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又回到房间后，就是说好的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了。

何禾这次直接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眼前一片黑茫茫，可能是她正闭着眼睛，也可能是总是从她耳后滑落盖住脸颊的头发。

如果不是阿布握住她腰两侧的手，她感觉自己像趴在了一条波涛汹涌的河里。

她就是自己的小船，遇到这条鲜为人知的河。被他牢牢留下，河水激烈地拍打着船身。

她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彻底掀翻过去。

她已经濒临把船当成冲浪板直冲高峰而去的边缘。

何禾攥着浴巾的边角，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了在普洱茶园中的那头公象和母象。

刚刚在柜子那边，还有现在。

不是吧——

何禾无语了，她挽着鬓角沾湿的头发，带着比害羞时更红的脸颊艰难地抬起身子。

何禾努力扭回头：“我都，说了，我们，不，不，是，象——”

她的话与一波浪潮一起迎头打来，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刻。

她的船被河水推搡着，恨不得冲上船来浇她个铺天盖地。

明明没有闪电，她却感觉电流窜走着船身。

噼里啪啦的，下一秒就要小船粉身碎骨沉没进河中再也别想离开。

她支支吾吾的，一大半的话没说清就摔落回原处。

“嗯——”阿布鼻尖的呼吸更重一分。

他等着那几下结束，身子一弓，手掌撑着何禾脑袋边停了几秒。

“什么？”阿布慢慢趴低身子抱住了何禾。

他亲了一口从那头黑发中找到的何禾的侧脸，他只亲了一下，就守信地转了身子与何禾面对面地躺下。

何禾微张嘴巴喘着气，她的肩膀一动一动，没缓过劲儿来。她任由阿布用手指轻轻地一下一下给她挽着盖住脸颊的头发。

她压在身下的手被阿布像挖宝似的找到，阿布拿着她的手，他掰开她的拳头，一下一下地亲着她泛红潮湿的掌心。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这么大力气。

何禾带着轻微的鼻音，她动了一下左腿，磨磨蹭蹭地也转过身子。

小船在平静的河上，带着狂风暴雨后，恰似一叶孤舟劫后余生的随风摆动的轻摇。

雨过天晴，她只是一艘湿漉漉的，潮湿的小船，

她累得像跑了两个八百米似的，翻身是她最后的力气。

她还没看几眼阿布的脸，就想闭上眼睛。

“天天都高兴啊。”阿布沉声笑着。

他捏着何禾的手腕，把她的手轻轻的前后晃着玩。

“好累。”何禾小声哼唧着反抗。

“睡会。”阿布放下了何禾的手。

他长臂一伸，揽着何禾的腰后过来，同时自己也凑上前去抱着她。

空调吹的房间是最舒服的22度，可是抵不住会一直升温的体温，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人平静了，汗也渐渐散去。

何禾缓了许多，她抬头看了一眼阿布。

他正看着她。

他的眼睛明亮，有神，似乎毫无睡意，在她看向他时，阿布的手臂更紧地抱住了她。

“等会分开洗澡——”何禾闭着眼睛警告自己。

阿布笑一声：“嗯。”

这一觉，从五点多睡到了六点半，太阳还挂在天上正亮。何禾洗了个澡，她终于和阿布一起出门了。

他们没去人多的地方，骑着摩托车一路吹着飘满烧烤味道的晚风去了一个少游客，本地人才会去的傣族菜馆。

吃完了饭，再去灯光少的澜沧江边拉着手散散步。

然后，后面几天都是这样度过。

见面，学汉字，接吻，交流感情，睡觉，吃饭，散步。

余景：【你俩是一点正事儿都不干啊】

何禾：【我觉得我俩就是对方的正事儿啊......】

卫生间门开了，阿布洗完了澡，他只穿着牛仔裤，带着一股香气和水汽擦着头发坐在何禾的身边。

“你的号是哪个？”阿布凑在何禾的脑袋边看她正在看他的短视频账号。

何禾退出阿布账号的页面，她点开自己的账号：“这个。”

