握手。

真烦,何禾擦完泪。

怎么现在看到云南都想哭了。

她站住,掏出手机又看了一眼。

微信没有任何信息,她取消的置顶,真的就像石沉大海,被她眼泪堆积的海,压在了最深的海底。

她恨不得,恨不得去云南揍他一顿。

不行。

他都冷暴力她了,她才不去当怨妇。

去了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和我分手。

分手还有什么理由呢,无非就是不喜欢了。

去问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灰溜溜地自己坐飞机回来。

没必要。

成年人,好聚好散。

何禾吸了吸鼻子。

“他不是不给你打电话。”赵团团冷不丁冒出一句。

何禾用纸巾擦着鼻子,她睁着红红的眼睛:“啊?”

“我说,你去云南吧。”赵团团杵在那里,和戴着大红花的立碑一样直。

“你去昆明。”他说,“去920医院。”

何禾莫名其妙:“我去哪里干什么。”

赵团团下了决心:“找阿布。”

何禾慢慢放下纸巾:“啥?”

她看着赵团团一张一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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