私密账号，只有38个粉丝。

“哦——”阿布放下毛巾，他抱起双臂，右肩往何禾那边歪着。

“你和我说句话，等下我关注你。”

“那得把你的关注列表关了再关注我。你都没关呢。”何禾低着头，她点了阿布账号后的【关注】。

何禾皱起鼻子笑：“我可不想被人发现我！”

阿布抬眼：“为啥？”

“嗯——不方便。”何禾的脑袋一歪，抵着阿布的脑袋：“现在网上的人都可厉害了，一点点信息都能把人翻个底朝天。我们家有警察，有军人还有一些公务员——嗯——这样不太好。”

“要是像我二哥那样打冰球拿了冠军后被顺嘴提一下也就算了，我姥爷说我二哥是为国争光。但是！”何禾抬手捏捏阿布的下巴，“我们这是谈恋爱呢。是小事。”

“哦——”阿布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他看着何禾拿起他的手机自己操作，他捋了一把头发。

“你爸是警察。”

“对。”

“他是不是也想你找警察。”阿布想起那个来了没几天就走了的赵光野。

他还记得在普洱的时候，有回赵光野突然跟他说，他是为了禾禾才当的警察。

“我爸没这么说。”何禾关了阿布的关注公开权限，“我爸说，只要是正直的，是为社会做贡献的人就行。最重要的是正直哈。”

她抬起头，看着阿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丧的脸。

何禾抿嘴一笑：“就是你呗，你天天免费给云南打广告，守着象，还宣传保护亚洲象。多厉害！”

她这么一说，阿布又有点笑了。

“哎——”阿布拿过何禾递给他的手机，他赖呼呼的，身子在沙发上往下滑了一些。

“早知道，我也当警察了。”他看着手机屏幕上何禾的账号。

阿布点开了何禾的头像。

“切——”何禾笑着把手臂搭在阿布的肩膀上。

她的号是私密账号，只有互关的好友才能看到她发的内容。

她平时除了发一些家里的小狗或者和朋友们一起玩的视频外，就是化了妆臭美一下，要么再跟着热门bgm的舞自己也拍一个。

阿布看何禾的账号，他点开何禾第一个视频。

是何禾在一个餐厅里的自拍。

阿布看了没几秒，拇指一落就点了个赞。

“你还没给别人点过赞呢。”何禾突然想起来，她赶紧按着红心取消，“我忘了！你得回去把这个赞的公开也关掉。”

关了赞的公开按钮后，阿布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忙着看何禾每一条视频，然后何禾收获了一大堆来自阿布的点赞。

阿布看她的，她就刷着自己这边的关注列表。

余景在纽约，和亓小满一起吃饭。亓千帆早跑去了摩洛哥玩了。

“看赵光野，天天秀他那个肌肉。”何禾忍不住吐槽出声。

赵团团的号也是私密账号，何禾看了一眼评论区。估计大部分也是他的同学，还有他们的共同好友们。

她把评论翻到底了，才发现她好像没看到李燃歌的账号。

好神奇。

阿布闻名凑过头来：“他不是警察吗。”

“还没当上呢。”何禾咬着拇指指尖点开了赵光野的关注列表。

行——

他也锁了。

何禾的拇指又往下划了一条。

刚刚还说赵团团还不是警察，正巧就刷到这一条他和学校一起共创的视频。

他和七八个学生都穿了特警的装备。装备齐全，戴着头盔，戴着护目镜，端着枪，从白烟中背光走来。

白烟散去，身后警车的红蓝光一闪。

一举一动，还真有那么回事儿。

李燃歌怎么不来评论了？

何禾就好奇这件事。

“我回家了。”阿布站起来，他把手机放进口袋，回去找T恤。

“明天我不来了。”他把垃圾袋从垃圾桶拎出。

何禾放下手机：“为什么呀？”

“有直播。”阿布穿着T恤闷声说，“和文旅去救助中心，得带象进后山。”

“哦——”何禾点了点头。

她站起来，走到阿布的身边。

她伸出手臂挂在阿布的脖子上，撅着嘴等阿布低头。

阿布把狼牙放进T恤后，他的手勾着何禾的腰。

他低头亲了一下何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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